离家出走（三）

话音没完，三辆拉风的警用SUV就不知从哪冒出来，直直往警戒线方向冲，车身侧滑过弯，橡胶车胎与地面尖锐摩擦，泥土被甩出巨大的扇形飞向四面八方。一排装备精良的警车齐齐停住，红蓝警灯急促闪烁，将派出所面包车瞬间秒成了渣渣。

全场一片安静，法医的笔啪嗒掉在了脚边上，喃喃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妈的，支队就是有钱……”

宋涵在津海市公安系统里大名鼎鼎，其传奇事迹能养活二十个段子手，更是连续四年当选市局风云人物。在场派出所的没一个人敢说话，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装消失。只有郑大队长硬着头皮，一溜小跑紧跟在他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宋……宋支队，初步的尸检笔记和现场情况已经在这里了，这是报案人笔录。技术队对周边做了第一遍筛查，没有血迹、没有凶器、没有可供分析的脚印，案发那天持续一整晚的暴雨对现场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目前为止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宋涵边听边戴上鞋套手套，郑大队长急忙上前想为他拉开警戒带，但只见他自己一低头就钻了过去，头也不回问：“能否断定这里是第一现场？”分局痕检员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技侦们忙着收集指纹、脚印等现场物证。宋涵穿着鞋套，跨过勘察板，蹲在尸体边，扬了扬下巴。

分局法医拘谨地叫了声宋支队，法医连忙上前，轻轻揭开黑布，一双睁大到极致的、浑浊灰白的眼珠陡然跳了出来，直勾勾瞪向他。

“这个……可能性极大但不能百分百肯定。虽然从尸体表征看来暂时没发现拖拽捆绑的痕迹，但那天晚上雨确实太大了，这附近又是泥又是水的，要么再等等解剖结果……”

郑队长拼命向法医使眼色求助，但被步重华打断了：“监控调全了吗？”

“啊？”郑队长一愣。

“公交车站、桥头缴费站、盘坡公路的两个测速镜头，私人仓库、两个连锁便利店和那家扫了三次还没扫掉的黑诊所，这些地方的监控录像都去调取了吗？”宋涵天生有种锐利逼人的气势，郑队长被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实在无法推托。

空气突然变得非常安静，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那……那个，”郑队长结结巴巴道：“车、车站跟缴费站已经去了，但那个什么便利店……黑诊所……”

辖区内这些有可能被居民私设监控镜头的地方，别说去调录像了，他们派出所根本连毛都不知道，宋涵是怎么做到心里一本清账的？

宋涵合上尸检笔记本，塞还给法医，抬头简单道：“去调。”

“是是是！”恨不得马上挖个洞消失的郑队长立刻跳起来，忙不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