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 Michael Moore 和美國壞人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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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為了觀賞樂趣杜絕劇透，結果寫成有點高大上的評論恐怕無人會去看。

匆匆寫了續篇，行文可能凌亂，但我必須說說它有多好看！當然，這次肯定有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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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服氣《華氏911》怎麼能得到金棕櫚，我滿晚才看Michael Moore的紀錄片，當時，我看的順序是《科倫拜校園殺人事件》、《健保真要命》最後才看《華氏911》，這算是三部有的看DVD有的上電影院，但是段看電影的高峰經驗，實在非常暢快，所以在介紹完一些電影外圍的議題、內在形式的爭議框架後，直接介紹劇情吧！

這三部電影一開場的內容都很生猛。

《科》開場：Moore本人去銀行開戶，手續完成後，贈品是一把槍…
《華》開場：美國總統大選結果出爐…高爾似乎被小布希「弄」掉所以連任了…
《健》開場：小布希在演講談醫生賺不夠…沒醫保的美國人正自行縫合傷口…

我很難想像誰看了這些開場還沈得住氣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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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再把Michael Moore的電影類比為選舉宣傳片，而選舉指控向來是指名道姓的。紀錄片形式上就是一種「我說的是真的」的口吻，不過這種「真的」可以呈現在很多層面：無人關心的角落、社會的某種生活或是創作者涉入甚深的真實告白。

Moore不這樣做，他的電影的真實比較像是大聲嚷嚷「XXX你這個王八蛋！我____！」，XXX都是扎扎實實的真人、_____千奇百怪總歸就是罵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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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倫拜》從著名的科倫拜校園槍擊案談起，這兩名少年犯人飲彈而亡，動機無從得知，不過隨著Moore上窮碧落下黃泉探詢後認定：最大的問題美國槍枝管制浮濫，而問題這麼嚴重為什麼不改？因為有美國步槍協會這種強大又邪惡的游說組織存在;

在《911》裡面的敘事方式就更加直白，整部紀錄片的故事是指控小布希政府都是作弊連任的騙子，美國發動的伊拉克戰爭是細心營造成師出有名局勢的陰謀，打完了伊拉克又打阿富汗一方面是反恐有利於政府監視，另一方面是為了布希家族及其他寡頭的石油利益;

《健保》我說過力道輕一點，雖然還是罵小布希(順便扯一下希拉蕊)，但民主黨勝利在望，所以電影裡講了比較多因為美國昂貴的醫療費而難以生活的故事，當時我留美歸國的友人看得淚眼婆娑，而誰害得美國人活得這麼苦：醫藥產業這個邪惡的游說團體及和他們水乳交融的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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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 you say why America is the greatest country in the world?”
 
“It’s not the greatest country in the world. That’s my answer…”

                                         --Newsroom, A. Sorkin 

2012年支持民主黨的Sorkin寫下這樣的台詞，他的心境應該比較鬱悶，但相較之下，Michael Moore則幾乎失去了創造力…不過，這段台詞用來看Moore 2008民主黨執政之前的三部紀錄片則非常貼切，他帶著怒氣、挺起腰桿、比出中指的罵：「美國怎麼會greatest？連great的邊都沾不上，還很有可能變成worst.」

能罵得這麼痛快，自然是因為白宮裡以及整個華盛頓都是壞人—自己本來就不支持的壞人—。當留存著「如果把他們換掉一定好多了」的目標，美國人講：「美國美國糟透了！」既是講事實，也帶著敵人就在那裡的戰意，兩者加乘自然音量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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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過Moore的電影雖然是紀錄片，但卻不因此限於沉重的基調，我認為他的電影還能夠保有幽默的成分也是因為他處於「我們美國不好是因為他們治理得不好」的心態，一旦面對「我們治理的美國也不太好」，那他談任何問題大概都幽默不起來。

前面大致敘述了三部紀錄片涉及的劇情：美國糟透了，上學會被射殺、政府矇騙國民和國際社會發動戰爭、生了病下場淒慘無比。在電影裡這些狀況是扎扎實實讓人心痛的，不過因為Moore有著能夠自黑的心態及餘裕，電影的自我諷刺幾乎跟自我批判一樣精彩。

他的諷刺套路其實頗為簡單，電影總是從一些非常刻板的印象作為出發點：

「持槍建國就是美國精神」、「牛仔捲起袖子幹實事讓美國強大」、「美國的敵人太狡詐全靠恐怖的手段所以我們要保家衛國」。

這些刻板印象的傻氣最常凸顯在那些出國拍攝的橋段：

加拿大人分明也很喜歡槍，為什麼人家可以家不閉戶雞犬相聞？法國人英國人怎麼不怕生病？更糟糕的是，就連前任敵人的古巴人生病竟然也過得比美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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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一段只有圖沒有字不是排版錯誤，長相可以說明很多電影的獨特「味道」。

Moore本人的長相是他電影基調最恰當的象徵，前面提到那些諷刺的刻板印向其實是陳腔濫調，要拍出嘲諷的效果可不是很容易辦到的事情。

好萊塢一向親民主黨也永遠不乏批判之作，但一個個俊男美女陽光正直又進取的彩色人物(注意，膚色也很重要)去批判共和黨或自黑美國，總有隔靴搔癢眼高手低的印象，這種「好看的菁英幹不了實在事」的效應甚至不需真的看到長相也運作：Sorkin的作品就給我這種印象，照理說我們不可能從電影或影集看出執筆的編劇長什麼樣子，但我真的感受得到他肯定長得一副菁英、聰敏好看有品味但實際上卻無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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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長相偏見也會發生逆效果，Michael Moore一副典型共和黨無腦支持者外貌的導演來拍罵共和黨的電影自然格外精彩，雖然創作成就在下一篇我才能詳談，但在此必須先提一下他的成就有一部份就是得益於他的長相。

電影史只有少數創作者稱得上「完全的電影作者」：卓別林、克林伊斯威特或許加上奧森威爾斯，而Moore就工作內容而言符合完全的電影作者的門檻。不過，其他人的藝術成就或多或少是因表演技藝的能力的精湛才得以達致，相比之下，光憑著自己的外貌就取得藝術成果的恐怕只有Michael Moore了。

把他的電影好看之處先順過一遍之後，先以逆歧視作為本段落的註腳：

太不公平了！他的電影這麼好根本不是因為他的才華!

如果他不是胖子、不是白人、不是長得這麼笨，他能取得這麼高的電影成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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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內容，我好像也只能介紹至此，畢竟文字跟影像相比大大被侷限了訊息的衝擊程度。至於在「影像藝術」、「紀實創作」、「新聞倫理」、「真實」這些標準混合起來到底該怎麼評價他的電影，大概就是看過電影後才需要關心的評論，有時間我再把這篇影評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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