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树
秦小树

996软件测试工程师

黑泽明《罗生门》给我的一个视角

一种不可理解的视角下的真生活
电影罗生门剧照

日本导演黑泽明拍过几个故事,这几个故事都好极了。好在哪里,我说不出几句话。

第一个是《罗生门》中武士之死,其妻被污的故事,第二和第三个是电影《梦》里面“太阳雨”和“桃园”两个梦。

《罗生门》讲述的是同一个故事,它充满矛盾,它讲述了强盗强奸武士妻子,与武士决斗而杀人的故事,它讲述了在妻子被强奸后,误杀了没有安慰反而鄙夷自己的丈夫的故事,它又讲述了一个遭遇不幸,但又狠心不忠诚的妻子,武士心软最后短刀自尽的故事,它还讲述了强盗,武士两个懦夫狼狈的战斗的故事。

无论在哪一个单一的故事中,强盗、武士与武士之妻的故事都算不上惊奇,不过当它从4位当事人(另一位樵夫作为暗中旁观者)的口中见证这充满矛盾的同一件事时,事情变得不可理解起来。

1.一个正确答案的错误

我放弃了一种可以想象得到的对本故事较普遍的解读:人言不可尽信,人性的软弱与谎言,人的复杂性等诸如此类,并非由于深刻高低之辩,而是转向一种感悟的真与假的讨论。

当“人性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等类似论述成为一种轻易说出口的话时,我感受到了同一种“遮蔽”,就好似小时候看什么电视剧总喜欢先分清哪边是坏人哪边是好人,然后再开始看坏人是如何坏,好人是如何坚强与善良。

以下这句话是我看见的多数的人们的现状————多数的人们并不追求真理,他们要的仅仅是一个答案(an answer)。

答案遮蔽了人与人真实地相互理解,一个正确的答案,一个让人有思索假象的答案更有此种危险。“人性是复杂的”这句话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若是这句话在《罗生门》故事之前就被观影者所接受,而在观影后轻易地讲出这样的话作为一种认同,除了加深一种“人性复杂,无好人与坏人”的已有偏见,其他并没有留下什么。

2.一个复杂答案的错误

我想读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学,对“人性是复杂的,不可简单用好与坏去区分人”深深赞同,我也是如此。

如果你也赞同的话,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对人性的深刻洞见上说出了此话,十分有力。一个经过斟酌说出的答案(结论并不复杂,但得出结论的过程是艰难的)能错在哪呢?

要更准确一点讲,一个以简单面目示人的复杂答案错在迷惑人们自以为已了然。

如果你同样赞同的话,艰难地说出答案是一种品德。

3.一个错误答案的正确

我已读幼儿园的外甥们最近迷上了奥特曼系列动画片,在他们看来(同样也是动画片表达),奥特曼都是好的,怪兽都是坏的,角色扮演的时候他们把自己代入奥特曼的角色,坏的怪兽是我,他们要用各种大招消灭我这个怪兽。而当我对他们开玩笑说吃了玉米就会变成玉米怪,他们会认真纠正我他们是奥特曼,不是怪兽。

成年人的社会已经复杂到没有绝对好坏的人(怪兽),但孩子们告诉我一个朴素的善恶分开的世界。

一个没有绝对好人与坏人的世界,往往同时丢掉的是对好的价值的追求,对坏价值的厌恶和反抗。

与此对比,我看到一个朴素的善恶分开的世界观的正确,这便是我想说的一个错误答案的正确的例子。

4.一种不可理解的视角的珍贵

这便是黑泽明《罗生门》的故事带给我的震撼———— 一种不可理解的视角下的真生活

如果你能体谅我愚笨地难以表述地更为清楚(也不愿意被狭窄理解)的处境。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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