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夜海
寧夜海

想得脫俗,寫得通俗,偶爾低俗,決不惡俗。

在你打算開始異地戀之前,先來聽聽我的故事

(圖片來自網絡)


這篇文章寫於平安夜,不曉得有多少人跟我一樣,是一個人在家過的呢?(苦笑)其實一個人在家過也未必就是可憐的單身狗如我,我相信千千百百盞窗前的孤燈下,有著一部分苦戀的異地戀情侶,而正好在異地戀這條路上,我也算是個「身經百戰」的過來人,在這個空氣中充滿著戀愛賀爾蒙和孤單身影的夜晚,我們就來聊聊這個話題。


我結束異地戀已經有一年多,而如果要嚴格算起來,其實已經有兩年多了(至於為什麼有這樣的差異,我稍後會說),之所以會再度想起這個話題,還是因為我的一個大學同學。


話說我在大學裏比較熟稔的幾個朋友中有一個叫Cathy的女生,我們就姑且稱她作C小姐好了。C小姐去年8月初飛去紐西蘭,開始了她長達四個多月的多姿多彩的交換生生活,上個禮拜她終於回到香港,於是我們這群朋友相約出來遠足。四個月不見,C小姐除了外形上的變化(嗯,總得來說,是變得更像ABC了),跟我們聊天的話題,除了分享她精彩的異國留學生活外,竟多了許多兩性相關的話題,這讓我們幾個男生都頗覺詫異,畢竟未去紐西蘭之前的C小姐,可是鮮少跟我們聊這些話題,甚至偶爾我們這些男生開黄腔,噢不對,是在說兩性話題的時候,還會惹來她的嗤之以鼻。不過當下我們都沒有多想,純粹只是覺得,她在外國畢竟待了一段時間,而且平日裏又多是跟歐美的同學相處,自然也受到她們那種開放的風氣的感染吧。又過了幾天,是我們那群朋友其中一個人的生日,於是我們又有機會聚到一起,C小姐那天遲到,說是要特地到機場為一個在香港轉機的朋友送行。酒過三巡之後,她主動向我們坦白,原來她在紐西蘭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男生,情竇才剛在倆人間初開,就不得不分離了,而方才去機場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男生。


「異地戀很辛苦呢,你做好準備了嗎?」我問她。


她搖搖頭,兩眼望著前方發呆,興許那個當下,佔據她思緒的,是地球彼岸的那個人吧。


說起異地戀,我想我是個蠻有發言權的人。我到目前為止僅有的三段感情經歷中,無一例外都是異地戀。


第一段的對象,是我唸初中時就喜歡的一個隔壁班的女生。那時的我是個很內向的男生,喜歡人家卻沒勇氣表露,於是默默地暗戀了兩年。後來我隨家人移民,斷了與她的聯繫,可是我心有不甘,覺得這份埋藏多年的青春心事需要有一個了結,於是有一年聖誔節,我回來找她,跟她表白,沒想到我們居然在一起了(後悔當初自己不敢這麼做),可是因為唸書的關係,我們僅在一起相處了不足一個星期就又分別了。分別之後,因為我對異地始終戀抱有很悲觀的態度,我當時以為,兩個人談戀愛,最基本的事情就是陪伴,可是異地戀連這最基本的事都辦不到,又怎麼能有好結果呢?於是寫了封信跟她表明心跡,終於為這段青澀年華劃下了句點。


第二段,是真正意義上的異地戀,也最讓我刻骨銘心。我們是在一個朋友舉辦的讀書會上認識的,我記得當時我們在活動進行的過程中有過很多眼神交流,坦白講,單憑容貌,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可她卻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活動結束後她主動跟我要了聯絡方式,並告訴我她當時正在寫一個個人的系列專題,採訪那些有特別想法和經歷的人,然後將他們的故事寫下來,而作為朋友辦的雜誌的供稿作者,她想找個機會採訪我,而我們的故事,也就由此開始了。往後的一年,她在美國波士頓,而我在香港,我們中間隔著數萬公里和十二小時的時差,但是因為當時我們唸的都是設計相關的科系(她是建築我是創意媒體),經常沒日沒夜地做Project,於是時間上的隔閡也便沒有那麼明顯。


現在回想起來,我仍舊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會在戀情萌芽的時候選擇任由其發展下去,因為正如我前面所說,我對異地戀其實是抗拒的,可是感情終究不是一場交易,不是一句你問我答,然後彼此就在一起。兩個人對彼此的好感在日積月累,當到達某一個點的時候,再多的理性思考,也抵不住感性的聲音——它告訴你要永往直前。而我們兩個當時所處的點是:都是大一新鮮人,她的建築系要唸五年才能畢業,也就意味著,至少在未來的五年裏,我們逃不過異地戀的命運。可是當時的我們都沒想那麼多,毅然決定要繼續下去。


當然,後來我們改寫了劇本,在異地了一年之後,我們瞞著家人輟學,並開始了一年的間隔年(Gap Year),在那一年的時間裏我們攜手創業,希望賭一把,打破命運的桎,(至於我們兩個人創業經歷,又是一段充滿了跌宕起伏的血淚史,日後如果有機會我再單獨寫篇文章跟大家分享)但結局事與願違,我們沒有成功。創業失敗後,我們各自回到學校,又不得不再度回歸異地戀,這回我仍在香港,而她則去了悉尼,並按照家人意願,開始了移民。


沒經歷過異地戀的人或許難以想象,你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在異國他鄉一個人扛著笨重的行李搬家,生病的時候只能一個人去看醫生,外出遊玩的時候只能發一句"I wish you were there",別的情侶約會的地點是咖啡廳,而我們約會的地點是飛機場……我清楚地記得2016年的初春她利用假期來香港找我,我們一起待了一個星期,臨別的那天我拿出手機給她看:「你看,我都有紀錄我們異地了多少天喔,距離上一次我們見面已經過去1xx天了,今天我要讓它歸零,重新計算……」當我抬頭看她時,兩顆淚珠正劃過她臉頰。


我很喜歡的一個作家韓寒曾經寫過一段話:「談戀愛就該經歷一下異地戀,體會一下欣喜憂愁無從分享,歡笑落淚不能擁抱,隔著屏幕隔著電話隔著書信聯繫直到你幾乎發瘋,學會拒絕誘惑,學會處理一個人的時間,學會照顧自己。也只有這樣,在下一個擁抱,乃至白頭偕老,你才會感恩,異地戀不只考驗著對方的耐心,更是考驗了自己的認真。」因為親身經歷過,所以格外感同身受。


我以為在一起走過艱苦的創業道路,經歷過那麼多異地戀的辛酸與煎熬會讓我們的感情會更加穩固,我以為我們一定可以等到團圓的一天,卻沒想到終究還是逃不過分手的命運。


第三段可以說是明副其實的異國戀。去年暑假我在多倫多大學當暑期交換生,也是在那裏認識了一個韓國女生,她叫金叙河。其實這段感情的發生完全就是一個意外。我記得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和另外幾個來自香港的同學走在去領學生證的路上,背後跟著三五個韓國女生,在叽叽喳喳地用韓語聊天,當時我手中把玩著幾枚硬幣,途中不慎手滑,硬幣散落一地,後面的那幾個韓國女生也很熱心地幫我撿,我接過硬幣後,連聲道謝,大家借機自我介紹,打開了話匣子。往後的幾天,我總是經常能在不同的地方遇到這群韓國女生,後來我才知道,她們都是同一所女子大學的同學。正好當時我住的學生宿舍在幾天後會舉辦一個燒烤派對,不限宿生所有人都可以參加,而我也想多結交一些外國的朋友(當時真的就單純只有這個想法),於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那群韓國女生的其中一個,並邀請她和她的朋友們一起來參加,我們相互留了聯絡方式,那個女生就是金叙河。


我們在多倫多一共只待了一個月,我記得第一個週末我們就單獨約出來了。我的本意是我和幾個香港來的學生以及她們那群韓國同學週末一起去外面逛逛,不曉得是她會錯意還是刻意為之,到最後變成了單獨邀約。到了第二個禮拜,有一天晚上我和香港同學去吃中式火鍋,想到可以邀她們一起吃順便來場「文化交流」,結果最後只有她一個人到場。那天吃完火鍋後天色已晚,入夜後的多倫多不像亞洲城市般熱鬧,加上周圍友人的「慫勇」,我於是跟她一起搭地鐵送她回家,那天晚上過後,我們之間進展迅速,第三個禮拜已經牽手走在一起了。


在去多倫多之前,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要好好體驗異國的生活,因為那畢竟是我第一次離開亞洲,但無心插柳,卻成就了我的第一次異國戀。可是一個月的時間畢竟太短暫,老實說,有了上一段失敗的異地戀經歷後,我對這段感情並沒有抱多大希望,覺得順其自然就好,如果沒辦法一直當戀人,就做回朋友吧。在結束暑期交換各自回國後,一開始的半個月還會每天視像聊天,但後來彼此的聯絡慢慢就淡了。坦白講,我不曉得這算不算一段嚴格意義上的戀愛,但日後回憶起來,它會是我人生中像煙火一樣絢爛而美好的一段記憶,或者說,一場夢。那一個月對我們來講就像一個被壓縮的時空,在那個時空裏我們邂逅,很快相戀,有過爭吵,在熱戀才開始的時候便很快就要別離。


在經歷過三段無法圓滿的異地戀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對身邊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想要嘗試異地戀的朋友都苦口婆心地勸其浪子回頭,可是有一天我卻想明白了:雖說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在做很多事情之前都會理性思考、比較不同的因素後再作決擇,可是愛情最大的難題在於,它是感性的,甚或盲目的。即便你讓今天的我重遇四年前的我,在聽完了一番諄諄教誨甚至得知結果後,我仍會做同樣的選擇,因為無論如何那都是一番人生經歷。


我有一個女生朋友跟她男朋友同處一座城市,有天她找我訴苦,說雖然明明只要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就能見面,可是心的距離卻比異地還要遙遠。而我的另一個好友兼中學同學,因為我的一次旅行邀約認識了我第二段感情的前女友的朋友,倆人隨後開始了長達了三年的異地長跑,今年終於如願團圓。情人總分分合合,異地戀也不是必然會失敗,更不全然是苦澀。


所以說,如果你有一個心愛的人,即使不能同處一片藍天下,也請放膽去愛吧,全情投入後,結果有時並不那麼重要。I wish those of you can all survive through the distance.


後記:如果各位有興趣真的要從理性的角度來探討一下異地戀這件事以及如何經營一段異地戀,我倒可以在日後專門寫一篇文章來談談我的看法,也同時分享一些個人經驗。


祝各位聖誕快樂。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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