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ila
Jamila

一位太陽金牛、月亮獅子、水星雙子、火星巨蟹的INTJ女子。 試著用文字,記錄所有踏過我心頭的腳印。 願銘記於心,但無須走心。

夏雨(下)

未完成僅作紀念

「喂……」我試圖掙扎,想喊聲,但人影都沒看見了。這時,教室的人群似乎也都散光了,只剩我跟他。還抓著我的手臂的他。其實沒想過,他看似細瘦的手臂,比我還纖細,竟也如此的有力。那麼一拽,就把我從快摔倒的狀態拉回正常,話說,他還抓著幹什麼?我盯著我手上的他的手掌,瞟了他一眼。他識趣的鬆開了手,我的手臂上,殘留著他掌心的餘溫,一個拇指和四個長指頭的觸感,好像還殘留著。我撫上了他方才碰觸的部位,暖暖的。

「對不起嘛……」他眨了眨眼,一雙大眼看著我。

「什麼?」我挑了一邊眉,「什麼事情要道歉啊?」我順勢將手叉在胸前。

「那天……我……」他聲音細如蚊蚋。

「講那麼小聲我要走了。」故意作弄他一下,奇怪,那天是同一個人嘛?但我卻故意往操場的方向走去,校門口是在另外一邊。我快步走著,一邊想笑。一腳一塊磁磚,敲打著地板,昨天濕漉漉的天氣,地板也滑滑的,如同現在心情。另個腳步聲也跟著呢。石製的磚造步道,不太好走,身邊的小灌木叢,阻擋著車道和人行道。他默默的跟在我身後,莫約一個手臂的距離。

走了幾步就到了當晚,我揍了他一拳的地方。那個跑道旁的紅磚道,歲月的累積已經破舊不堪,加上行道樹強健的樹根,讓路走起來變得崎嶇。我噗哧的笑了一聲。我長得不怎麼燦爛奪目,但人人都說我的笑容很亮、很陽光。

「笑了?你原諒我了嘛?」他愉悅的探頭過來,臉笑得燦爛。彷彿我的情緒牽引了他所有的情緒。我挑眉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那個紅磚道。

「你想再重現一次那天的回憶是吧?」我瞇著眼,促狹地瞧著他。

「아니요~아니요!」他瘋狂地搖著他的頭,手掌也不停地晃著。

我低著頭輕笑,繼續的在校園裡面走著,沿著那天他拖著我走過的路途。一前一後,就這樣漫步著,在回憶中。

「喂!」我停下腳步,轉頭喊他。

「嗯?怎麼了?」

「讓我去你的房間參觀好不好?」我眨了眨眼睛,希望能傳遞出我所有的期待心情。其實我也不知吃錯什麼藥,突然想看看他的房間,是不是很整潔呢?不過我心裡想的成分更多的是,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哪裡?是不是到了,可以進入房間那種私人領域的境界。

他的臉低了一些,眉間一蹙。搖了搖頭。

「不要。」他抬起頭,眼中泛著五味雜陳。

「為什麼?」我萬分的失望,哀。

「我房間真的很亂,不好看啦。」他試圖消滅我對他房間的興趣。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嘛,拜託!」用水汪汪的眼神嘗試挽回他的決定。

「不要。」他撇過頭去。

「喔……」我放棄了,與其說是不高興,其實更多的是失望。我不會因為他房間亂七八糟就不喜歡他了呀,說不定心血來潮還會幫忙收拾一下。但這些話,只能吞進肚裡。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校門口,過條馬路就是我在外的租屋處。在這鄉下,違建是比較沒有都市那麼嚴重的,畢竟也沒有什麼影響市容的可能。我的房間就在學校斜對面,右邊是漫畫店,在過去是我們最愛去的麵包店,出爐時間總是飄著香濃的麵包香氣,相當誘人。每次聞到都得買幾個回去兇狠啃光才愉快。回憶著麵包的香氣我就自顧自的走著,完全忘記剛才那位拒絕我的傢伙。

到家樓下插進鑰匙,眼尾餘光才發現有個人還站在那。

我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用無辜的眼神繼續看著我。我撇了撇嘴,走向他。

「幹嗎?我可以讓你看我的房間來交換喔,如何?」我笑的邪佞。

「不要……」他依舊一臉不情願。

「哼,那你可以滾了。」我甩頭就走,阿,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等等,我有個東西,既然寫了,還是給你吧。」我低著頭掩飾一抹紅暈。

「哦?是我的禮物嗎?」他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像點燈器點亮的街燈。

「你看了就知道了,等我一下。」我小跑步的爬上樓,經過了灰灰暗暗的樓梯間,走到樓上一片光明,我的房間在頂樓加蓋的鐵皮屋。推開木製的門,我拿起桌上那塊光碟以及書信,緊緊捏著,深怕他掉了。

「喏,拿去。」我看著他的腳,穿的是一雙灰色的鞋,沾染上了來時土地上的灰撲撲的泥水,走得急了吧?或許它原本是白色的。

「咦,是什麼啊?」我瞧著他的大手,抓著一秒前我剛才抓在手上的信件。指甲是修剪整齊的、顏色粉嫩。恩,是個健康的孩子。為了舒緩我的緊張,只得自己胡亂思想了。

「看就知道啦,我走啦,掰。」我搓著雙頰,迅速轉身上樓,我一點也不敢去看,他收下時是什麼表情,也不敢想。

躺在床上的我東翻西滾,不知道為什麼傻笑的樂呵呵的。直到屁股挨了一巴掌……

「唉唷!痛哪,幹嘛沒事打我?」我屁股被賞了一掌能不喊嗎?我嘟著嘴瞇著眼瞧著那位罪魁禍首。

「快從實招來!」玟婷用她的牛目大眼死命地瞪著我。

兩人嬉鬧的笑聲,在狹小的夏熱冬冷鐵皮屋裡,迴盪著。

一早上課,可能早餐吃得太好了,肚子一直咕嚕叫。也不知道是不是鮪魚蛋餅太油膩,還是昨天遞給他那封爆炸性質的告白信,緊張到一直鬧肚子。

好不容易一下課,火速衝向廁所之際,眼角餘光好像看到有一個眼鏡仔站在欄杆旁邊,不知道是誰,管他的我肚子爆炸了。

冰涼的水是屏東炙熱的夏天裡我最愛摸的玩意,一直洗阿洗的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喚我,我不情願的關上水龍頭之後,探了頭出去。看到玟婷正圈著手臂站著三七步,東張西望似乎在找我,我連忙揮了揮手。這下卻看清楚旁邊那位眼鏡仔是誰了,嚇!是他……

我迅速的衝進教室,整理東西。其實我很害怕他是要來跟我說,我們只當朋友就好,我不想要這樣的答案。

聽到外頭玟婷在與他交談的聲音,不知道他們說什麼。我拉長了耳朵也聽不清楚,一轉身收拾好要走,卻看到玟婷的背影已經走遠,只剩下他笑盈盈地看著我。我臉一紅,低頭緊捏著我的包包,一步一步踏向門邊,怎覺得走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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