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s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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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高等教育系统中的伯乐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一天,伯乐从齐国返回,在路上,看到一匹马拉着盐车,很吃力地在陡坡上行进。马累得呼呼喘气,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伯乐对马向来亲近,不由走到跟前。马见伯乐走近,突然昂起头来瞪大眼睛,大声嘶鸣,好像要对伯乐倾诉什么。伯乐立即从声音中判断出,这是一匹难得的骏马。伯乐对驾车的人说:“这匹马在疆场上驰骋,任何马都比不过它,但用来拉车,它却不如普通的马。你还是把它卖给我吧。”想必这个故事只要是华人都有所耳闻。曾经只是把伯乐相马当成是知音难觅的另一种诠释,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所处位置的改变,越发读出故事中的心酸与无奈。

我的执教生涯还不长,但是结合自己读书的经验,最近深感伯乐相马这件事的奥妙,在此小做分享,希望有教育学界的同仁切磋探讨。


话从一位学生说起。指导的学生中有个自以为很有天赋的孩子,总是隔段时间就跑到几乎所有老师的研究室汇报近况,就连新老师上任第一天也过来打招呼。但其实凭良心说,这位学生的水平很一般,教养的外文课一个班30~40人,考试成绩也就是班上前30%的样子。但是逢上课必坐在第一排,下课后也会在教员上班必经之路上的教室自习,很是认真,在面谈时也总是表现出想做研究的架势。同事被感动了还在杂志上登了个他写的小“流水账”,孩子兴冲冲跑过来让我下载看看。

其实我曾经多次应他请求给他推荐的专业基础书,但推荐过后往往是刚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即使有修过相关的课,一问起来,却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没能理解。以至于后来再来面谈,便跟我侃侃而谈说因为自己的职业规划变了,所以另一个相关领域更适合他。谈起毕业论文也是发愁,总是一副积极的样子,我应他要求发送给他的各式文件,各种材料,发出去便杳无音讯。总结一下就是表面功夫做得相当足,但好像是除了面谈时正襟危坐听老师说话,汇报自己在同学中的威信和学习努力以外,大脑无法接受复杂文字信息的一个孩子。

反过来,还有很多学生,成绩很好,理解力强,很有资质,但一提问起来却总是没有自信,不敢说话。也有学生调皮捣蛋,成绩不好。但从这种学生上课的眼神可以看出来,成绩不好是因为精神不集中,玩手机,看“闲书”。只要稍稍把视线放在黑板或教室身上10~20分钟便能轻松地回答对当时被问到的问题,甚至是一些不容易答对的发散性问题。

每当学期结束,回想着自己教过的这些学生,便能体会到“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的无奈。


深深觉得,所谓伯乐就是去伪存真,把金玉其外看透,看到到底是败絮其中还是能被雕琢的璞玉。但是这项工作耗能很大,需要在繁重的教学科研工作中还能有精力对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产生兴趣并花时间去进行观察,这些都是额外的工作。放眼全世界的大学,叫不出本科生名字的现象非常普遍。这让我想起珍妮古道尔博士的话:“我必须要给自己研究的大猩猩取名字,其他人告诉我编号就可以了,但Fifi和5号怎么能一样呢?”要了解一个人,当然也要从记住他的名字开始,否则《你的名字》这个短语怎么可能作为一个足以概括一部电影的感情呢。而在大学这样一个除了人还是人的地方,负责一点的老师会尽力去记住学生的容貌和名字,但迫于教学及科研的压力,比如一周9节大课,每节90分钟这样的教学任务......所以即使是这种老师也难免会出现因为忘记学生名字而悔恨的时刻。大多数被记住的脸和名字是那些出现频率高的。这样对于上了大学的年轻人来说,就非常残酷,也很可惜,原本用于筛选人才的机制很难真正起到作用。这世界上大多数金子都不会发光,发光的大部分都是掺了放射性元素的土块罢了。学校里大部分的机会都被天天在老师面前转悠的人拿走。


那么什么地方可以遇到伯乐,或者说机会更大一些呢?以我的个人经历来说,能有那种在繁重工作之余还能有精力为学生负责的具有高能量的人大多不甘于浑水摸鱼,所以如果是作为家长,那么就是老生常谈给孩子创造条件去好小学,考上好高中,好大学;作为年轻人如果认定自己有潜力,就要人往高处走。虽然不能保证会有幸遇到,但概率会比在一群混吃等死的人眼皮下自己默默付出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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