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land03

「我生前是宠物店的员工，对于喜欢的衣服零食和书本，我可以直接买下来，或者用试图买下的说法表达一种透露喜爱的愿望。」

「十二月的时候有只贝灵顿一下撞到了店铺的玻璃门上，像晕头转向的小羊，我蹲下来靠近它，发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号的密码锁，锁面上写着‘135’，我照着试了，没能打开，随意试的‘246’竟然就打开了。那只贝灵顿靠着我的膝盖。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贝灵顿对我说的话，总之它告诉我这条路是白色瓷砖铺成的，这条路的平行顶上会降雨，让我一定注意别滑倒。据它说，这条路连原地滑倒的小失误都不会再给一次机会，没有重来的意思。」

「再说回刚才的事，我认为狗狗的好感很难回应，我单方面推测是因为少了一根互通的天线，本来摇一摇就能互通的好感，偏偏要龇牙咧嘴，动手动脚才能让互动双方看起来乐在其中。其实也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举动，我习惯用两只手捧着狗狗的头，再用自己的额头紧紧抵着它们的头，或者是趴在地上同它们对视，用手指轻轻摸它们的鼻子端部，这样摸它们，好像连上了透明的丝线，我的心痒痒的，温温热热的，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受。如果是在森林里，我也应该会用头抵着枯叶堆，如果是某个星亮分明的夜晚，我也一定会仰着头最大限度地伸长脖颈，好让自己离夜空更近一些。发自内心的喜欢好像分为两种，一种是朝着大地紧抵，另一种是向着天空联结。」

「可是你看，这条路不像那只贝灵顿所说的是白色瓷砖铺成的，虽然的确是白色，但是踩起来很踏实，好像不会轻易滑倒，你说，它为什么担心我们会失足滑倒呢？」

「我们？你说的是‘我们’吗？我想这只贝灵顿说的应该是‘人们’吧，只是人们听不到它想说的话，只有我们听到了。你也无需夸张地说生前，你不过只是一只刚洗完澡站在白色防滑吹水台上，站在你所谓的踏实的‘这条路’上准备吹毛的巴哥犬，虽然吹水机的轰鸣声扰得我也不太安心，但总归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你总把人类的谈话甚至是自言自语当作自己的出品，那我问问你，那只贝灵顿对人类说的‘这条路’究竟是什么呢？」

我歪着头，宠物店的员工正在给塑料浴盆里蹲坐着的金毛搓澡，金毛把头从员工胳膊弯里透出来，搭在浴盆边上和我聊天，我们对着脸，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我也在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