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zelmoriri
Hazelmori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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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的游戏家

我一直想要有一只橘猫,我也真的拥有了。


从有她之前我好多次设想,我会不会无法拥有一直橘猫,因为我担心自己无法生存,只有自己生存下去,才能够再拥有这样的宠儿,我不愿意她是我患难的盟友。还有个担心,这是我其次困扰的,在街上我遇过最多的是不完整的白猫,ta们身上都被泥点溅到,有的是一个圆点,有的是两个圆点,有的是雨水落在池塘里成圈的波漾,我又太迷信于命运的说法,所以其实一直暗暗觉得自己会有这样一只不完整的白猫,一只头很大,毛色很泥泞,又好贪吃。


第一手抱到她在怀里的是W,我当时的男友,我们是冲着另一只狸花猫去的医院,他身上的白色被那些条纹从四面八方漫过了,看着他的纹路我很入迷,只要一盯到他身上的线条与洁净,我就说不出究竟是白色开始溢过基底的条纹,还是白色的基因就要在下一代挥手作别。


结果到了医院W才打来电话告知我,加白的狸花猫已经被领养了,W和我转述了医生的原话:”你们是真的就只慢了一步。”说法好像不太正道,接下来W果然被建议到另一个房间看看另一些待领养的小猫,如果不是小猫,换做是任何一品类的商品,免费赠送的体验品,我们都只会琢磨如何快逃,一想生命还是有诚信的,前提当然是急需求解、真诚等待的感应。


W说他一眼就看到了啵啵。


「你知道吗?她那么小的身体,躲我躲我,躺倒快溜出后边的笼子格,还是不敢相信,她看起来真的好胆小,好不敢相信我真的在和她对视耶。」


这一部分的内容我全是听W绘色还原,他比划医生是如何轻巧地将她捧在手心,再递给他,他是如何小心地接过,一个生命,一种让你只得噤声的虔诚。


「这时候你感觉怎么样?生命是重的还是轻的?你一定记得」


错失这个瞬间的我太过懊悔,只好几乎每过一个月就重新反复这段对话,回头再次感谢。


「真的真的很俗套地说,是很轻的重量,可是我心里很沉重……她小小一颗,被我捧在掌心里,虽然在挣扎,但是我怎么敢让她逃走,我怕她和毛绒的灰尘絮一样落到地上就不见了,一点力气都没用,我就控制住她了,看她在挣扎,我觉得自己简直太残忍了,好像在接过一个烫手的鸡蛋那样,左手递给右手,右手又还给左手,只要我想。」


我的橘猫是这样属于到我的家,成为建立在我的生存之上的幸运儿。她的名字每天千万次的被我们唤着,一次也不曾理睬,她的世界将路过的所有车辆的鸣笛声都滤掉,低闷的雷声也不会让她醒来,更不用说我们千百次的讨好,除非我们能变作丝线,能够缠绕在她笨拙的足尖,叫她烦恼又欢喜。


有天我在她的鼻头看到一点透明,果然是这样,我总相信命运,现在这透明将逐渐浑浊,逐渐显成白色,啵啵迟早会变成一只不完整的白猫!我每天离她很近地看,看到她愈是昏沉,一觉几乎要睡上整天,透明的部分在扩大,但是却没有变成乳白色的态势,倒是让她的鼻头变得泥泞,黑土的污渍本来应该在草的根部,这时候却像滋养了她毛发的壤地。大约过了一个月,我用上对自己再三两倍的耐心和爱护,才让啵啵漂亮的橘白色条纹一连贯地衔起,啵啵是只完整的橘猫,好浑圆的斑纹,我终于安下心。


W仍和啵啵与我在一起,我说他是我当时的男友,是因为加上啵啵,我们正好凑成了一家人,不再合适用太泛制轻巧的形容来介绍,我与他与啵啵,他爱啵啵与爱我,我爱啵啵与爱他,要建我们的家,啵啵是那个尖顶,我和W站在两端举直手臂,把啵啵护在我们的生存之上。


之后我们会如何?啵啵现在胖成了个小球,她滚动在我们的任何一个怀抱中,化开,结果是她将我们撞坏,到底变成我们化在对她的依恋之中,我们成为被她控制的无力之生命,好难挣扎,只想掩埋其中。


「W,你说啵啵会像你一样觉得自己残忍吗?毕竟她应该知道她如何如何,我们真就会数倍的如何如何。」


我也真的拥有了一只橘猫,不敢想象错过这次拥有,为她写了短短一首诗。


「你說 我與你不許靠太近/之間本來就要費好些時間/最好是脈脈對視 懇懇請求/世界將規矩強套在你身上/這裏是一個圈也無妨/只有人會被圈套其中/只有人要被動彈不得/而你全都自如脫逃/多慶幸你是自由的/踩在邊緣也游刃有餘/要一個不帶防備的眼神/去確證你的信任感/除了條條框框都想為你/不用懂事不用机敏也不用其他/多嘆息你是弱小的生命體/多感謝你是流浪的幸運兒/除了許下一遍又一遍的相遇/不知還能怎樣為妳/的自由 的和樂/的無憂 的安心/的更多……」


W说:「我不要她再因为不舒服整晚蹲在床脚,好难睡着,她很闲散地睡上一整天也好,想坏主意也好,什么都不用想也好,她是不是狡黠的小猫我都当作不是了,你能拿她怎么办,她给我们的这么多。」


她还要继续给我们这么多,我们都好贪婪的想要更多更久的温馨,啵啵,还要再继续辛苦你哦!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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