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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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腥风血雨的武汉”7.20事件”前夜(上下)

腥风血雨的武汉”7.20事件”前夜(上)



1967年的武汉”7:20事件’是文革中全国全面爆发武斗后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也是”揪军内一小撮”的高潮. 7.20后,全国的”反军派”随着毛泽东立场的突变,和文革小组的悍将王力,关锋和戚本禹的垮台迅速地衰败了.本文主要通过回顾7.20事件前后的一些往事,以帮助人们对事件本身及其结局有更清楚的了解.


1,一盘散沙,内斗不休的武汉造反派和武汉军区的介入


文革初期,因为”中南王”陶铸成了中央的”四号人物”,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也当上了”中央文革”的副组长,武汉的文革一直死气沉沉,”揭不开阶级斗争的盖子”.也许是”官官相护”吧,1966年9月,文革初的风云人物,宋任穷的女儿宋要武(原名宋彬彬),还到武汉大骂造反派,”死保”其父的战友湖北”最大的走资派”王任重.


陶铸和王任重的突然倒台,使武汉的形势急转直下.以”三字兵”为首的保守组织迅速土崩瓦解.武汉成了造反派的天下.可造反派各组织之间的内斗又全面铺开了.


1967年”一月夺权风暴”前后,武汉有着数不清的造反派山头,较著名的工人组织有,工总, 九一三,工造总司等:学生组织有,二司,三司,三新(新华工,新湖大,新华农),等等.


二月初,工总,二司,九一三等组织在夺了武汉市”长江日报”的权之后,发表了针对其它造反派组织的”二八声明”.使一盘散沙的造反派,形成了支持和反对”二八声明”的”香花派”和”毒草派”. 这两大派造反组织,又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中.当时,工总,二司和九一三为首的”香花派”受到北航红旗,哈军工造反团和西军电文革临委会的支持. 三新,三司和工造总司为首的”毒草派”则受到清华井冈山,地院东方红和北京三司等外地造反派的青睐. 武汉三镇的”夺权风暴”,一时陷入僵局.


平心而论,当时两大造反派的矛盾,还属于权利之争. 身为”左派”的二司不承认立场中间偏左的三司为”造反派”. 全武汉最大的造反派组织, 有48万战斗队员和一千多个总部的工总,容不得有29万人马的工造总司.造反派之间的矛盾冲突,给了刚刚开使执行”支左”任务的武汉军区以可乘之机.


以司令员陈再道和政委钟汉华为首的武汉军区,于2月28日公布了其反对”二八声明”的立场.这一举,自然引起了”香花派”的强烈反弹.武汉军区又借机于3月21日宣布工总为”反动组织”,勒令其解散. 并将朱鸿霞为首的一大批工总的大小头目抓了起来.


搞垮了工总之后,武汉军区全力扶植新的保守组织,并把目标转向其它的造反派团体.在”枪杆子”的重压之下,一些弱小的造反组织垮台,最大的学生组织之一”三司”转而 ”拥护解放军”.不久前还在为”二八声明”而内斗不已的武汉”香花””毒草”两大造反派团体,已经是分崩离析,两败俱伤,面临灭顶之灾了.




造反派笔下的”武老谭”和”陈大麻子”—武汉军区司令陈再道


几乎和”一月夺权风暴”同时,1967年1月23日中共中央发表了,"人民解放军应该支持左派广大群众。”的”最高指示”.毛泽东这一决策,给文化大革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这一指示发表一个月之内,至少有20个省市的群众组织(主要是造反派)和本地军区发生激烈冲突.几个月后,冲突又扩大到除北京上海外的几乎所有省市自治区.


和全国各军区一样,武汉军区从上到下,对文化革命和造反派的做法深恶痛绝. 一位军区副司令曾公开大骂,”造反,造反,造到老子的头上来了!不管你几十万,老子一个命令叫你解散!”.”串联,串联,串鸡巴联!......”. 这些敌视文革,手握兵权,身后有徐向前和军文革撑腰的悍将,迎面撞上锐气十足,为保卫毛主席不惜”抛头顱,洒热血”的造反派,难免会拼个你死我活.


7.20前后,大家传说,陈再道是”飞夺泸定桥”的22位英雄之一.那是误传.长征中,带兵从泸定桥抢渡大渡河的杨成武不过是一方面军的团政委.出身于四方面军的陈再道,在长征前的1933年6月,就已官拜师长了.


造反派把陈再道称为”陈大麻子”和”武老谭”(即武汉的谭震林).在7.20前后,揭发批判”武老谭”的大字报,大标语在武汉三镇铺天盖地.最著名的口号是”陈大麻子算老几,老子今天要揪你,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拖到阴沟里!”


造反派除了指称”陈大麻子”仇视文革,响应北京的”二月逆流”,操纵保守组织,残酷镇压造反派之外,还对陈的个人作风,进行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彻底揭发”,内容传遍全国,”流毒甚广”.


陈再道被揭出最大工作作风”错误”,是在视察一个师的时候,因该师集合速度太慢,当着全师的面,打了师长的耳光.”陈大麻子”的生活作风方面的”小节”,却使全国人民”大开眼界”.


造反派的材料中提到,陈再道以邀请手下军官的夫人参加舞会为名,却把她(们)带到反锁的屋子里,两个多小时不出来,”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陈还有在跳舞的时候掐舞伴屁股的习惯.


据说,陈对家里的媬姆也不规矩.他洗澡换衣服时,常赤着身子令媬姆给他送衣服,还说羞得面红耳赤的媬姆”太封建”.更有甚者,一个给陈再道强奸了而屡屡上告的媬姆,被”揭发出来”是个”地主婆”.因而被强行遣返回原籍.


“陈大麻子”对军区的女兵们就更加为所欲为了.据揭发,陈常喊3名女兵到他的房间,令她们全脱光衣服,轮流供他奸淫.在他对其中一人”施暴”时,还命另外两人扶着他.


据揭发,陈再道对照顾他女护士们也”不客气”.陈在打针时,故意躺在大床上,护士只好上床为其打针,陈司令趁机”发难”,屡屡得手.有一位”特护”在陈对她上下其手时,不甘受辱,拼命挣扎,被陈再道以手插入其下体,那护士惨叫一声,从此精神恍惚.陈再道也非”每战必胜”.一次,一位给他打针的护士突然被陈再道抱住腰,那女孩子大吃一惊,高声叫喊,终于没有”陷入魔掌”.


造反派们揭发出来的,陈再道触目惊心的”生活作风问题”,无疑使这位武汉7.20事件中的风云人物更具”传奇色彩”.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13524/200609/18165.html

腥风血雨的武汉”7.20事件”前夜(下)

7.20事件前武汉三镇的大规模武斗

对武汉军区扶植保守派,压制造反派的表现,毛泽东和中央文革小组自然是不满意的。4月2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正确对待革命小将》的社论,意在警告武汉、成都等地的军队领导,不要压制红卫兵和造反派。 4月6日,又颁布了中央军委《十条命令》。武汉军区被迫释放了除朱鸿霞等几人外的大多数工总头目.


在中央文革的支持下,解散了的工总又重新组织起来了.工总,二司和九一三改称”钢工总””钢二司”和”钢九一三”.他们和三新,工造总司和三司革联(原三司中分裂出来的左派)一起,要彻底粉碎武汉地区“二月逆流”,揪出“武老谭"!


为了全面取代武汉的造反派组织,武汉军区这时已利用手中掌握的武装部和早已建立的基干民兵系统, 自上而下地迅速组织起名为”红武兵”的保守派组织(“百万雄师联络站”的核心组织) ;造反派说,这个组织基本上不搞什么“大鸣大放大字报”,主要特点是“行动、行动再行动”.这是一个行动队,是一个准备以武力消灭造反派的准军事组织.


由于武汉军区坚决不同意给工总平反,武汉军区8201部队以镇Ya造反派为目的,参与了百万雄师武斗队的建立和指挥.百万雄师的主要口号也定为杀气腾腾的"打倒黑工总,镇Ya反革命""百万雄师过大江,牛鬼蛇神一扫光".这样,以武汉军区为后盾的百万雄师和造反派之间的大规模武斗就不可避免了.


在”枪杆子”的支持下,百万雄师以汉阳公园为基地,组织起了据说有上万人的专业武斗队.那些精选出来的基干民兵,都受到严格训练.在几乎每个武斗现场,人们都可以看到一群群手握长矛,头戴安全帽,面目狰狞的"红武兵".虽然造反派也组织起了"钢工总敢死队","工造铁军"等专业武斗组织.特别是以武钢和一冶的年轻小伙子为主的钢九一三,战斗力相当强.但他们始终不是训练有素,指挥调度有方的百万雄师的对手.从5月初到 7.20,一场场百万雄师所挑起的,以逐步清除造反派据点为目的,震惊全国的大规模武斗,不断地爆发出来了.


当时的武汉三镇,笼罩在十分恐怖的气氛之中.1967年6月16日至19日,百万雄师围攻汉口民众乐园(造反派宣传据点),杀死一百多人,伤数百人,其中一名被百万雄师用长矛捅死的孕妇,在临死前苦苦哀求也未能幸免.特别是在17日,前去声援的钢九.一三战士和部分造反派学生,乘坐三辆卡车行至汉口六渡桥铜人像(孙中山铜像)附近."制止武斗"的解放军,先把第一辆车放进百万雄师的包围圈,然后由手持毛主席语录的解放军战士把后两辆车挡住.第一辆车上的造反派顿时成为孤军,被早已埋伏在此的百万雄师团团围住,司机被凶手用太平斧先行砍死,嗣后百万雄师武斗人员对车上赤手空拳的工人和学生进行屠杀,用长矛和斧子当场杀死工人学生二十余人,这是武汉市在文革期间第一场有组织的杀人事件。死者主要是武汉钢铁公司一技校的学生,友谊路中学的学生和一冶的工人.


6月24日百万雄师围攻“工造总司”总部刘少奇纪念馆,他们先用气焊枪把铁门割开,再派手持长矛的武斗队员冲进去,杀死了守在那里的20多名工造总司战士.与此同时,百万雄师还攻下了"钢二司"的据点,武汉水运学院主楼.他们一层楼一层楼的进攻,最终将守楼的钢二司战士逼上了楼顶.许多红卫兵从楼顶跳下来摔死.据说,一些没摔死的,也被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员们用长矛捅死.


在汉口轧钢厂,武汉电车公司等地,也发生了类似的大型武斗.


从1967年6月4日到6月30日,武斗双方共死108人,伤2774人。“7.20事件”之后,据湖北省委统计,仅武汉市,打伤打残者6.6万人,打死600多人。住在武昌东湖附近的老人们都记得,每次大规模武斗之后,街道口殡仪馆的告别厅和院子里总是摆满了尸体.


在那腥风血雨的日子里,著名作家白桦写了一本诗集《迎着带血的铁矛散发的传单》,控诉“百万雄师”的暴行,很快传遍了全国。


武汉新华农东方红战士吴克强 7 .20前写的诗"放开我,妈妈!"也在当时广为流传:

 

面对着“百匪“的大规模屠杀,妈妈怕我到学校去被“百匪“杀害,拉住我。我说:

  

  放开我,妈妈!

  别为孩儿担惊受怕。

  我们的战友遍天下,

  “百匪“的长矛、匕首算得了啥?

  我不愿做绕梁呢喃的乳燕,

  终日徘徊在屋檐下;

  我要到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中学游泳,

  去迎接暴风雨的冲刷!

  

  放开我,妈妈!

  你可还记得哥哥和爸爸,

  为了取得抗日斗争的胜利,

  二十年前,爸爸牺牲在日本帝国主义的屠刀下,

  人民政权的奠基石呵,

  洒满了革命烈士晶莹的血花!

  而今天,在两个阶级决战的关键时刻,

  哥哥高举工人战斗队的大旗,

  却惨死在陈再道之流的长矛、匕首下,

  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他的生命迸射出了光辉的火花!

  

  想一想吧,妈妈,

  活着的人应该干些啥?

  难道父兄的鲜血能够白流?

  难道能够让武老谭把革命造反派任意屠杀?

  难道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不要捍卫?

  难道能让资产阶级重新统Zhi我们的国家?

  革命者从来不在困难面前低头;

  陈再道之流的长矛、匕首和水龙,

  又怎能使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惧怕!

  

  我走了,妈妈!

  请您转告隔壁的苏蒙蔽和马大哈,

  叫他们别再为陈再道卖命,

  五元钱的贿赂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叫他们转告“百万雄师“的操纵者,

  人类的罪犯绝然逃不脱历史的惩罚!

  刽子手的痉挛,

  显示出病入膏肓的虚弱,

  魔鬼的疯狂,

  只是死神到来前的最后挣扎,

  光辉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革命造反派永远也杀不绝、压不垮!

  

  再见吧,妈妈!

  我们的最高统帅毛主席催令我整装速发,

  阶级斗争的疆场,任我驰骋,

  门庭梨院怎能横枪跃马?

  等着我们胜利的捷报吧!

  让我们欢聚在毛泽东思想的红旗下,

  不夺取文化大革命的彻底胜利,

  儿誓做千秋雄鬼永不还家!


红卫兵诗人吕凉悲壮的诗句,更充满了当时武汉三镇大屠杀的硝烟和血腥,


请松松手,

松一松手啊,

亲爱的战友!

交给我吧,

你手中的这本《毛主席语录》。

按着滴血的伤口,

朝着北方,

你英勇地倒下了,

……



鲜艳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袖章,

已被滚烫的热血浸透!

一把血淋淋的尖刀,

插进了你的咽喉!

白色的花圈和挽联,

已经摆满了你躺下的街头。



你亲爱的妈妈,

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咬着不屈的嘴唇,

和我们一起游行示威.

迎着朝霞,走在最前头

……

让革命的暴雨把我们淋个够!

纵然是火烧雷劈,

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

胸中自有雄文四卷,

横眉冷对大刀和匕首!

这些流传下来的诗歌,也许能帮助人们更直观地了解7.20事件前夕武汉的局势.


在7.20事件前夕,百万雄师已完全占领了汉阳,控制了除红旗大楼周围地段外的全部汉口,还封锁了武昌的交通要道.陈再道和他那杀红了眼的8201部队和百万雄师,还差一步之遥就可以消灭造反派了.面对突然逼他们承认错误,缴械投降的王力谢富治,他们怎能不怒火冲天,暴跳如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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