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之
严寒之

B.A.(Foreign Language and Foreign History)

组织与自己

一个国家,一个政党,一个政府(有的国家是分离的,有的则是一体的)最最成功之处就是将自己的影子渗透到角角落落,方方面面。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可怕的气氛,到了极端就是买个萝卜都要山呼领袖万寿无疆这类的。

强有力的国家机器是必要的,但有些国家机器单用一个“强有力”可怕早已经不合适了吧。这种力量摧枯拉朽,吞噬一切,任何异见者早已死无葬身之地。胡风,储安平老早就因此牺牲,胡风一案更是为此后“舆论一律”祭旗。

个人无力去反抗暴政,因为不仅仅是国家机器在发力,而是你身边的气氛在发力。你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就会被孤立,就会成为孤独的前行者。试想,倘若你在公众场合开始批评政府政党的不合理政策,会不会有人来让你闭嘴呢?会不会说你不爱国,卖国贼呢?批判你的人分三类,一类是受政党政府之托的合格“喷子“;二类是上了年级,三观彻底定型的老人们;三类就是吃瓜的群众。他们不会在意是谁执政,更不在意是执政者是谁。而第三类的人数是巨大的,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三观,只是被当作提线木偶一样被背后的操纵者耍来耍去,也许独行者说出了你的心声,但你不会支持,因为包括独行者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说出自己的心声后带来的就是自己的被孤立,甚至消亡。

人不但恐惧国家暴力机器,也恐惧被孤立。离开了“组织”,个人不会生存。可以说,离开“组织”,个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我可以选择批评大学把学生当成廉价劳动力,当作谋取利益的工具;我可以批评大学借此从实习中谋取利益;我可以批评大学老师以锻炼为由加长工时,减少工资;我可以批评大学在事后作出的回应竟然如此之敷衍,令人心寒。这是我的权利,是作为人的权利。管理者本来就是受监督的一方,做错事情为什么不应该提出批评呢?会无中生有那是抹黑,理应抵制;证据确凿却文过饰非,这是不是无耻了?房子破了不去修,修也拿几根稻草装装样子,敷衍了事。做错事了被别人批评还不高兴,还想方设法找理由。等到下雨天,淹着的是自己。

但多少人又敢呢?我相信多数人依旧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怕“组织”孤立,怕被排斥,因为“组织”掌握着我们所需要的资源。所有的学生看到这个新闻都会气愤,学校如此无耻令人心寒。但如果仗义执言呢?自己就成为了那一个独行者,不仅可能被“组织”排斥,也会被受害的群体所排斥。他们的绝大多数只是想抱怨一下,引起大家的同情心而已。当中的绝大多数从来没想过去解决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敢解决,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毕业,不是赚取工资,也不是解决用工方不公对待的问题,更不是学校帮不帮他们出头的问题。进入大学却无法毕业,这对普通百姓的学生来说是可怕的。而谁掌握着你的毕业许可证?“组织”,一句“我不同意,你将一无所有”会断了所有的路。正是认知到了“谁先开口谁先死“,所以彼此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就不会形成一种合力,更谈不上示威与反抗了。所以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渐渐习惯于此。最后叹一句“这就是现实”,然后就无可奈何接受这一切。这才是治国的高明之处,这深入人心,无可撼动。

至于舆论自由,这句话没有说全,实际上是政府主导下的舆论自由。中国的社会到现在还是一个不宽容的社会:不宽容言论,不宽容信仰,不宽容政见不同,不宽容思想......其实说到底,到底是不宽容?还是恐惧?还是不自信?还是由恐惧和不自信引发的不宽容?我们不得而知,但如果是在恐惧,那么又在恐惧什么?为什么恐惧?如果不自信,那么为什么不自信?这的确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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