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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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母语一般,其他语言更一般,但这些都没有能阻挡我对各种语言和文字的热爱,哪怕是看看也好。

转载:关于反派影评被新京报李世聪举报的说明

说明一下:“反派影评”这个节目可能大陆地区的网友多少都听过一些,他们有位嘉宾叫蜉蝣,她以前是北京《新京报》的一位电影记者。因为报道徐峥的一篇文章被她的直接上司威胁,直到被报社通知开除,具体事件下面有她写的经过。

这虽然是蜉蝣的一面之辞,但她有发声的权利,而她的上司却直接通过微信举报,这就令人不齿了。在大陆维权很难,发声也很难,所以这篇公众号文章向所有人开放转载。我在这里转载,也是想用墙外自由的网络保留这件事的过程,无论今后事件如何发展,当事人的声音都不应该被不自由的网络压制。

以下是公众号原文。



导语:在“蜉蝣”此前的维权帖子遭举报被删的同时,我们在同一天转发的文章也遭到了新京报文娱主编李世聪的举报(参见下图)。


与此同时,蜉蝣此前反映的事件进展急剧恶化。

(具体详情点击页首音频内容获取,“阅读原文”有本次音频的下载链接)


本文一切内容对所有人开放转载。


遭投诉的通知截图如下:





腾讯关于是否承认侵权的“两个后果”截图:


下图为举报人所填写的投诉描述:






(以下是“蜉蝣”在豆瓣被删的文章,也是我们被举报的内容,再次转发)


为了哄大明星开心,报社主编把我开除了


仅仅为了讨好大明星和保全自己作为领导的面子,这一个月内,我遭受了报社文娱新闻部主编李世聪的威胁、公开侮辱、打压霸凌,不仅工作全面停滞,身心也受到巨大伤害。


如下内容都有文字、图片、录音等为证。


1:为了讨好明星,肆意篡改记者稿件


8月13日,作为文娱部电影记者,我用好几个月时间费劲约到了某徐姓艺人的独家专访,并约好主要谈年初那个“院线片突然改网大”的事件。


采访过程很不顺利,徐某团队多次修改采访提纲、成稿后又几乎逐句修改。甚至截稿时间之后,其团队又反悔称不愿在标题和导语中再提之前“背叛院线”的糗事,甚至不能提那部电影的片名。


此时已经过了文娱部内部规定的下午6点签版截点,部门有明确规定:若稿件已确认无基本事实错误,报纸版面已做完版,超过6点的截止时间之后,艺人方和记者都无权再改动。


我将此事马上反馈给领导们,让我吃惊的是,领导们并没有保护记者的独家采访信息,反而以徐某好友的身份,直接按艺人团队意见修改后发稿。事后才告诉我,“他能接受你的采访,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徐某是我微信里的好友,也帮过报社的大忙”、“你要以人际关系为重”。




(发稿后我找领导说明此事,领导的回复)


事后由于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和内容质量,我主动放弃了这篇文章的作者署名。


第二天每周例会上,有同事率先提出了“其它媒体引用这篇稿件时都可以直接提徐某作品的片名,我们作为采访者却不能”的不满,我因此表达自己的质疑,我问李世聪:“我们的稿件标题到底应该由记者决定还是艺人方决定”?李世聪马上摆出了一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你毕竟还太年轻”的前辈姿态,并且明确回复:“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还会修改,会更换对接的记者”。


我指出这样的解决方式并不恰当,李世聪突然变脸开始不停指责我,甚至作为这篇稿件编辑的李世聪妻子也在旁边帮腔,说“如果这篇没有发布,报纸版面空缺,全组都要被开除,你负得起责任吗”等完全不符合事实的猜测。


在他们夫妻的轮番指责之下,我忍无可忍,觉得非常委屈,其他男同事也在劝说干嘛欺负女孩。为了避免发生更多争执,于是提前离开。


离开之后我向李世聪和其他领导分别表示了对自己态度的歉意。李世聪回复我说“没事的,我都能理解,下周当面聊聊吧”。





直到这时,我都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而且李世聪的回复让我安心了不少,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他能理解我。


而就在8月18日的私下谈话中,李世聪突然通知我必须在月底之前主动离职。


原因是我仅仅私下找他道歉根本不够用,我应该当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大家道歉并深刻反省,而李世聪说我早已错过了这个时机。还进一步上纲上线:“因为你给我的管理乃至整个团队都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影响了整个组的工作氛围,甚至危及了整个报社和所有人的饭碗与前途。而你既然不知悔改,我也只好下’逐客令‘了。”所谓“杀鸡儆猴”,不然谁都可以在他面前造次。


与此同时,领导说徐某的经纪人对删改后的文章很满意,还向几位领导表示了感谢。我至今都不清楚,当时是否是艺人团队、或某个领导“微信里面的好友”,向报社领导施压过……其实,在媒体担任要职的人,如果只是因为要维护自己与某个明星的个人关系而公器私用,甚至发生一些不正当的金钱来往的话,都有违法嫌疑。





(主编李世聪多次炫耀跟徐某的关系)



就这样,在所有同事甚至李世聪本人,都表示觉得我坚持自己的稿件没有错,在“艺人篡改稿件”的问题没得到任何解决,没有得到任何解释机会,没有任何哪怕降级降薪的警告,没有造成报社的任何实际损失的情况下,我先成了被领导解决掉的人。


2:以影响未来职业等为威胁,逼迫员工主动离职


8月18日李世聪私下约谈我时,当场通知我必须主动提出离职,且在后续几次沟通中都明确表示他知道这不符合报社劳动合约的前提下,以所谓“人力做事死板,如果不主动离职就会让报社记录在档案”、“今后你再找工作报社不会给你开具在职证明”、“你不主动离职,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也会影响你未来职业生涯”、“按实际情况确实这样不用离职,但就变成互相的损耗了”,等理由相威胁。


我当时有表达觉得事不至此、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但李世聪坚决表示绝不允许我再在团队中,甚至多次说:“如果换一个人(某同事的名字),我早就动手扇他耳光了”。


我想,领导都没动手打我,对我还是挺好的,是我对不起领导曾经的器重。于是我在威胁和对流程的质疑中表示理解他的想法。


而当天晚上通过咨询律师和查阅《劳动法》我很快知道,我遭到了严重的职场霸凌和精神控制。法律规定,用人单位没有任何权利在档案里记录其它内容,这种对我的威胁恐吓,让我忍气吞声默默走人,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3:公开侮辱、辱骂、孤立、敌视员工


8月21日(周五),在我作为在职员工正常参与组内周会,并表示要会后私下沟通时,李世聪马上抓狂,质问说你怎么还来,你不主动离职我们就理论理论。然后把我拎到全组员工面前公开辱骂我、羞辱我。


李世聪说:“你不离职是要留下恶心我们吗?”;“没给你发解约通知又怎样,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马上让人力给你发通知,你滚不滚?”;“那你就走劳动仲裁,即便你赢了又怎样?还是想留下来恶心我们吗?”;“别拿你媒体尊严那套胡搅蛮缠,你那些职业道德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你留下我们怎么办?把你当大爷供起来吗?”。


我问李世聪,是不是你要逼我走才找了各种借口?


李世聪当着所有组员的面明确回复我:是的,没错


在辱骂我之后,李世聪当即把周会变成文革批斗会,让所有在职同事对开除我这件事表态,在没有人响应之后,还点名其中一位同事必须表态,场面一度尴尬,同事更不知所措。


于是李世聪将仍是在职员工的我逐出会议室。(以上都有录音为证)



后来据几位同事私下表示,在赶我走后,批斗会继续进行,李世聪逼迫所有员工逐一表态,构成所谓“部门一致意见必须开除我”。


对于在被逼迫的情况下做出了不得已表态的同事,我不责怪他们。而对于那些安慰我的同事,我感谢他们。


4:克扣工资,工作996,收入2000


然而打压才刚刚开始。


8月21日的周会之后,李世聪把我的采访和稿件全部临时叫停和不予发布,只有一条即时资讯发布内容,但没有我的署名。我询问编辑,编辑给我的答复是“我是署名提审的”。


而这些并没有给我个人任何口头或书面的通知。事实上,我在并不知情稿子将无法发布的情况下,仍在继续沟通多个采访。


李世聪取消我的稿件,也意味着编辑的辛苦付出被连带抹去,受访者被无辜牵连。其行为影响的是整个文娱部门,甚至整个报社的名誉。


8月31日,在各个领导表示已经与李世聪谈话了解情况之后,我收到了7月份的稿费明细851.44元,加上基本工资1200元,这就是我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其中稿费明细表明:三篇稿件单价19元,六篇9元,七篇8元,三篇0元,平均稿费千字8.9元;所有有采访的长文全部被以“沟通有问题”“被人利用”等各种理由打低分。


这些在我此前一年半的工作时间内从未出现过。


于是我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报社内部维权,可没有得到任何解决,各个部门相互推诿,声称已调查此事,却无法给出一个调查结果或者调查人员的名字。反而我以往的工作被拿来不合理的挑剔,进一步逼迫我离职。


仅仅质疑艺人无原则改稿件之后,我的收入骤降到2000元,工作全部停滞,身心受到严重打击,更不敢跟任何同事有联络以免牵连别人。


坦白说,我不是那种有能力不许编辑做任何稿件改动的记者,也从来没有为了写一篇稿件,抹黑、得罪过艺人。每次同事帮我改稿、反复确认细节,都让我由衷觉得这是一家对内容负责的报社。只是没想到,仅仅一年半之后,我就一方面要忍受领导毫无原则的职场霸凌,另一方面还要当艺人团队事实上的“软文专员”,以此获得“接受你采访是给你面子了”的荣誉。


“艺人团队与记者起冲突时,报社向着谁?”,至少我的主编响亮的回答了——向着大明星,记者滚吧。



以上,

一个电影记者

2020年9月16日




本文一切内容对所有人开放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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