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领域的另一场“动态清零”

添堵的银行

“我的银行卡不见了，我想补办一张卡”，一个衣衫褴褛、看上去饱经风霜中年男子走进一家银行。

“补办银行卡和新开户一样，需要提供工作证明或者近半年的社保证明”，银行的工作人员回答。

“我一个收废品为生的，哪有什么工作证明”，最终这个中年男子又气又无奈地离开。

类似这样的遭遇，生活在国内的国人相信已经多见不怪了。以前，人们埋怨银行效率低下、服务态度恶劣，但至少还能办成事；但现在，不仅办不成事，似乎还喜欢到处给人添堵。

“我的银行卡怎么突然用不了了，客服让我带上身份证来银行解决”

“我的银行卡怎么就支付限额了呢？”

“你们凭什么封我的卡”

柜员们则强忍着怒火，小心翼翼解释。

“您的交易流水有问题，被大数据筛查后管控了”

“要解封请提供XX”

“……”

看不见的“清零运动”

与随着Omicron而来愈演愈烈的封城清零运动相类似，一场看不见的“清零运动”在中国金融领域如火如荼展开。令人揪心的是，如参与上海封城的“大白”一般，这场金融“清零”的参与者也愈发地歇斯底里。

“按照上级部门指示，各个网点的账户管控率要达到70%以上”，网点的微信工作群接到通知。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1957的反右时代，每个单位要抓的“右派分子”，都有人头指标任务。与现实中，永远无法清零的Omicron一样，无论当局如何要求银行“断卡”，给绑定在微信、支付宝的银行账户限额，各种电信诈骗、洗钱、资金外逃如同Omicron一般，怎么清也清不到零。又或者，当局只是打着病毒清零的旗帜，暗中下着其他“大棋”呢？而这被“断卡”的用户，不过是这一盘“大棋”的一个个小卒而已。

数字人民币——新时代的数字“粮票”

“这是国家正在推广的数字人民币，以后买东西都可以用它……”，银行的营销人员不遗余力地努力完成上级摊派营销指标，这些员工和用户不知道的是，他们成了当局加速倒车的一部分“燃料”。截至今年，数字人民币已经在国内多个一线城市推广，而当局推广的数字人名币的迫切感显而易见。数字人民币的各种分析文章，早已汗牛充栋，此处亦不多做赘述。只是从最简单的逻辑说起，稍微可以独立思考的人都能联想到: 既然可以暂停（非柜面）我的卡，你们难道不可以暂停我数字人民币钱包吗？我的卡被暂停了，我还能取钱出来买东西；我的数字人民币钱包被暂停了，我甚至不能买东西了。

伴随着新一轮金融严打落地，越来越多银行卡被设置了支付限额，数字人民币推广的速度和压力骤然上升——这不过是一盘“大棋”的其中一步“而已”。银行的公司客户纷纷要求开立数字人民币对公账户、银行员工的工资也部分以数字人民币的形式发放……前不久（4月份）当局又提出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上证指数应声而跌。

正如健康码能够控制人们可不可以出行一般，数字人民币难道就不能控制人们可不可以买东西，或者买多少东西——这还不够“粮票”吗？

手机里的特洛伊木马——国家反诈中心APP

“当我用微信收（物业管理）费时，对方（业主）突然收到民警打来的电话，问他这笔钱转给了谁”，物业管理公司的人如是说。他们的手机都被要求安装了“国家反诈中心APP”。在街道上的辅警一一要求路人扫码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后，银行便挤满了被“暂停非柜面”的人们。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表明“国家反诈中心APP”的安装和暂停非柜面的用户有直接关系，但被暂停非柜面的用户，大多安装了或曾经安装了“国家反诈中心APP”。

“国家反诈中心APP”是否能读取用户微信、支付宝乃至手机银行的交易数据，笔者并非计算机专业，无法提供专业分析，但它确实便利当局的监控；而去年暂停非柜面高峰期，也与其“大跃进”式的增长时间有直觉上的吻合。

两权相害与层层加码

许多中国经济的分析师都会举这样一个例子来抨击当局政策荒谬：政府既要银行积极给小微企业放贷，又要银行减少不良贷款率。面对自相矛盾的要求，银行往往会两权相害取其轻，倾向于将贷款留给国企、地方政府。同时，银行中坚管理者为了获得更大的政绩，往往会给下级层层加码，给下级指定远高于政策要求的标准。

“要加强管控”、“不要层层加码”、“网点管控率要提高到……”、“卡要应开尽开，应解尽解”……每天银行的基层员工都充斥着自相矛盾的指示。断卡和客户利益银行会怎么选择？答案不言而喻。

“你的钱”还真是“你的钱吗？”

曾经有那么很长时间，国人们认为，只要挣钱，不问政治，就可以岁月静好。但现在，银行为了完成管控目标，70%的账户都可能会一键管控。你的钱，你能拿出来吗？

“你平时是怎么用卡的？”、“现在是大数据筛查……”、“卡里的钱不能走公户”，面对统一口径的解释，你是否还认为，你的钱还是你的钱吗？你的钱，怎么用，还是你说的算吗？

“我们可以解除您的（暂停非柜面）管控，但必须设置支付限额”，经历几经周折的投诉，客户也只好答应。

大跃进+饥荒+文革=?

上海封城伊始，“润”学兴起，“润”成为一个有现实意义的话题。饥饿的上海人也膜拜起了共产党政权成立后从上海“润”的张爱玲，尊称其为“跑路天后”。一向岁月静好的中产阶级开始意识到，社会主义的铁拳如此之多，总有一款适合自己的。上海之外，一场以“反洗钱、反电信诈骗”的“金融清零”运动，对国人生活方式的改变，并不亚于病毒的“动态清零”。这时间重合的两场运动本质上将国人拽回了那荒诞的数十年。

与此同时，为连任铺路的当局“一尊”也要求“今年经济增速超越”美国，原因可能是去年第四季度美国经济增速20年来首次高于中国……

“以前我还会建议生活在墙内的人怎么办才好，但现在我真的给不出任何建议”，文昭老师在其视频如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