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寸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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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爸爸小時候的故事”——苦涩的海水浴


跟妈妈住在场部念书那两年,虽然于读书没什么印象,有两件事,却记忆深刻。

那天可能是妈妈托付,也可能是自己贪玩,一位拖拉机手叔叔开拖拉机载我到一个叫雷高的海边运煤。

那种拖拉机我小时候叫它“蹦蹦蹦” ,国内曾经的一元钱纸币上就印有这种拖拉机,前轮小,后轮大,驾驶室完全裸露,开这种拖拉机和开摩托车差不多,毫无遮挡,受尽风吹雨淋日晒。

拖拉机座位是一块马鞍形状的铁板,仅可容下拖拉机手一人,机头想多坐一个人都是不可能的, 大人的话或许能站在司机背后,扶着两只大轮子的挡沙板保持平衡,小朋友的话,打起瞌睡,就危险了,因此我坐在拖拉机后面的拖卡上。

 现在这种拖卡,已经见不到了,那时候这种拖卡,不但拖拉机拉着运输货物,汽车也常拖着这种拖卡,很普遍的。

场部到雷高的海边,估计不下二十公里,拖拉机走的很慢,我坐在拖卡上颠簸,靠在拖卡前端的一个角落睡着了。

到达目的地,那拖拉机手叔叔也是糊涂,竟然把我给忘了,好几个装煤工人也没想到拖卡上有人,七手八脚就往拖卡上装煤, 我有没有被抛下来的煤砸到,当时的感受以及拖拉机手和装煤工人的表情,甚至是怎么从拖卡上下来的,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从拖卡下来,我站在一大堆煤的旁边, 没有受伤,但头上身上衣服上尽是黑黑的煤灰。

我后来见过挖煤工人从煤井中出来的样子,除了眼白和牙齿,全身都黑不溜秋的,我那时的样子恐怕和媒井上来的工人差不多。

样子丑陋也就算了,主要是头上脸上全身上下都粘着煤粉 ,很不好受,幸而煤堆不远有几个水潭,水看起来很清澈,我独自一人走入水中搓洗,我那时已学会游泳,一点不觉得害怕,还潜入水中洗头。水是咸的,又苦又涩,第一次在海水中洗澡,在不知情心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除了讶异,我记不得别的感受了。

身上衣服上的煤粉洗干净了,但难受并未完结,那天的太阳毒辣辣的,身上的海水被太阳蒸发后,脸上身上手脚上留下一搭搭白色的盐末,有若地图,又痒又辣,那感觉比粘着煤灰还要难受。

那天回来之后,我到家附近的河里把身子和衣服重又洗了一遍,湿湿的衣服穿在身上,见到妈妈时衣服都干了,此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妈妈。

几十年过去,现在提起这件事,闭眼一想,一个小朋友孤零零的在海水之中清洗身上的污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那画面好可怜。

不知那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冷漠无情?虽说我那时已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孩,但七八岁终究还是个孩子,我记得从拖拉机拖卡下来一直到我去水潭里清洗,那拖拉机手叔叔没有陪伴着我不说,我甚至都不记得他有过一句安慰我的话。

或者是因为时隔太久,我记不起来,冤枉了那位拖拉机手叔叔,但愿如此了。

还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那次我差点挂了,留待下一篇再说。

注:封面图片来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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