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係晤
小鱼係晤

一个沉默而艳丽的绿黄色的蜥蜴的露天闺房。

「短小的悲劇,袖珍型,如晶體管收音機。」

非主流矫情傻b文字,歡迎進入放映室:(

#0 现在是脑海中都不能造出句子来了,因为苦于匮乏的造诣和无穷无尽的自我羞耻中,但又同时渴望形容词的矫饰欲盖弥彰。 近些日子会常常发呆,只是已经失去了“敏感”的天分,我自言对文字是有敬畏之心的,我用文字写过情绪、写过观点、但那个时候我是被人唾弃和孤立的个性者,那个时候的我呀,愤世嫉俗好严重,现在想想。我最爱陶醉于崇高与高尚的口舌中,最爱趁着娱乐借口舌奋勇表态,只要我口蜜腹剑大家准会笑成弥勒佛,我愈发理解到我的低智、盲从、狂热、偏执。我不爱文字。我也写过违心话、奉承话,当过谄媚者和跟风派为此来显示自身的道德与忠贞,每当写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会感觉精神世界崩塌的那样,接而是怀疑、痛苦与自我解剖。 我没能到达想象与现实脱离的境界,也无法透露出迎合性。但我仍然把我的虚荣和要获得更多喜欢的文字搬上去了。小型的灵魂会穿过天花板吭味吭味吃云下不来,思想会眨巴着眼睛脱离枷锁,我不能奢求太多了,至少我有被尊重的权利。 诗意的文字、富有力量的语言,跟随不进时代的潮流,它从沉痛的告白进化成沉痛的呐喊,它变得小心翼翼且难以琢磨,它没有声情并茂也没有铿将有力,相反,它嘶吼的默默无声而又苍白无力,它没有变成跳动的音符,而是一堆读不懂的阿拉伯符号。 福楼拜借罗道耳弗之口如是言,因为人对自己的需要,自己的理解,自己的痛苦,永远缺乏正确的尺寸,何况人类语言就像一只破锅,我们敲敲打打,希望音调铿锵,感动星宿,实际只是狗熊闻鸡起舞而已。 经不起推敲,承受不起自我的羞耻,一层一层剥落的皮掩饰住了内核的虚无,墨水全被脱落在地上,洋洋得意的时候只能是自我的欣赏。 我没有任何值得利用的水准。我也没有谈论月和星,起笔是安水管,落笔是自惭形秽。 这个世界有两种理想主义的人,一种是苦中作乐善于冥想的人,一种是有钱有资源能满足的人,只需要头脑能保持激情一一前者反抗过后会屈于现实,后者不待“享受”便了然无趣。 最后如Neil一样,最终都会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 20190309 #1 阿C,两只眼神装不下水过安检,一只耳朵切割成磁感线,老师的声音好大好大大到我的脑骨都要震成小芯片。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为何听起来那么难听好像时刻都在发怒的边缘徘徊,他美名其曰“尊重”践踏着我,我不知道与他们,他说些什么。每当这时候,灵魂要离开躯体了,等所有的器官再清洁一遍,我又会是完整如初的个体。我要爱老师,否则我就会太痛苦了,老师并不粗鄙、低俗、恶劣,盲从的是我,如果我欲承认这个世界上只有马卡龙的梦境。他说要把我这颗种子种好,是在杂草丛生的应试教育下生长吗?但老师是明智的,魅力的,有远大志向的,如同拉磨的驴毫无上进心的是我,在生产线做一个小小的螺丝钉的人也是我。是我,不合时宜,我为此忏悔。为我农民身份而长不出翅膀而忏悔,为我不感谢贫穷而下三滥想象而悔恨,为我不从教科书中汲取宗教仪式的思想乐趣而反思,为我的自私,冷漠,偏执而病痛。每天都好疼好疼,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我在溺水你懂嘛,本来我是有可以呼气的鼻子的,我可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环境下竭力生长,竭力呼吸成一条寡味鱼过完中学时代,但我把鼻子伸进那个泛着死气的深渊,在弥漫的灰烟上游挣扎着想跳脱,不放过每个救命稻草,这时我迸发的求生的潜能是邪恶的,圣经说如果有人的话可以像金苹果一样合适就好了。即使是网把我笼在理想国也好呀。所以我抓住了阿迟与怀宁这两个救命稻草,我好可恶的,我把我小的可怜的反抗精神压抑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我再也找不出有比他们更适合永恒的美妙者。老师,老师是什么呢?老师就是拿磨得锃亮发光的刀具划破了你的保护膜,我可以捧着碎巴巴的心卑躬屈膝的感谢他一样。作文,作文是什么呢?作文好像鸦片,好像毒品,不是上瘾,是让人瘾君子。我不会理性的像分析人员说它的好处,好像世界上每个存在的事物都可以拿思想来解释一样。我只会说,它让每个看我的人都戴上了有色眼镜。我好讨厌现今十六小时的在校时间,它让人感觉我是如此的无价值和无底气。 20190418 #2 阿C,他们把外面叫喧嚣,我说它叫热闹。吵闹有吵闹的想法,热闹是大街小巷都具有的。如果哪天叫错了,说不定他会两眼瞪汪汪,声音发抖地颤叫,“愚蠢的人类,你们谁懂得本宫?”然后一个板凳就给你飞过去。老师在板凳前讲课,这个老师不是之前写日记里记的那位,这位是补习课的老师。是今天乘风御疾新来的喔。她告诉我们要学会通晓一个事物背后的事理,于是我又想到了我的老师。我的老师,声音大的像喇叭,他在课堂上吐沫横飞的做着差劲的譬喻,他把我们喻成猪,羊,企图用他高昂的身份用绷带封住我们的口。他一面做着联想,一面又机械化的训就我们这些牲畜。难道我们不是牲畜吗——他多次在课堂上提及。好像就是为了显得他对这个世界有多么通晓,像所有高赞答案一样,一句话就可以囊括我们的前半生,对呀。对呀。他是有经历的,他是可以看清社会的,他是可以看清我们未来的,所以他教我们早早明白事物的本质明白社会的邪恶有错吗。他是没有错的,我不能消除他对幸福的参差的形态。可是,我也好疼,火灾在脑子里把我压垮的疼。于是我在做语文试卷的那个“及”字题当然时候,我在那么一张纸上写着那么卑劣那么沉重的话语,“任何学屠杀都是社会性的。及就是小女孩撅着屁股,上半脸是哭,下半脸是笑,大人夸她是流水潺潺,是暴力美学的成品。茱萸是抽查的工具,她为其面筋的丑陋而哭泣。”我瞪大着眼睛,忽地却什么也哭不出来。别人说我们有多么幸运多么幸福,假使与我殊途同归的那位比我活得更不好一一隔壁家的姐姐总是因为穷买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我比她要过得好一点,我可以买小面包啦,牛奶啦,三条巧克力还有两个乐事薯片啦。如果我是要为做出贡献的人,但是我目前也过得没有大家好的话,那么我就可以不承担我这项神圣的职责一一我以后会让更多更多孩子不会饿死的,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嘛。但我好像不会主动去说,首先我很穷,第二个是我比较迂腐。所以小孩子们你们要等着我成为我自己呀。我一辈子都要成为我自己。 20190420 #3 阿C,夏日的闷热总是把我变成闷躁的热锅蚂蚁。我留住了花花人世间,自此。百般沉溺,万劫不复。抬头仰望白花花的墙壁,感觉自己黑漆漆的一片,像一盆泼出去了的臊水,眼睛更是憋不住眼泪,只能把自己淋得更狠。黑板上那个小小的三角形——好像囚居我的牢笼——我坐井观天,像只猴屁股似的跳梁小丑。好想把修正带深深地烙印在我鲜艳的红色分数上,然后埋进无烬的深渊。我好讨厌分数,唐伯说它是检验一个人综合素质的评价标准,倒不如说定义好啦,没有人可以摆脱这个标签,就像有人拿烙得发烫的铁摁进你的骨髓一样,你痛极、哭极,但它就是在那样,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可是,你知道我更恨的是什么吗?我宁愿自己媚俗无知,也不想看到世界的背面一一我把自己用大大的网罩住,唯恐暴露我的冷漠和精神疾苦...我讨厌我的作茧自缚,如果我能再聪明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连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在恨我的不合时宜)。可恨的人在外面抽着一圈又一圈的烟雾,可怜的人感伤自己中年的人生选择。没有像无数本小说中描写的“孤独寂寞”,我只是用自嘲来掩饰自我主义的疗养。那些纯粹的,简单的,干净的像张白纸的女孩子,是这人世间最大的宝藏。我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我自己,我一辈子都被“孤独”围困,我厌恶极了“孤独”二字,它们就像用滥了的格言。 20190425 #4 C,夏天的雨突如来临,又瞬时衰竭枯萎,雷打不动,青翠欲滴,好想感一场大冒,就如同我淋一场大雨。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写了忘记的句子——我会有点恨自己单薄的记性。“我们是如同蛋壳般脆弱的的灵魂。骄奢淫逸、芬芳靡丽,到最后大多被剥了皮囊,寒意淬骨,只剩下世人遗忘后所残留的余屑。”我一直祈求与你的施舍和爱,会忽地生出一股涩然知感,这突如其来的悲伤,沮丧,无望覆盖住我整个的另一半世界。钉在十字架上的造物主唱着圣诞之歌,低吟着人生是美妙的,我们这些从小泡在蜜罐子中的假小孩,这作为意志和表象的宇宙,印证我们内心的冲突(审美现照),我们的生命中一半是口中可以熟稔地喊着名字的爸爸、妈妈,在伦理道德和法律规范的强制约束力下,渴望冲破这一桎梏和生锈的锁链,找寻真事物真感情,自然并不等同于社会。我们的另一半世界充斥着暴力、威胁、滋扰、犯罪、假象,犹如社科学院瞪鼻子上眼、吹嘘着胡子的教授写出的那些为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而写的篇章,为“虚无主义”作辩护,为“消极与积极自由”分出浅深。他们又用鄙薄的知识和滑稽的阅历来强调军队的真正民主、自由与服从。他们不为任何的行为负不必要的责任——这不会是他们的权利与义务。他们,这里有性侵害、贫富阶级、能力差异,然而他们又与另一个世界相交。小孩子为了掩饰这一内核的虚无,便又试图排遣内心的恐惧和慌乱。我们成为了戴着镣铐激情飞扬跳舞的年轻人。 在沉浸于万恶的教育制度蒸馏出水分的那一刻,小女孩的晚上会第一次失眠,粉色的蚊帐很旖旎,她的小手也有洁面乳留下的香气,闻起来就像夏天给月亮准备的甜美晚宴。然而她与我在冲破蛋壳,甩掉黏液,找寻真理的路上,会不知不觉给她的的“反抗教条主义信条”标签扣上原罪的头衔。教育,家庭所给贝雅特里斯夫人强调的自尊,自爱,自重的话语渐趋变得透明,苍白,又熠熠发光,迎面走来的颓废醉醺醺,脏兮兮的酒鬼却试图触碰它饱满的胸部,这作为脏乱、色变的性幻想,升华出一种美妙的交响乐,跟随着节奏踩点成曼妙的舞姿,成为丑陋的、泣不成声的、面容哭花了的个体。绅士正襟危坐、皮革裹膝,告诫美丽的小姐要自尊、自爱、自重,她有最优雅的身段和最动人的面容,贝雷帽像是她红褐色的波浪卷发的伪装品,在通往尊崇个性与思想的道路上,萨满教的神秘主义是最难解的痛楚。 我想到了家里缤彩纷呈夹心饼干似的大床,躺在云端之上棉花糖般的触觉。我曾于其中遨游在性欲的海洋,做出渎亵神灵的耻辱举动,然而现今却被我看成一种神秘的献祭仪式——这种庄严的肃穆无比幸福地缴痛我的心灵,昨天晚上回望窗户外的晾衣杆上的迷彩服却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出教官的影子,我被陷害被痛击,不是牧师和神父毫无欺骗的温情的意象,是朝圣者和乞丐虔诚的祈祷和感恩美德的战栗举动,我一看再看,除了女人神圣的酮体交织在其中,便只剩内心的恐惧与渴望闻鸡起舞。 我的父亲一直是个善良至极的人,他总是板着一张冷酷的面孔严肃地与我谈话,也是用思琪敷面包黄油的语气。从他口中跳跃次数最多的字眼便是“现实”二字,他畏惧追寻自我和天职的本性,他只想要那永恒的、高尚的幸福感。他逃避内心世界,我无法向他诉苦,只因他从不理会精神疾苦。一时之间我竟分不清他是说教的庸神灵还是懦弱的该斯。 20190724 #5 C,我们初二的时候,背那些公民的基本人权,背法律是治国安邦的总章程、法律是最高行为准则,背法律可以保障公民的基本权利。这是什么一幅盛世太平的景象?而且中国有好多好多个穷人,好多饿死的吃不上饭的小孩子。有些人甚至还住的茅草屋,他们的爸爸每天下井工作到半夜回来,回家和他们最爱的宝宝一起吹同学送给他们的泡泡,小孩子安安稳稳的睡下之后,轻轻的在他们耳边讲“晚安,一定要幸福。” 有可能这些小孩子的父亲受伤了手臂废了,还会开开心心的抖着他们空出的那截衣袖,傻乎乎的和家人笑成一团。有人的妈妈会为了家庭生计,去北京那个大城市工作,被人骗,被人卖,又死里逃生回到家乡。他们的爸爸又或许从高楼摔下来但是建筑公司方面却只会给一点补贴完事。 因为很穷,会没钱没权利没勇气,连小汽车从他们身边开过都会觉得脸发烫,好像小汽车会是一个趾高气扬的犯罪份子一样。 还有社会的因为福利保障不够,把孩子卖到村里给别人当胎。因为村里的都会有一个观念“多子多福”老了有人养他们,生胎会越多越好。那些出门在外,在北上广这些大城市奋力打拼的年轻人,住的甚至是十几平方米的阴暗的小屋子,而且是和一个脾气会很不好的人苟安于世。 他们买不起房,因为房价太贵甚至连租房这件事都是奢侈,他们不能跨越阶级因为从小就享受不到更好的教育资源,即使再努力也只能到达那一个阶层。如果他们有幸有梦想考上北京江浙深圳这些大城市的学校,他们走出去了可以扬眉吐气了,那他们和别人从小到大的差距也会让那些十几岁的人生出自己从小便卑劣的感觉。等到他们工作了,却无法想象到父母会再生出一个孩子或是再领养一个孩子,奋斗多年只能祈求那一点高度。其他的和他同高校毕业的,会是从小就会满足到大的。他小时候会连买一块老婆饼或是几颗糖果都要被父母斥责不懂事的孩子。他会从小被学校教育:你要懂事,你们很穷,你们要为父母分担,你们要勇于创造挫折。学校不会告诉他们“孩子,你出生在那么一个家庭已经是不幸啦,你要开心要快乐。” 人生活一世是不容易的,他们长大后看里面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里面的看外面的又欣羡他们,现在的无所作为和怠惰。可是那些年轻人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小时候教育的劣根性才会是如今这幅模样。国家,社会不需要这些年轻人,他们不缺,因为中国很昌盛很繁荣。他们有更多的精英主义来为或许是从小能够有机会出国留学、服务社会的。又或许是有更多的福祉让教育创造成功的奇迹。他们会从小便知道,中国所谓的自强就是在这成长一步一步的过程中,强奸自己。无法会对世界对抗的久一点。或许这些年轻人幼时的可敬的老师要继续创造挫折好让他们明白社会对于穷人是怎样的生存法则。 课堂上讲着烂俗的话语萎靡的价值观,面子在说里子下一秒就让他们写“孩子们,你们的理想是什么?”他们从小接触到的,接触到的国家没有给那些老师涨更多钱的原因,可以没有证据指着一个孩子的鼻子说他谈恋爱不思进取,又可以口口声声的说一个还有热忱的心的人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瓦罐。 学校不会有钱,因为社会主义不会有完全的社会主义,那些小孩子可以低垂着头唇边渗血一句话都可以不说。这些看似骄傲的统治者实际上却也带着洋洋得意的落魄和所谓知识分子的清高,还会有当年的超生子被别人捡拾,又循环往复的丢弃。还会有完全没有抚养能力的人还要生孩子的家庭,他们的第一个女儿会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盖而读不起书。他们早早的教会了这个女儿一个道理,“你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迟早会是别人家的”理念,并无限制的联想,隐喻。她们能够听到的最好的话语是,“滚,你这个婊子生的女儿”。可是这些伤害小孩子的父母,他们的爸爸在烈日灼灼下顶着个草帽给人搬砖,空余的时间都是拿着不是智能的手机给自己的家人视频通话。偶尔妈妈不小心出了小车祸,还咬着牙不上医院只为给小孩子留买水果的钱,那些小孩子,那些穷人,那些社会没有照拂到的千千万万个人。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没有房也没有门,只能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重重的,重重地敲着那堵世界上最高的这堵墙,自卑,堕落,失意,残疾。 “你有前行的动力吗,你会有吗,为什么你没有。”他们的社会居于一隅之地,拼死拼活省钱让孩子读书,让孩子接受更好的,不会知道那尽头却是个焚化炉。所谓无知就是天理,专制就是权利,冻饿死的就是繁华,可以有假的法律假的道德,这些都可以过滤掉。为官的,不会再体验,他们已经度过去了,他们不会记得过往会如何,所以他们不会感同身受。再为官的,从来就没有体验到那让人痛苦的滋味,四肢百骸都要痛死了的感觉,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贱种的女儿或者是儿子。也没有大城市被那些坏男人被传销分子欺骗、被人凌辱的经历。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或像老师所教的那样,“要冷静要沉着。” 2019 #6 阿C,我相信我有一个寂寞而又带着无穷空洞的句号,像窗台月光倾泻下来的水缠绕着我破碎的灵魂,四肢百骸都是用酸水浸泡过来的中药份子。我有一场缄默一个世纪的空洞,并悲伤过头,对接下来即将带来的契机愈加难以言表。迫切的想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快速臃肿肥大的身体。我要痛苦死了,为什么我要一个人痛苦下去呢?又凭什么被本该最努力的那个姐姐不能得到他应有的报酬呢?享受痛苦的乐趣吧。自食其果是回归他最好的方式。我曾遇到那么多个善意的人。每个人都在努力教我爱的本质,人的一生半辈子都在找寻通往尊崇个性与思想的道路,一半被子在隆冬,在秋天里苦闷,挣扎,彷徨。有人无聊透顶,千奇百怪。有人可可爱爱,像是茅屋檐下缀满的宝藏,亮晶晶叮当响的风铃花。哪有什么爱呀,哪能有什么爱呀,老师,你爱我吗?我要爱你。在我出生之前,我就决定必须爱你。即使我赤身裸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像裁剪的水草一欺辱便可死去。但是我不爱你,我便要在意整个秋天凄凉下去,若是有战争,我愿我的胸膛能装下两颗子弹。然后在马背上微笑着死去。这些日子我似乎总提到这个字眼。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我在沉默中等待死亡的降临,并对此一直保持着虔诚之心。敬畏与爱护,背叛耶和华,逃离伊甸园,我很痛苦,从来如此。无关非存在与客观条件,这是本质的诉求,我深刻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并持续沉溺在低迷的海洋中,他一定知道,一定知道曾经的我。如果他欲原谅曾经的我,就不会希望现在的我。 20190904 #7 阿C,想念一个人是寂静无声的,编织谎言是慰藉自我的。他的脸是爱的本身。我总想揭开那一层朦胧的触感。我显得亲切而又冷静,庄严而又肃穆,成为一条扭曲的蛆虫。我把自己逼迫的懦弱不堪,靠浑噩来填补无据的大脑。我没有任何话可说,任何经历可写。空白了,乏味了,成为襁褓中的小人儿。除了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20190910 #8 C,很想你的哦。 我这次去学校哭了好几次呢。第一次是那种将领带整整齐齐系好的绅士居庙堂之高发表着言论用毕生贫瘠的词汇去阐述一个概念的时候,我忍不住滚烫的哭了。那次可能是风干的或者是腊熏的,左眼掉出一的泪珠子,但我的右眼只落两滴。 我看学校的宣传片,还有电视台对校长的采访记录,他的言辞。他太官方了,像是一个失偶的布娃娃,而我就像一个敏感的被女人推搡过的灵魂汲汲可盈。什么掉书袋的词汇他都可以从他的嘴巴蹦出来。 我一直想在高中找到幸福先生这个永恒词,阿迟,其实我认为每个人都想超越自我和狭隘庸俗日常,找到精神的乌托邦和理想的伊甸园,所以我们不凡。我初中的时候想高中一定会好的所以我好期待好期待还有一点侥幸的幸运。但人生就是那样,翻过了一座山,不曾想到山的背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沙漠。 曾经我们初中的那位神不见头的校长,给我们第一次讲话的主题是《做最好的自己》,他谈吐不凡,温文尔雅,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相比声音大的像喇叭,官方而又公正的说辞,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呀。但我跟自己说一定要爱眼前人,如果我不爱他,我只能在一整个冬天凄凉下去。 第二次哭是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寝室玩手机被捉到,上台念检讨被痛批的时候。 我那时候就在想呀,年少时所有的爱恨都会像所有的游鱼,被放进海里的焚化炉,我们欢呼,反抗,激叫,高昂,但最终保持着沉默,选择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个男生长得很好看,念的小声,老师问,后排的听到了吗? 后排的那个男同学回答说,“没有” 被回答了两三次。 那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敢说听到了呢。训斥他的另一个老师,是体育老师,我不是瞧不起某些搞体育出生的,我甚至以前还觉得对武歧视这种行为理应遭到批判。但这个老师,可以将自己的术语与逻辑倒得天花乱坠,他们是大言不惭打着素质教育的幌子,裹在应试教育下的一群吃人的怪兽。(我哭的时候还在纸条本子上写心理剖析)明明本质不是这样的,却偏偏要欺骗于人,他们粗野无知,“不”领导公民的意志,但让人弯曲,懦弱,枯萎。他用琐碎,复杂,详尽,统一的规章制度交织成一张大网,时代不允许标新立异和特立独行的人,他不阻止你的对抗,你的对他不敬的言行举止,他要以这番话来回击你,用流行价值观来说教你的不合时宜,必要的时候他还会用暴力、用拳头压制你。他觉得你这个阶段是最能让自尊和时间掩盖不性感的年纪,所以他们无所畏惧。他知道你永远会给他安上心理学,社会学上的知识,它蛰你的眼睛,贬你的思想,告诉你现实的伟大和你的懦弱不堪,可他们自己却因此羡慕着比他们更高阶级的人。 他们嫉妒,发狂,无法耀武扬威,所以表现的既蛮横又粗鄙,亲切而又冷静,他们宣扬的劳动是本本分分,是服从他们的权威,因为知道民众畏惧权威又蔑视权威。他们又喜欢拿特例来说事,热衷于形式主义,而我们都是认为这是上帝所设的劫难,所以默默忍受谩骂、被遗弃是挫折,这世界上没有哪件不对等的事是不可以用这个词来描绘的,这世界上没有哪句赞颂不可以用坚强。 于是开始麻木,消沉,愚笨,可是好巧啊,真的太巧了,人除了写苦难被人praise之外,可以怎样让自己的趣味和理念被人称为乐趣呀如果我能到老,我也只会像我姐姐那样的人说一句,“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被遗忘,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都曾这么过。” 我是现行下残存的幸存者,所以我的善意甚至会让一些乐不思蜀的人儿在道德之路上盲目匍匐,但是有人会宁愿清苦的度过一生,她可以想好,他才是发光体,本原。我也痛苦死了。 早恋的男女是耻辱这件事已经被现行滥用了,我很生气,但我更生气的是大家们都教导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自重,这一次的讲话,他们说的是,女孩子不要打耳洞,涂口红,染发色,必须要穿校服进校门。他们一定觉得任何陷入泥潭的恋爱都是女孩子花枝招展,不是女孩子勾引不是女孩子不自重会让男生把持不住吗? 因为损害了社会道德,所以要运行禁止吗? 我哭的次数有点多,但阿迟要在未来开开心心的。读到的一段话送给你希望你在逆境中寻找到快乐与幸福的真谛,“你可以不优秀,你可以特立独行,你可以奇怪又无聊,你可以像花一样快乐的盛放。你不必早早被世俗的冷水浸透,你不必活成千篇一律的模样。可惜我还不知道,就这样世俗又可悲地长大了。 20190930 #9 我还有多少爱都可以拱手让来。我的爱不是浑圆透亮的爱,不是灵敏良善的爱,不是热烈真挚的爱,我的爱是徒然的无畏的死亡。我好像并不热衷追求那些激情友爱的东西了。从前对精神世界要求很干净,容不得半点杂质,许不得半点杂念,而现在却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表现的不以为意,我不愿这样长大。我想有爱、有恨、敢爱敢恨,而不是将就、迁就、限制。从前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而现在我还能大言不惭的说我值得拥有。我没有写这个的勇气、精力和想法了,就连现在我都能感受到我知识的褪落、凋谢。上帝为什么要总要给人痛苦呢?他一定是不希望看着我们在精神里泥沼中徘徊,挣扎。神的救世主,请您快些降临,要么就像我就此扼杀,让我屈服。要么给我火炬和传承。让我逃离,让我新生。 20191017 #10 迟小姐。阳台吹风感觉四肢百骸都有刺骨的冷意,对面封闭式病房的咒骂声也响的此起彼伏,我的手指也冻的有点拿不稳手机。但我讲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担忧,联想,或者感觉到心疼。我觉得心疼这种情绪大部分人都对我没有的,因为我确实过得特别的滋润,特别的好,我觉得我就可以像春天嫩芽一样茁壮生长,而你是一整个初夏最亮丽的色彩,是清晨叶子上的最最最干净的雨露。 你对待世界的法则一直非黑即白,棱角不圆滑,知世故而不世故,有着自己的倔强和固执,你知道么,我一直艳羡着你,你的世界其实特别的简单,纯粹,因为你永远会怀着一颗少女最美好的心去看待,去渴望,去期待。 你很通透很简单,我一次看见你的眼睛就觉得很漂亮,很干净,像我形容的,我家门前的娇艳欲滴的大桃子和三十四个星河。我的心里为你空着一片绿地,给你载很多株花儿,因为一直是cq,在我最最最晦暗的日子安慰我,鼓励我,让我发掘到自己的意识形态,找到自信和闪光点,想努力变得更温柔细致,变得更好,更明亮,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永远是你背后最虔诚的小姐妹,永远是你爱每个人的见证者洗礼者。 你给了我我们这个贫穷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没有的,让我见识到了许多的东西,让我勇敢,让我叛逆,让我放纵,让我成长。你一直是那么让人瞩目的存在,你什么都会,再也没有人能比你更好更有天赋。我知道很多很多人,努力钻去很多地方,但他们都没你好,因为我一直认为,cq是最独特的,没有人能有她半分影子。我永远爱自己,没爱过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或者父母,所以我从不轻易的说爱。 你没说过我一点不好的地方,没有让我难堪和尴尬,永远那么好,那么通透,cq,我觉得我的虚情也带着几分真意。你这样的人,好真挚好热烈,我没什么太过推心置腹的朋友,即使那么几个,我也从不想主动交谈或者献出什么样的东西,对我好一分便还一分,还小心翼翼带着阴暗面和不纯粹的那样。 对你我觉得就像之前你给过我什么,我没有尝到过的滋味你都有,没有的美好你都有、都经历过,你的灵魂是那么让人心生神往,有小爱,有大爱,有勇气,对自己永远鼓励永远不放弃。你不是舞台剧里的配角剧本,你是光彩熠熠手中拿着刀披荆斩棘就可以往前走的美丽女主角。只要你有,只要,你想,只要你敢,也只要你做,你就会有天时地利人和。 医院空荡荡的廊道显得有几分单调孤寂,我总觉一生太过漫长,似乎什么都没品味。但就像坐火车一样,轰隆隆就可以一瞬到站,下车,并心生满足和恣意。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尽到儿女的职责,学生的责任,和朋友的责任,并且自己欺骗自己,在愧疚中和自己构建的梦幻世界里自取其辱。我也渴望期盼一天能够被人细心珍存好,像匡匡说的那样,但我知道,我不会被他找到。 我有私心有私欲,然而还顾念美好的东西,贪恋温柔和明媚温暖的春光,但我又害怕付出害怕不值得,让在自己心中张牙舞爪的黑色小人继续为非作歹,当恶毒女配。 cq,迟迟,让你感觉到柔软的迟迟叫法,你很真诚很坦然,你也是如纯牛奶般的纯真,因为你还是个小姑娘,你还单纯,不会沾染世俗烟火气的小仙女,因为你泾渭分明,有自己的想法,信仰,目标,坚持,和底线原则。我不愿与你带有一分目的性的去交往。 我遇见过许多东西,我从来都没有珍惜过,挽留过,后悔过,或者付出什么行动过。就像我们班主任,我幺幺说的,我很自私。我永远只会爱自己,不会用他们的方式去爱别人,体贴别人,因为我总是放大别人带给我的痛觉,然后夸夸其谈的在自己内心深处放鞭炮炸弹,我只会学习自我感动,没有恒心与毅力去变为一个伟大而富有力量的人,我一直想想明白,伟大的人只是凭借自己的那一份蛮力与干劲,然后一些运气一些技巧,让他长出参天大树,为人遮风避雨,无关阶级,宗教,出身,民族,地位,信仰。 我一定不要高傲自矜,不要讨好谄媚,不要刻薄恶毒。然而我一直晓得,我的人性,本就如此。所以我不太能碰太美好的东西,因为这些与我、我们这些人本就格格不入,它带着毫无刺芒的侵略性,然而却使人义无反顾的为它疯狂,为它奉上少年意气和热血,少了几分老成。 但是这些东西就像看一场盛大的白日焰火,它们都不会太长久,短暂的幸福快乐是一时的,长期的停滞与失去才让人神经崩溃。我们说不清它是恶龙还是拯救的骑士,就像无法探知芯片植入大脑,大脑还在不在的这个两难问题。迟迟,更深露重,天冷注意保暖。 你是很让人开心,乖巧心甜的存在,像我姐姐那样,能把酸涩苦闷柑橘般的生活过得如蜜糖般可口香甜。我一直很卑鄙恶劣,也有懦弱基因分子释放叫嚣,懒惰是真的让人很上瘾的东西,有些弊端的产品也是。 cq,你是城堡里等待营救的小公主,但有些人就是命垂一线,危在旦夕,连刀都拿不稳,最终只能随波逐流,选择退避三舍。 我看过你在《道德经》里做的笔录,你的生命鲜活,未来前途会有无量的光明,前途是个很重诺的词。每个人都会有他们祖先为它撑起的一片蓝天,这片蓝天是那么浩瀚、那么深邃,构成了这个多元的宇宙,而我们裹挟在时代的潮水中,有人平静无波,有人波涛四伏。 我们好像都要学会去接纳,去承受,去面对,并让它变得不会太糟糕。cq,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一定是经过你深思熟虑一番才做出的,你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也有自己的光,梦想和坚持。那就努力的朝向它,让它觉醒,冬天也开出春天。迟迟。我现今的愿望,就是努力让自己快乐,不要生出那么多愧疚感。我想让自己赏心悦目,也能让别人艳煞,但至少能弥补内心的虚无。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能触碰不到,只能远远观望,但默默的守护与观赏已足够让人心悸。而我曾经,也得到过享受过那份滋润与甘甜。 一时涌上心头的话语太多,寥寥几笔也难以倾诉我心中的情意。 20191224 #11 迟小姐。我想让你永远认知,你是上天恩赐下来却没有善待的天使。你很可爱而且善良热烈,但我不愿那个阿迟她想着,委屈自己就委屈自己吧,她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草尖上的蜻蜓都不会再为她驻足,怕萤火都会熄灭。我想让你的恋爱永远是愉快的,是你可以激动的穿着白色荷叶裙转圈圈的样子。其实我现在脑子里还会有个现实过分了的词,兰因絮果。意思是男女姻缘,初识美好,最终离散。请你坚信,你能给我力量只是拥有你能有你,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永远厌恶喝水,所以我始终是一片皲裂干涸的荒原。但是是因为你,我和红花一样,鸡白同志还有很多与你像水与水一样相爱的人一样,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像永远奔跑的夏天一样幸福。但同时我也热爱着你和怀宁的爱情,我无法割舍下去,即使今天他让我很失望找不出任何词语给他安装上去,所以请给怀宁一个机会吧,阿迟,如你抚慰每个底色都失了温度的灵魂一样,你是要热爱世界的人,这份爱不是博爱,是真切存在的明朗清澈的爱。请给怀宁一个机会,并不要为此烦劳,难过,后来想想其实好像没什么的。阿迟敢爱敢恨,何惧未来。爱这种事过了就没有了,可以像慢车,也像过山车,但你要幸福,要年轻要永远热泪盈眶。 我过分的讲一句,我们这种天生像缺了一窍的人,或许不是你是我错以为。只是我很难去爱上一个人,这是真实的,我会所有的事情都很悲观但唯独对你还有我热爱的人,这些人我爱屋及乌,并相信一切都可以跨过去。 当我进入高中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结果。我们会爱上什么人,正是我们会遇到谁。正如你在去年的这个日子遇见怀宁,并爱上他。我想说上帝给每个人赋予的都是独一无二的个性,并在另一个轨道里有一个人始终等待着你的灌注,会有和你一样灵魂契合的人包容你,接纳你。他背脊宽阔,可能只是先你一步成长,再等待着去爱你。我一直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我们,大家,彼此都值得遇见。阿迟很好,阿迟也不必自行检讨自己,我现在的想法是,每一份的恋情都是为了找寻通往自我的暗门,并在此后的人生发觉更适合自己的人,和大多数人的相识相知相恋相爱,都只是为了以后真实的接近。阿迟知道断舍离嘛,是指在一定的恰当的年纪正当的时候清楚掉所有的盐分。盐太精贵,有时候握不住,像指间沙。我昨天有闲暇看阮陈恩静,恩静十四岁遇见阮先生,阮说,等她十八岁一定会娶她。恩静信了。十四的这个年纪,遇到一个太阳光,月亮的人,也想着让自己的心上人有一天能为自己画娥眉,涂唇红,跟自己念小诗。但是这个故事中的阮一直都没有记过她。恩静等了二十年,耗费了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即使他们最后结婚了,阮先生对她也没有爱,只是爱护。 恩静选择离开,恩静说她爱一个人爱了快二十年,遇到一个能够诚心爱她、待她、疼她的一个人。她不能淋淋漓漓的在阮先生面前天天下着雨了,放晴的时候,她可以放回一条命。 一切都是垂死的表演,但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我们大家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年轻,有时候想青春没什么轰轰烈烈,倒是平平淡淡的多,没有什么反抗什么大起大伏,最终都是汲汲营营,雨打芭蕉似的度过了。 所有的鱼都被放进了海里的焚化炉,我们都是好的,都值得,都有爱,都有赞颂,我们可以全心投入当然爱一个人,不怕被人伤害,揭短,羞辱,这是勇敢。我们也可以被爱,因为我们是女孩子呀,女孩子有美丽柔软的一面,值得坚毅的男孩抗下风雨,你可以托起他,他可以一生一世守你,爱你。这是一件平等的事,不像做减除法那样复杂。在我记忆里,未来的阿迟,从来都是如此勇敢的,温柔的,坚强的,良善的人。阿迟记得吃月饼喔,月饼里面装的那么多美好的事物,五彩缤纷的。 你和沈两句同学在一起的日子是十月份,你说在你18年生日的时候,小崽崽把头扭过去睁着大眼睛对你说生日快乐的那一瞬间,你清晰的感受到心脏的永恒跳动,像互相表白一样。 沈两句第一次说“我爱你”的时候,“我”字的嘴唇嘟起来欲吻,“你”字的嘴巴收尾像一个微笑。就像毛毛与伊文姐姐一样,林奕含将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了这对彼此身上。爱一个人是寂静无声的,你在写这次黑暗里情动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可以瞬间回忆起一段话,“如果要和爱人约会,一定要在冬天,穿白色的毛衣和暖烘烘的小裙子,穿慵懒的奶油多士或古着惑雪人牌子的,手边要放一杯冒着热气的椰果奶茶。我们要在搭建的亿万年前的幻影院里,挑一部影片。此时,窗外,风在摇它的叶,草在结它的籽,头顶长出星星。我们十指相扣,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彼此不说话,就十分美好。就这样,我爱的人正在当下。”这是你和那些与你相爱的人所描绘出的美丽的景象。 是的呀,你还要做那么多的事,爱那么多的人。要和锁冢去开一家小店,自负盈亏,和你口中的皮皮将所有的你怀有的爱拱手让来,目光短浅的看着一整个世界。你还想要和红花躺在公主床上睡觉觉,红花在那头,你在这头,你已经畅想完了所有的美好。最最最重要的是,你还想和沈两句同学(你的小羊羔)继续温柔动人下去。所以你一定不会放弃的,对吧?我们都是念旧的人,我从小到大一直沉湎于过去的日子,过去的回忆。 你和沈两句同学的回忆太满了,太美了,我忍不得去说放弃。 因为你们一定可以创造出杳杳,创造出永恒。 我希望你快乐,幸福,善良,明朗,清澈。永远是那个热爱蝉鸣热爱美好事物,热爱踩在下着雨的鹅卵石上的天真烂漫的少女,是可以蹚着鞋子越过去,鞋子被你淌出一罐水。你那么那么可爱,值得你想拥有的一切。 比如,你当个名垂千古的作家,我当一掷千金买签名书的。 我很荣幸在二十年代最后一个冬天看到你无与伦比的改变,静默,深邃,浩瀚,一种向往的星球归属感。我想说,我现在还有感知你所有对他的悸动心颤的能力(大大大巫师还没有让我坏掉)我虔诚的想对你热烈,因为你是如此的单一的富有内在动力的有机体,我是因你的理念世界而被你吸引,因你的灵魂而想为你唱颂歌。我能够独立思考的空间时间太渺小的,它渺小的不值一提,但我对你是感谢的尊重的(我对所有与我相识,给我带来善茬与爱的都如此认为),你有一种无限容量的宽容。我很爱你(大多数的时候我都不会把我爱你挂在一个嘴边,这个词太过深厚,我还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现在(已经成为过往了)我是在波浪中失舵的舟船,但是回来回家看到以往他人踩踏的留言板,他人更新的记录,才感觉我是如此真实的存在。我热爱你,是鱼儿离不开水。我是这样设想以后的,以后我要有时间就要给你寄信,在邮政局里写好多封信贴好多张邮票,等到以后有一打了你还可以把信捆起来放在床头的柜子里。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高中毕业了,这样的毕业在大人看来就是可以什么都干的年纪。穿衣服可以用丝袜,睡觉可以光秃秃,叫人不用迎合,永远有酸奶喝永远有诗集和电影。一天的时光可以很漫长很漫长,长到所有的手脚指头都数不完。怀宁变得成熟了勇敢了更富有魅力,但他心里头永远装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等老了就是小老头,你们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有月亮,有曙光,什么坎都可以过去一样,你是他的唯一不可替代,他是你认定的非他不属。而我呢,或许会拍电影或许又会在图书馆博物馆工作,或许我还可以在一个浪漫的幽静的地方开个奶茶店或者花店泥!那时候你出了书有了小宝贝被怀宁耐心体贴的照顾着,会天天来我这里看看花看看书,累了一睡就是一下午。我们还可以去逛街我还可以永远去看帅哥。 我觉得爱情需要我们耐心的等待,等待它悄然的来临我们的身边,很多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孤寂而选择畏首畏尾和退缩。我一直清楚迟迟是温柔,坚定,永葆希望和带来光明的人。今年的圣诞节怀宁不能陪你度过,但一定会有明年,后年,大后年,无数无数的圣诞节沈么会陪你度过。那个沈么的奇迹值得我们去期待。 我是爱你的,小cq太好了,于是我总是想,是不是顾虑太多念及的人太多,所以不能让上进的幸福快乐来敲门呢(我一直觉得迟迟的幸福有一定的妥协成分)。 年少时候的感情是真的特别的美好,又纯又真,喜欢一个人就忍不住去描摹未来的样子,把他规划进余生,看到什么都得想着他,念着他,这些氤氲发酵的喜怒悲欢是记忆里娉婷开着的花,是可以被烟火气冲散的永远的爱意。怀宁似乎总是把迟迟的爱意,赤诚,坦诚的相待当做一种负担,我觉得这是小cq变得越来越有责任感和归属感。 我希望迟迟永远能够敢爱敢恨,我们可以不计后果不要回报的去给予一份满满当当的爱,但一定要注意距离感和对自己的保护,要思索他到底值不值得爱,值不值得恨。对爱情的诠释我觉得是干净的,纯粹的,年轻的资本就是青春,努力的去尝试一下也不会有那么的悔恨和遗憾。人唯一会觉得辜负了青春的事,就是活得不够勇敢。 我也很荣幸再次认识到了不一样的阿迟,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但爱一定要贯穿我们一辈子的。内核和外表。我还觉得,我们之所以放不下一个人,是因为不能遗忘记忆,我们脑中浮现的记忆往往是最好,最珍贵的,沦陷在其中,本性的快乐进不去。如果这片森林不再青翠,这片蓝天不再澄澈,那么以后会有比之更大,更广,更值得的东西去期待与等待。我爱你笔下我臆想无遍的怀宁,我也爱你,爱你们曾经经历的苦难。 我们不是以德报怨,我们是在寻找成长的真谛。 怀宁,你应该欣赏他而不是痴迷他。怀宁的身体如何的契合你,外在的美如何让你着迷,或是他天然的纯牛奶一样的原生感,可以是你钟意,喜欢的点,假如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踽踽独行的苦旅者,那么这些让你心烦意乱的点,比如曾经当你和怀宁在一起的时候你能洞见这世间一切的真善美、你是温柔的、良善的。带着慈悲与怜悯的博雅。 但是现在怀宁成为一堵厚厚的壁障和反光镜。他不该让你混沌、困惑、不解,在合乎德行的条件下,要利用理性与现有的智慧来选择最佳、最好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活力,应该更新你。 美的东西应该要给予你新生,就像常人说好的作品是无法让人解读的,但无法解读难道不意味着不能带给人活力么,那么作品他本身还有什么实现价值和意义认同呢。 但这也是好的一面,如果现在把怀宁比喻成所陷入的困境,现在迟迟焦虑、开始思考爱、婚姻、亲密的关系,这一切都源于怀宁所带来的结果,你开始运动、开始利用时间,但是苦旅者并不是要成为颠昼者、痴狂者,来让他陷入更大的慌乱与恐惧中,过度便会丧失自我,他最后是要成为神圣者,他要获得理性的最高幸福,要抓住那个真正的实体,不是虚无缥缈的、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真正的独立,是终极。 辉煌与伟大来临前,注定会有寒夜与荒芜。对怀宁我们似乎可以有无限美好的遐想,然而它终将陷入有限的沼泽中,我们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去抓住它。 怀宁他现在还爱你么。常人说张对于男人剖析的何以深刻,她的笔锋对男人描写的就多么薄幸。喜新不喜旧、破镜不会重圆,那些伤痛都会渐渐地消散,重要的是你在这一路上的体会,你应该感谢怀宁,感谢怀宁在你少年时期给予你一段美好而又深切的时光、它让你更加值得的去期待前方会相遇的人——我们一生就像坐火车,明明灭灭,大多的人只是从你身边路过可能只是过客,只会参与你半段的生命,可能只是在大街上看到长相好看的人的惊鸿一瞥,可能有些人并不会有交集。最终和你一起到站下车的人才是乡邻人,与你一样想要归家的人,然而在这些人其中的某一部分,或许有一见钟情这个戏码,但也只会心悸一阵,便会石沉大海或是化为无数粒的小尘埃。友爱和争吵,聚合和分散,沉落和起伏,都是这个宇宙生灭变化的一部分。感谢怀宁赐予你对于爱情的忠贞和更赤裸、真诚的理解,大多数人对于爱放在脑子里只是遵循前人之路,或是一知半解,浅薄而又忌讳。 很多人都不会永远在一起的,所以更不用减少你与他相伴的光阴。你已经享受了所有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么,你在和一路上没有后悔,拼尽全力去给予了所有的爱就很好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先见永远抵不过未知。你不是受害者,哪一个都不是受害者,也不是什么最后的胜利者。 正是怀宁很好、吸引你,怀宁是独一无二的,但他有一天会遇见一个和他那个精神境界相契合的人,地球上的每一颗有灵魂的原子都会与另一个更值得爱的原子相碰撞、相吸引。怀宁成就你,给你期待,给你无限力量和无量的光明。就像你说的,人要学会珍惜,珍惜他赐予你的东西,细心存放,这些都是我们永垂不朽的标杆。真正的神明,在远方,远方风雨兼程,更要迟迟的勇敢和无畏,赤烈与真挚。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真正无辜的人,但一定会有真正无私的人。 小心翼翼不是卑微的爱,卑微的爱是雨打霜摧,登时零落。女孩子之间就应该互相为彼此遮蔽风雨,互相依赖,一起创造美好的小星球。(我真的太喜欢致命女人辽你一定要去看!)耽误是无意义的去耗费时间、耗费精力,它是无效的、无有机体的。你是给予、包容、宽广、分享爱与快乐生命。要让自己平和、柔软、但抱有激情。 我之前一直有印象的就是你说一定要转到怀宁的学校,然后在他们的艺术节上演唱你写给他的歌,最后像霉霉一样眼眶泛着泪光很骄傲很宽容的微笑着。这是你对自己最大的让步,无论是你骨子里的骄傲,还是你对怀宁的一丝希望,都是勇敢的正视。你是最棒的,你最后将会看开,看淡。转去那个学校,是你去实现梦想价值与人生意义的,怀宁,只是你说再见的一个终结点。以后的你,会在平淡和柔和中达到理想境界与现实境界的升华。 情爱是成长的一部分,我们都是跌跌撞撞中去探索、摸寻它的边界与规则的。怀宁可能还是你的现在,但是不久,就会成为过去式,如果要选择未来。一定问自己是否彼此还能够相爱,是否还能达到情侣之间最佳的舒服状态,是否顾及到双方的家人,是否能在结婚后还能充分的发展、实现自我,是否情感还能保鲜,真的可以么。 怀宁是齐衡,沈么才是顾二叔。 怀宁不像任何人,你爱他,尊崇他,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他的身上,将他奉为神邸,善良的想和他有个未来。但年少时候的感情真的太艰难了,因为纯粹所以短暂,也因为你爱他,尊崇他,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他的身上,将他奉为神邸,善良的想和他有个未来。但年少时候的感情真的太艰难了,因为纯粹所以短暂,也因为深沉而厚重,你和怀宁的爱情是短暂动人的,怀宁的心就像一颗在暴风雨中失衡的心灵,为了让自己昂扬亢奋,不衰弱,不退缩,充满活力,他在他的成长道路上选择了很多抚慰的人,让自己兴奋期待有改变也盼望能填补他内心的空白。怀宁是罪恶和良心共存的,也是爱与死亡的化身。你是理想化的,浪漫化的。你像一个装桢的诗人为他颂唱无与伦比的美,任何微不足道的状态都能被你放大,细心的捕捉到。像一个雕塑家筑造他灵魂的完满,你的性格,你接触到的事物,让你想修复一尊并不完善的石像。又像一个艺术家先见未知,将怀宁当作上天的宠儿,描摹将要诞生伟大作品的一笔一画。 我刚刚看到的一句话,“我与你相爱时,清白且勇敢 。”迟迟呀,任何伟大的作品都要被无知者放逐,才能构建它的朦胧感与艺术性。但接纳比抵抗更有效果性。 相爱时你会呵护他,温暖他,你也改变了他良多,现在任务完成了,目的达到了,上天要将他召回去了,召回他该出生,生长的地方。你就像一个为他渡劫,也自渡的人。与唐僧不同,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女儿国那一关不是过,是他误了一生。世事难料,命总是天注定的,你十六岁,正是大好年纪,未来太多太多的绝妙的人了,总有一天真正的彼此将要在耀眼的地方相遇。感伤是一时的,不要丢了真实的自己,不要愧疚也不要留恋。 没有什么东西是长久的,不朽的。人总是要死的,回归大自然的元素,但并不是就该享乐,就该纵欲,或是妥协的幸福观。之所以存活,是因为要达到至圣的境界,那一刻才是真正幸福的自我。 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长大后回头看看,会发现自己并不后悔,因为那时候你自己在发光,在挽留,只是结果如何,就像大自然永常不变的规律。 而在过去的一年里,穹穹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更加向往清寂、深邃、博雅的心境。也送别了怀宁。在你与怀宁的爱情世界中,鱼鱼总是充当一个和事老的身份,想要你们拉近、愿你们靠拢。在这一个过程中,我们在成长,在享受,“我们心动、欢愉、望眼欲穿”,无比虔诚的珍爱这在浩瀚海洋中如露水般短暂的幸福,亲爱的就像你说的那句一样“我还有多少爱,我都会拱手让来。”你做到了,你成功了,没有遗憾,也没有怨恨。 我们在这一片瓦砾之间能踩出一片的蓬头垢面,但每一份无疾而终的感情都是为了在废墟之上追逐火热的夕阳与深远的蓝天,这个成长叫“寻遇”。总有一天我们会“既遇”。遇见另一份心动、最终在一个个的情感实践中找到灵魂最契合、脑海更哲学、肉体更艺术化的最终的实体。这个是存在。这个是永恒,这个也是最崇高的幸福,叫奇迹。理想与浪漫都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事物,只要心中怀有爱,就会有救赎之道。心中有大义那便有希望,希望是美好的象征,美好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消逝。苦难可以成就人,同时在未来面临的最大的苦难面前,我们已经有一躯百毒不侵的身体,任何乌鸦、碎片都不能侵袭。觉得彷徨、困扰、悒郁、焦躁,那便放下手头的事物,深吸几口气去听听蝉鸣、闻闻花香、泡一壶茶、与老人聊一会儿听、和小孩逗逗趣。黄熟的梅子也是梅子,而且更丰满、更充沛。 我陋室微光,仍愿给予,你云上光芒,愿你普照。So Que永远都是善待你,不曾亏待,你的努力也没有辜负你,你朝着终点又更近一步啦。你的十五岁到十六岁,是永远青春靓丽的美少女,闪闪发光,天真烂漫,相信爱,相信美好,相信纯真。世界灿烂盛大,你也盛大。 怀宁,我也钟爱他,中加在那个时候的我们看来就像是一片越陷越深的沼泽地,和我越溺越深的初中时代一样,我们想要逃脱,想要拥抱,想要滋养。于是我们写东西,我们相爱,我们的心润泽起来了,我们的脾气也长圆了。其中有教训,也有经验。最后回头看的时候我和穹穹才发现那才是人生经历中最美好最值得让人一生珍存的时光。 20200117 #12 阿C,我做梦又梦到我妈哭的好伤心,我抱着她不停得哄,不停的哄,她哭的都岔了气了。我爸也疯了,不说话,不说话,就一直干坐在长道的椅子上。我每天都做噩梦,做好多梦。梦里面我什么都不爱,什么都不信,可是心是缺了一块的。醒来泪水会打湿枕头,于是又继续痛继续折磨继续痛下去。一切都是虚假的、欺骗的谎言。我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会。我好烦吃药。我觉得吃药不是好玩意。它会直接让我变得更不聪明了。我觉得好难、好难。宁愿不幸福,也不要有钱和情。宁愿有一半诗、一半音乐,也不要会游泳的生命。我想有一种本然的纯粹的同感心和共情力。我的善良就是毫无保留、掩饰的袒露。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仍然有树缝里透明的、微弱的光。生活就是这么操蛋,受害者死了,施暴者活了。我想再恐惧一点、痛苦一点,就不会有点点渴望和期待了。我不想要恋爱,不要感情。恋爱一定会失恋,失恋后才不会烧成一整个春天,我会痛哭,会加速死亡。我想长寿一点。我不喜欢别人的喜欢,不喜欢看起来稚嫩却真诚的告白。我好怕疼。怕身体疼,什么都怕。怕蛇、怕虫、怕老鼠、怕蚂蚁。我投职都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面试的时候我颠三倒四、结结巴巴的讲话,让他们不耐烦。然后我闭嘴、沉默。遇到比我更穷的乞丐,我会和他呆一夜,掏出我所有的钱。我是为我的虚荣心活的,我知道我毕生追求的真理和暗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到那时,我可一定要好好的呀。要留下什么我来过的痕迹,但也必定会失去。 20200206 #13 阿C,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分裂和我不得不假装白痴、以沉默的形态去面临情况的痛楚,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后悔,这种后悔是觉得自己被耽搁了的茫然。我很想告诉张行之,我没有把经验意识转化为阶级意识,我也并没有认知到了自己在社会结构中的地位。记得去年的时候,我能因为痛苦而感到幸运和喜悦,然而一点点的欢愉却让此刻此时此刻的我蹦不出文字,我很难去形容这种语言上的空洞和我表达的苍白。我怀恋那时候的老成,痛恨现在的逐渐异化。对于每一个来规劝我的人,我始终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其实我更恐惧的还是自己退化成原始人,并且认为思绪杂乱而毫无主见。对那些非理性,罔顾论辩型思维的政治思想结构来说,这是不可以也不允许的,而我呢,由刚开始的反抗到渐趋变得习以为常。我们对于集体生活的美好愿景和我们混序的困境联系在了一起。我又一次逃离不开后极权阴影下书报检查制度,但我却没有感受到生气和愤怒这样的情绪在我心里面萌芽。 20200903 #14 我好想御剑乘风的去裸奔,我想念你们三个。现实里面的感情永远是最动人且可以永恒的。今天L哭的很伤心,她的情绪很崩溃,他对我说,我感觉自己成绩很不好。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对我很好,而且我现在并不想用那么多的钱。她还表示,我的思想一直很消极,所以他往往也会受我的影响。他在我面前提到了死这一概念,他说生活很难难。可是我们却只有读书这一条出路,她和我只有这一条出路。昨天我上午去找她,她很想抱我,可是我却以避讳的姿态,她感到失落很伤心,努力踮起脚尖去看我,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我不是那种姿态,我只是想离开。一种原始的驱动力,鞭策力,如无数挂着醒目的红色横幅那样。我也渐渐认知到她并不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可是相同的人总是互相吸引的。她说到某一处的时候,眼泪并没有憋住,我很轻,很轻的去回抱她,拍了拍她的背。 20200919 #15 阿C。我好难过,既伤心又难过,我感到自己再也不具活力了,再也不能感受到开心。是的,我很痛苦,痛恨着中式教育的摄像头、监听器。且我不再具有以前那种反叛精神了,也不再具有那样让自己得以劝慰的精神力量。我在学中特呢,嗨,它又扬着四个自信。但我既好笑也会无缘无故的流泪。这种束缚是无形的,但是又是无处不在的。我对任何一科老师都失去了信心,我好想反驳,我想逃。像《青少年哪吒》中阿桂抱着她的心上人那样。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里。可我太瘦小了,太懦弱了,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们又是怎么变成了我憎恨的样子的?我感受着时间紧迫的流逝。我的语言能力变得贫瘠,大家怎么都这么开心?我好想问。是的,我还想说,他伤害了我,而我无法再去以我不完整不圆满的爱的状态去爱他。自尊心这种水解的产物影响着我,而我可以选择不去释放我的烂俗而真挚的情感了。我是感觉到被深深的贬值,以他非常舒适的状态,他没有让我迭代,让我更新。而我对于他也不具备太浓烈的情况。何况何况我有很多种不去热爱他的理由。我并非那么缺人爱,而仅仅只是孤独,这样的孤独又让我陷入到了去年爱恋的窘境中。为了避免太过压迫你,我需要认真审视自己的感情,且我对你完全只是出于寂寞芳心。我又想他了,很想他,但我们分隔两地,我把对他的爱慕用电子偏移的方式导向了他人。 20201024 #16 阿C,我并不想在实在界去负责任,网恋因为显得虚无渺茫,所以分手的时候回想起来并不怎么留恋,它所建立的亲密关系本身就显得无力。真实的是,我不想和现实的人谈恋爱,很多异性显得轻浮又臃肿,他们缺乏同理心与共情感,但更缺乏的是勇气和冒险的精神——可笑的是我竟然潜意识里在寻求精神恋爱。我深知我可以用我另一种样子去得到现实界的那一份恋爱,即使不会长远。但至少有人爱,我能宣泄我的浪漫,能从中获得我灰暗的日子里那可以汲取的氧气和水分。但前提是,我不能太爱,我不能依赖,我不能离不开他。和女孩子谈恋爱我的思绪好简单,有时候想,那种能开出圆圆滚滚花朵的同性之间的恋爱或许才更珍贵。而和异性之间恋爱流程的搓和,只会让我疲惫乏力,疼痛不堪一一无法理解,无法共容,而痛苦的状态的循环其实对我来说却是有吸引力和生命力的,让人澎湃的情感动力。即使那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长久以来的感情输出的稳定。而我既想要稳定,又时常怀有疯狂而强烈的念头一一我只会想和他有上床的念头,对一个人性爱的幻想往往是我爱上他几次的决定性因素,而这又开源于我对我生命诸多不确定的因素,我的生命如此轻薄又如此暗黄。 20210211 #17 C,如果安乐死合法的话,这样的前提是人情愿理性的自杀合法。我始终愿意相信我的记忆会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以平静祥和的面孔去面对死亡。割腕和自残会让我感到我的活力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掉,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的浓度也会渐渐抽摄,而疼痛对我的刺激可能比死亡的诱惑力还要大。跳楼也不行,跳楼,面目全非,脑浆,血迹,喷,四溅。我现如今没有要选择去爱的人,没有爱的人,没有想要爱的人。真的好可惜,一直希望能被爱拯救,赎罪我所有不堪、傲慢、坏心肠。爱总是会离人远去,爱也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我只会伤害人,让一个又一个的人对我失望。 20210227 #18 我总是喜欢吃纸。好像吃纸能够抹掉牙齿上的巧克力酱,烧烤摊后留下的辣椒,洗涤所有我构想的张牙舞爪的烦恼。一天,阿湘告诉我细菌已经在我肚子裡滋生,不出多日便会破芽而出。我能喝水吗。我问阿湘。阿湘说,如果我喝水就会暴毙身亡。于是我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在大街上跳广场舞的老太阿婆,药店裡躺在摇椅上的病危老人,还有去找另一个阿香时,她站在楼房上望著我,而永远都转动不停的楼梯。并不是《哈利波特》那样的,而是很阴森的,很恐怖的,我一度陷入那种灵魂颤栗的不适感裡。于是第二天,阿香的爷爷死了。而前一个晚上,我做梦梦见过他,只是窒息感、uncertain感让别人觉得我是在讲屁话。其实我并没有讲屁话的本领,很久以前,我站在无穷、无际的隧道口,耳边呼哧而过的疾风,还有能够烤劲爆小龙虾的暑气,走够折腾我陷入一种绝望、孤独和沉默的气氛裡。 阿C说,生命是一做鸡和吃屎还赔钱的东西。于是我问阿C他想要以怎样的方式去祭奠仅此一次的生命。阿C说他是一个大哲学家,不做这样的题型。但如果他可以的话,他会去怡红院做姑娘,嫖娼的一次给八百,够买几本哲学原版书。假如你动真心了呢?阿C笑得很爽朗,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爱人太容易,悲伤却很难。转头阿C把烟渡给我,我咳嗽的很大声,好像是在掩盖欲落的眼泪。 阿C再次感觉铺天盖地的浓墨水的席卷。他从水杯的水去看放大镜,眼膜都黏在一起,有点像旧土掩盖留下的痕迹。阿C的眼睛并不好使,没有见微知著这个本领,只能讪讪地眨眨眼睛,顿时脑海里的记忆被切割,留下的只是怅然若失,似有似无的悲痛,还有迷茫、不解这样的情绪已在瞳孔中生锈。又是特色思想觉悟,又是集中统一、宣扬国家权威的意识形态?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阿C,总之唔走咗,妳係仲有咩所谓?”那天下的暴雨,我和他都淋成了落汤的小狗。想奔跑,想去天台,在能触摸太阳最近的地方,彼此都倚在围栏上,然后笑得肆意,最后倒头大睡,被巡逻的领导一顿痛批。阿C,可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奢望。学校里设有天台,四周都竖起高高的围墙,上有能扎破我所有幻想的玻璃,甚至连栏杆都快有我一个人高。我问阿C如果多了一张船票,他会不会跟我一起走。阿C愣呆呆的,问,可是我们能去哪儿。我没敢说,去哪都好,只要不是在这。但阿C和我心有灵犀,双眼相碰的那一瞥、那一刹那。我们牵着手,远离得彻底。 我是少女哪吒。没有革命性、没有先进性、没有纯洁性,只有腐败性、官僚性、形式性。甚至不会遮羞,不会害臊,不会唯诺,只会喋喋不休。像乱唱歌的青蛙一样瓢泼。可阿C,你明白的,这些与词汇并不敏感,只是再生产的下水道物什,我与它永远都有“介入”这样的东西存在,隔着数不尽的笔画。 一天大多白昼,阿C有一半一半的时间都在发呆。关于眺望窗台这件事,阿C做的行云流水,甚至带有阴郁的美感。阿C不止一次诗意的对我说,路灯下雨时就像小孩子的眼睛。我总会无辜很久,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很好笑的说,那你脑子真没有能去学理科的细胞。我观察过阿C很多次的走路,其实仅仅只是因为我有点太过在意他。无论步子有多不稳,无论幅度有多夸张,阿C都是数着格子像数着日子的走路。阿C一天有一天的时间不高兴,学校大门口的旁边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的后面是一幢乡村建筑。我找不到好理由去找他说话时,总是会爬上去站在窗户前大声的叫唤他的名字,不敢叫太多次。刚开始阿C还会应我,后来他偷偷在此抽烟,我大声的呼喊渐渐只能变成悄悄话。 20210305 #19 阿C,有人什么话也没说,闭口不言。我就像一只小狗,别人一向我释放点他或许会爱我的消息,就心花怒放,觉得他还惦念我,想着我,放不下,看起来很卑微。但我,一直才是感情弱势的一方。乞求别人的施舍,望能得到安全感的垂怜。我感到自己已经精神发疯了,审慎的魅力使人开始说意识不清的疯话,每个人都一股脑的把自己的主观臆断强加到别人身上,但每个人的思考轻若鸿毛,一点分量都没有。就像一只滑稽的乱唱歌的青蛙,但不具有丝毫的浪漫。他们就是一个上位者,双关者,既得利益者。没有别人会爱别人,没有一种同理心使美丽延续存在。每个人开口言语只是暴露出它们本质的无知和愚蠢。我的肉体是故乡的,但灵魂却是异乡人,我找不到一个容器、一个场地能够容纳这样的我。我开始怀疑一直以来我追求的究竟是甚么,很无聊,很无赖,没希望,忧伤,流泪,弹纺机的棉花。我的生命状态为什么呈现的如此廉价?也不知归处。我在井里。 20210410 #20 四月十五日,我又逃了电脑课,我跟她说,我想吃冰激凌。就在那日的昨天,我吃了奥利奥冰激凌,和佳佳一起。也在三月下旬的时候,我和妈妈去散步,被女老板赐予了三根差不多快要过期的冰激凌。然后她说,不可以,她来月假了,会肚子疼,于是我只能放弃,一个人啃了巧乐兹,后来这几天又吃了玉米。我又提议去操场晒太阳,于是我们坐在篮球架下晒太阳,但太阳太吝啬。小鸟看到她男朋友在上体育课太羞涩,不宁愿我猜测,一个男生走来说是那个最后一排白色卫衣帽的那个。小鸟说他成绩很好,第一次月考考了年级十一。然后我当场就大叫,原来是之前坐在我后面的那个。我跟她说我两还同一个考场捏。他好闷,并不算多么好看。我们一起把那个揭秘的男生骂,非也非也了一顿,然后牵着手跑走了。我同她说,校门那个通行栏杆太low了,我这样的小身板一钻就钻过去了。我还说,学校里停的那一排车,是翻越城墙的好工具。这样一想,我们心里都宽慰了不少。她同我说,学校在修新的女寝室,在教学楼后面,从那里可以直接出去。我嚷嚷着要去看看,那里大大标记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这样一想,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新女寝室就在男寝室的对面,我又跟她说,那以后男女传信可以连接电话线了。好浪漫好浪漫。她在这头,他在那头,再也不用担心听不到心跳。 20210417 #1 赛艾姆,他丑陋的脸上荡漾着欢乐的光泽。他开始像猫啃骨头般的认识自我并翕动嘴唇。他的底色还尚有温度但悲凉即将覆盖他,他皱皱眉头却是个乐天派却从来不是乐观主义者。他说贫穷是一种财富,要感谢贫穷带来的苦难。大家都说的铿锵有力,就差烧香拜佛磨难所带给他们的智慧。好像是心理上不想被时代的潮流所抛弃的成人世界的迎合性。“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骨子里冒出了迎合。”但极具戏剧化的事情在于,我们都赞叹于他,并给了他论据的资本和证据。裸体是意欲解构的媒介,肉体是摒弃良知的前提,灵魂是个思想混乱的杂碎,被大声斥责不对不对。好像胸口憋着一股浊气,发不出声来。灵魂说,我们失去思想塑造,沦为信息烟尘的俘虏,处于伟大的状态并说出易碎易消失的依附性话语,它不被肉体接受,如果说主流话语系统是转移的是逃避的让大众群体解除恐惧,会说“你很有深度”还是“庸俗化的浅薄”。如此,语言体系的价值不再是实现自我了。裸体说,如果要这么说话才能得到赞同的话,可能空气中满是臭鸡蛋的味道,但只要不这么说话,就只剩下惶恐与不安。好像人都愿意接受自己接受的东西,并极力证明他说话的逻辑多么分明,多么精辟。而它要为此道歉,它必须要从这项庄重而肃穆的仪式中获得思想的乐趣。身边人都十分享受这种仪式所带来的快乐和安全感,并试图强硬的以“前途”这深重的字眼下了赌注。如果我忧伤,便是深刻,将享受批判精神,如果我散发出戏谑与嘲讽式的无力感。这是一种非理性与机械主义的魔鬼。 当大多人手舞足蹈,热衷于喋喋不休的劲儿——在背后广大群众就会说“这是个学点东西就会卖弄风骚的人。”一些人一声不吭,唇边渗血——我们自嘲,“真羡慕你没有满腔的热忱。”别人说“内敛,安静”是成熟的象征,是大智慧的代名词,而“直白、外露”是权利下的极端主义和幼稚的标榜。“我们要努力挤入上层社会。”狂热分子对积极分子毫无道德的说话。“你的头脑是行尸走肉的骷髅。”积极分子指出这是一种庸俗的雅致。终于有一天,读书人发话,“我们也要吃饭。”全场歌舞升平——登时人民群众就会有个美妙的说法,叫“独善其身。” 他们微笑着虔诚着说,“即使对娱乐保持怀疑的态度,也要保持自己不深受俾斯麦主义的侵袭——用虚无填充空荡的头脑,在螺旋线外苟延残喘。” 这几双讥诮,愈加刻薄的眼睛自灵魂的银幕穿透而来,变得自满而又张狂。 赛艾姆怀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他那双手,又粗又硬,又红又肿,活像煮熟的牛肉。 他在“认知自我”的路上越走越远。 20190130 #2 他让她感觉到如薄雾般升起的善意,这善意背离世俗,顿时让她无里顿足。她心脏的悸动自由而热烈,她不曾死去,也没有苟活,她抖落睫毛,如同丢掉原谅色。 “活在象牙塔中的素食者。” 甘木是他寻找的“蛋挞”(喻指欲望,爱和女性),或者是人人附带的情怀与恋爱的幻想。她是洁净的本性,他被扣带粗俗与兽性,这似乎亵渎了她崇高的神性与女人美。 甘木所说的那番话,让我想起初枝与伊什梅尔。 “大海永远不会停息,水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物质。”“总会有一个尽头,总得有一个岸。” “海是没有尽头的。这个海和那个海相遇,很快水就会流回来了,所有的海水都是混合在一起的。” “为什么要和我相爱?” “只是为了留住半部分的你。” 而这世间的人,哪个不是贪恋红尘,沉醉于靡靡之音?这世间的欲,性感、香、鲜、甜、甘、嫩、滑,一种乌黑到了尽头的光辉灿烂,即使明知晓,也想追求一时的极致快感吧。但是后来的彼此才知晓,对的时间和对的soulmate。最终的结局,女人贪爱,男人贪生。 “生”--水,是生生不息,惺惺相惜,心心相犀。“爱”--眼,是你所言的浩荡浪潮,鲛鱼拍岸,无背道相驰,唯救赎与相契。爱和生存水火不能相容。经过良好考虑,深思熟虑的哭喊决定了生存——这不是乞求同情和爱的本能呼喊;也可以默不作声,可以不经过这条弯路直接选择从生至死的道路-一很快就会痛苦的毁灭的需要有最低限度的天生的友好。人人出于纯粹的反抗和纯粹的恶毒会选择生,在低级娱乐中自我满足和迷失,沉溺逃避麻痹神经,说的话奢侈而腐朽,干的事流氓而荒唐,皆言是个天生可憎的巨婴。莎士比亚他不是讲么,一个情人可以跨上夏日空中荡飘的游丝而不会栽下来。爱情就像红烧肉。肉食味太烈,这就注定的它终究不是主味,长期无断食之,味蕾只会变得麻木,冷钝,再烈的味道也感觉不到了,最终还是回归一碗淡粥青菜。情亦是如此,情到深处淡如水。所以之后如此结尾。所以不会是“她明白他给不起,于是转身向山海走去。”也不会是“你恨我恨,我瞒你瞒。”心动的感觉十分重要,谁让遇见心跳呢。似自嘲和发散灵魂。 20190205 #3 小时候的小幸福太单纯太容易满足,喜欢看帆布鞋的侧脸颜,和奶奶睡在一个被窝里,老屋夜里吱溜吱溜的响。奶奶穿着长筒长筒的袜子。我蹭着斩鸡米花的暖和。闭上眼睛不是睡觉,而是用被子盖住头,再拉下来睁大眼睛看刷的白的墙壁。绿油油的青果子洗的亮晶晶的放在柜台上。娇艳欲滴的看着我不是,飞扬跋扈才是,恨怕惊醒哆哆嗦嗦不敢动。窗外是夏野的蛙鸣或者是梧桐树上热的发懵的知了,“出来和我捉蜻蜓。”小伙伴的叫声好响好响,一个四角裤短袖子就跑出去。 潮湿记憶里的下雨天,路边是还未喷漆上釉的泥瓦房,自行车伴随布谷鸟的嬉鸣融入雾濛濛中,电线杆牵引着北区楼四的叫声。手电筒会一落落月中,一辆公共汽车驶过,每一个人都上了车,看见月亮照在掌心上,只是梨花瓣不知道,月亮也不知道。 冬天丢雪团子也是我们爱耍的,雪厚了好几层,一踩下去深陷动不了,趁虚而入是他们最爱干的事了,屁股往后一登,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一个激灵,霎时蔓延全身的酸爽,“呀你怎么净会欺负我。”灰溜溜地爬起来作势拍了屁股就扔了一个团子过去,打在大人的胡子上。小孩子只能画小胡子。大人气呼呼的看着你,小孩子是红扑扑的红鼻子和猴屁股。不听你话,一个鬼脸就咯咯笑着跑了。男孩子更坏,拖下裤子就是一个小新同款,然后搭拉着青色鼻涕大摇大摆走开上学了,背上新书包了。遇上个白净白净的小姑娘就红了一通脸。我们年轻人,永远年轻,永远色眯眯。小流氓点的就是吹起了口哨色眯眯的盯着看。跳皮筋只会小马过河和九九八十一,但丢石子跳掰掰是男女通吃的绝技,热夏火辣的太阳让每个人都冒了烟,提议买五毛钱的冰棒,附议下河洗个冷水澡。得了,一放学两腿飞奔着赶。 红领巾没了,纸船飞过天际了,寸头毛小子也不见了,蘑菇头小姑娘也走了。“喂,我们还能数星星,抓月亮,种种子,偷果子,再睡在摇篮里等待美妙的第二天吗? 后来半粒牙齿掉下来了。 20190407 #4 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抓寻蜘蛛网的途中被条蛇缠绕住,全身黏爬在网上。一个女人(喂蛇人)巧妙的为我解了围,我便清爽地看那蛇,大眼瞪大眼。倏忽间它拿出用自己唾沫舔舐的饼干,我强装与“自然友好相处”的美德接过,并舔了一口。但我并没有用唾液将其咽下去,它在我的嘴巴里发酵带着酸味。待它们走后,我便吐了它。我奔波里电池与机器人之间,我早早的预知到某一个电池将会死,而且这里面所有“人”的死亡原因皆张贴在那分不清是海报还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屏幕。当我得知电池死后我还在一个绣织女家中。我于是又奔跑,和另一个人奔跑,去找寻在某某地方举行仪式的那位。我们仨去了卖菜人那里。却没想到那卖菜的也是反叛者,这个时期所有看似平凡的人都是反叛者。他们与我们争斗争执,她拿出一把剪刀来试图刺穿我的腹部,却被我拦截了下来。然后采取公平的方式对决。“若那小球能使在她在后下腰的途中到她的头部,那便算胜利。”与此同时,那个仪式里几个奥特曼进入那个通道,怀着好奇心,另一个“我”想看这能拯救全世界骚动的到底是本面看到的还是不为人知的东西。只能摸到穿着华丽金刚服内里腐败丛生的人类躯壳。只有人类的手才是软的。 仪式里照样是歌舞升平并伴随着激烈的竞争,所有人都试图在这样的方式通过技艺大放异彩。全然不顾因为先天条件不足而已被淘汰的“人”。她尴尬的站在那,因为找寻不到伙伴,触摸不到伟大状态的寂寞与自卑情绪笼罩住她。 就像她脑海中的火灾有时会将竭将熄,浪潮无边无际的涌没心脏溅出黑色水珠一样,她也要悲伤,一只墙上蜘蛛看她的tong体,想起蜘蛛网上长满的跳蚤便觉眼眶得落泪了。在那样的憧憬里,她擎起双手,伸进岑寂的虚洞,一只火柴擦亮熊熊大火,这不会是黑渊深处弥漫的死气和无法跨过去的沟壑,至少还会有火。火就是公平与正义。她非常期待黄昏,脱掉鞋子坐在海边吹风的时候(或许也会是听海)。所以她不会枯萎,假使她枯了,矮了,不再润泽,不再年轻,但她仍有爱,就像说的,“不能说话,但能吻。” 外面的人看里面的人逍遥恣意,冷酷无情,里面的人死气弥漫,再无新生。 一个孕妇被压弯了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路,一个翘臀者也弯下了腰。若能用艺术作品的方式来解释,他们碰面便吻上了,拥抱了。因为他们同时弯腰。 20190519 #5 人成为人的标志是有代价的,是要超越自身追求理想世界(痛苦的淬炼和舒服的平庸),人在面临浩瀚无垠的宇宙,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还能创造无限永恒境界的过程。 哲学探寻的是人与自然的贴近,终极关怀的溯源不过是人对生死的恐惧,奢求仰望并不断填充虚无的头脑,关注思想灵魂精神世界,哲学家是无法用日常语言表达清楚哲学的,他们同样也在追求合理性、拯救现象。这个词的本意与我们所惯用的飘忽不定的、和本质分开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我们往往热爱概括共性,抽象事物的本质、给出普遍的本质。同时在中国、西方和印度等地区的文化突破现象,我们找不到一个可以概括一种事物存在的合理原因,这是各大文明独立发展分别产生原则的理论的结果。人生是悖论的,每个个体之间都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同时个体与个体由众筹交错,互相苦闷挣扎,因为我们问不出世界最古老事物的开端。 哲学是人的精神家园,但哲学不是科学,科学是经验、事实和试验的论证,而哲学的对象却是理想性的,是人们不满足于这个世界,不同时代、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个体所建立的理想世界,它并没有普遍性和自然性。哲学的道理与道理之间是相互冲突的,所以哲学让人糊涂。正如莎士比亚说知识的高度难以让人挣脱思想的枷锁。哲学要人们时间去思考现象产生的本质原因,要人们开始关注终极关怀的命题,但更要有思想言论的自由,和开放的政治空间。 人的一生半辈子都在找寻通往尊崇个性思想的道路,不自觉、惶恐的推翻之前的知识价值体系,建立新的感知世界,认知世界的方式。 哲学是有意义的徒劳、无意义的字符。一半辈子在隆冬,在秋天挣扎、彷徨。 有人无聊透顶,千奇百怪,胸膛可以种下两颗子弹,有人可可爱爱,像是茅屋檐下缀满的宝藏,亮晶晶叮当响的风铃花。 布尔加科夫自己说,激荡最终会被一种永恒安定的预感所代替。 2019 #6 在这个时代,消费主义掀起了一波狂潮,人的欲望、信仰、情感疲惫又麻木。潜意识状态下荒诞幽暗的梦境怅然若失,现实依旧清晰而残酷。家庭压榨着女性的剩余价值(自我的意识形态主体)让他们精心体面的照顾孩子和丈夫。回归纤细形体的灵性状态,直白而好奇的触碰性。尚且还有丰腴的物质条件下,陷入囚徒困境的思考带来的燥热*(《寄生虫》里,对于多蕙这样单纯的富家小姐,却认为看着天空站住突然灵感浮现是人本性的作秀)而无疾而终的单恋和嘲弄般的情书似乎给生活增添了份光彩,只是没有带出植物青翠般旺盛的生命力,似乎都在显示着你并非玫瑰rose,而只是熬过夜的浓粥。有人风吹日晒,弯腰驼背,身处泥沟脚陷泥潭却再也爬不起来,有人丝毫不会理会人间疾苦,可以是高高悬挂在天上的锁骨新秀,阶级流动的隔板似乎永远扎根在心里。这些单调而朦胧的事物,建构了一条条写作者们漫长且带着迷蒙的心情长文。TA们往往叙事结构精巧,看似摒弃了传统意义上的单一、刻板、枯窘;而言语上修辞,隐喻,譬喻让其与华丽扯不上边,但映射的却混沌虚无,空洞无物;逻辑观念上意蕴无穷看似神秘,但又不深邃而宽广,昭显不出更远的立意;对于事物的感知能力敏感却散漫,并不整密。情感冲突平淡乏味,在对抗场合中处理不好冲突,且显露出的思想的分歧并没有危势平衡的意外效果,即没有让人在两种意识状态下感到徘徊逡巡,引导观者想法的走向和争执点。 欧亨利式的结尾既是在意料之外的,但并非不在情理之中。 任何作品都必须以真实和纯现实性的实体来依托和支配,单纯无意识的对自我的剖析和诠释只是陷入更久的浮躁与慌乱的风气里。 20200104 #7 你能指望什么样的真心呢。一切都充斥着虚假和谎言,恶意与美德在思想宇宙中擦枪走火,剥落一层又一层的洋葱皮,让我们心烦意乱。单程情感的独木桥狭隘、闭塞,那种震颤在灵魂深处的恐惧。我践行着崇高的道德标准如同圣母玛利亚一样宽恕着所有的罪过,上帝给了我柔软又痛苦的心,让我在世间得以汲汲可营的活着。我抽象的意蕴世界和我温驯、顺从的外在形象,让我变成一个扯谎的江洋大盗,像个创伤者摩拳擦掌,像会发出粗噶声音的筒水机一样夜颂。舞台上的人带着镣铐,怀上沸腾的热血激情飞扬,质壁分离。不,才不要像个保守派压抑自己对普世价值的追求。你定会觉得我啰啰嗦嗦叙述一大通内心活动了。不无意外,你审判的强有力。我高雅又尊贵的跑到荒芜草园里,这里响起黎明的文明前哨。我和阿维尔搭起了帐篷,拨弄着火焰闻鸡起舞,这里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有了爱我们彼此便可救赎,于是我们两个彼此不认识的坐在一起,陌生化的。她厚实的嘴唇突然吻住了我,我从来不知道她丰厚、饱满如粒粒珍珠的嘴唇下是如此灼热的情欲。她玩弄着我的阴蒂,让我失控,爆发出女人最原始的情欲。我通身像火炉杨梅般燃烧了起来,寂寞、空虚。做完之后,我仰躺在春天海藻般的沙滩上,又像破铜烂铁一样惫懒倦怠的生锈、蜷缩了起来。我呜咽、抽泣。阿维尔不知所措的怀抱住我。怀抱一个女人的灵魂。我尖叫于她的冷静自持,愧疚和慌乱如同夜风下翻涌的浪潮漫过我的脚踝。阿维尔,我官方又公正的爱人,我与你的裂缝将永远无法缝合。你的侵犯性、你伪装的亢奋,你让我没有星球滴落的归属感。你到处都在窃听、监视着我。我错了,你不是真理。你的话语心态都是经过过滤的遗产,欺骗让你的脸色苍白。你想同质化、一致性。你放大了你的意识形态。你设定着焦虑界限。你无需再解释你的可耻行径。 谈判场合里,我们剑拔弩张,我的高贵、优雅、美感转瞬间便如夏日冲刷的雨消散。这是东南亚潮湿的神秘感与暧昧性的生活,暗藏在这有条不紊、节奏松弛的气氛下。青翠绿滴、荫蒴的青木瓜树蒸出奶油,蚱蜢在浓稠的白汤中与云朵想亲吻——只不过是爱液的苟合。她的示弱和在这样的情境下所做出一系列反应和行为方式,则被我看成想囫囵吞枣的掩饰着她的粗鄙与丑陋。她还是我初见时的那般美丽吗。眼睛的发春蒙蔽了我的纯洁和柔情,它让我成了无聊产物下的催情剂。 监视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动作,一根接一根的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带劲了。 瞧瞧这些带着伪贵族文化气息的成年人,犄角张扬,为了维护内部痛苦基因分子的和谐,为了这永恒又荒谬的社会秩序,他们的爱情渴望又煎熬。一边是被炮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墙壁,被机枪扫射的坑坑洼洼的人行道。而这对情人抚摸、触碰着他们的胸膛、背脊,恭顺的献殷勤,互相取悦着、褒奖着对方肉体。他们必定不安又庆幸着灾祸没有落到他们的头上吧。 “就让他们浸淫在这华美的溢像中吧,放逐、流放。” “你要向这些变态、扭曲、异化的人问责吗?” “何须,完事一场饕鬄盛宴就可了。所有的爱情都以死亡收场。” 这里到处流丽、俗滥、千篇一律的爱情故事,我们是被政府机关所操纵的阶级,被出版商蒙蔽双眼的愚昧者。伙计,如果你有新的欲望、观念,他们不会反驳、斥责。 20200206 #8 夜里落了好大一盏灯,昏暗泡明。我和雨滴一起逃亡、下坠,汇水成流、汇河成海。蓝格子、白格子的阿姆有鞭炮声般的嗓门,悬着露水叫的期艾(人称代词可置换),草屐鞋或不穿鞋平底板的人在另一旁坑坑洼洼的,讲绊脚话,然后大笑。村里喇叭狂风骤雨的席卷无数儿童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我捂着眼睛、失明失聪、不通气,如何购买三明治和砂糖橘。阿姆叫我得把关节活动。大公鸡咯咯的在白天诉苦个不停、夜里也叫。爸爸和阿姆在楼下吵个要死。我在楼上高高挂起,在阴影里缅怀被大机器时代的生产碾碎的我。被一块抹茶蛋糕和一张红色钞票就精神高潮感动流泪的一只鱼。阿姆蹬着皮鞋也咯咯在笑,笑前堂来了人,招呼吆喝乐呦。走掉的是春天,面目横飞,影桢画面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像羊群疾驰,因为祭坛失水。如此纵容、如此慷慨、如此亲密、如此欢愉、如此感到死亡的讯息。我并不乐意如此。村里总是很喧闹,为什么。那边喊妈,这边说家长里短,前边说森林又失火了,后边叫不醒来。我把我自己当成齿轮的润滑油,作茧自缚,精神分裂着上半身与下半身。我上半身是鱼,下半身是鸟。 田野里现在只剩下劳作耕耘的人,油菜花金黄黄,在水里蒸汽着,圆滚滚的溜火。火在沉底睡着。我常穿过不远处茂密的森林去表哥家看他新养的猫,现在他家只养牛,不养猫,猫跑了。我们被集中号令找猫,才发现猫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也不伤心。我不爱闹腾,我和他们捉蜻蜓也是在一边,安安静静。我们还把堤梗当滑滑梯玩,也放过风筝。 我问阿姆爸爸去镇上可不可以买给我薯片和巧克力。阿姆骂骂嚷嚷,爸爸会骂她,就在前几天。阿姆喜欢旧事重提、渲染一个气氛和用夸张的修辞来喻写事物发展的状态。你爸还问我要钱咧。阿姆一边小厕一边咕嘟嘟来气。我总是在她靠近我时摸她圆溜溜的肚子,说她好可爱,好笑是不能讲的,不然真的挺好笑。阿姆说我们家好穷,我还想试着做红烧排骨呢,阿姆说市场好贵,什么菜都贵,只有自家油麦不贵。可是那个不穿鞋的坡脚先生,胳膊也歪的不成样,老婆去打工贴补家用的,似乎家里更是穷的揭不开锅。我请小女儿来吃饭,她不来。为生计奔波的人会吃很多冬枣,皮肤也会皲裂,心也是贴贴的。我说我们去爬山吧,爬山用力呼进氧气。阿姆说她忙死,爸爸也是。 20200321 #1 我们一起涂《绿野仙踪》这本书,张爱人讲我是旧情未了。我们说那颗长得奇形怪状的树是大白鹅,因为大白鹅在夏天只会在水里像只渔游来游去,不会跑到天上像天鹅一样。我们还说为什么叶子会掉,是因为秋天的时候,鸟儿有机会保护叶子,而冬天的时候鸟儿冬眠像孩子一样窝在被窝里睡觉觉,所以就不能保护叶子——叶子和树都是可怜的孤寡老人。我们还讲能够种好多东西的盆栽是一颗颗宝石或者米缸。因为花变成了花精灵,所以它给别人芳香的时候就会像孔雀开屏一样,繁华绚丽。 有一天我们一起坐在天窗上,晃荡着两个小脚丫,看流星划过天际。我们干瘪下去又莽撞生长起来,于是我们握住彼此的裤兜对他许了个愿。 “你许的什么愿?” “嘘,不能告诉你喔。” 我亲亲他的唇觉得像棉花糖般柔软。 “你知道吗?有一天路过太空,看到绮丽的银河、漂亮的星系,那一刻我想当宇航员。我在心中默念这一定是件幸福而又浪漫的事情。” 20190701 #2 故事的开头总是一男一女。 两个不相识的人坐在一起,阳生化的。然后呢,然后,这就叫相爱了,只是不会开口冒着烟的说爱你。我与单的关系开始变得暧昧不清,痛苦与含混中的不清不楚,糊糊涂涂。他说真糟糕已经到离不开你的地步了,但又舍不得委屈你和我在一起。想过永远而伟大吗。想过的。男方说。但是相恋必须暗潮涌动。女方讲。我以为我可以哭的很大声,难过的好一阵子,为我第一个霍乱的爱情故事而干杯,为我回归寂寞下雨的状态而黯然。然而我的心脏除了死寂,就是毫无波澜。它不再跳动。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里,谁不是满口谎言,构建着自己的理想爱情,一旦发现不是自己要寻找的人,马上后悔、恐惧、逃脱。我不是。我仍然可以坚定的表决我不是。 你带给我的只有悲伤和我盗窃的卑劣,你是寂寞的结果和果实。侵蚀我的欲望。我不宁愿每天痛苦下去、煎熬啃食。你是不可期诚不可欺。当我撕开那一层彩虹膜时,我感觉到放大的不适感。为了让这种不安感散去,我宁愿去与你谈爱。也为了让自己不深陷囹圈,我宁愿不谈爱,嫁谁都好。嫁不是我物化自己,获取社会基础上的经济交换,我把自己出售,让自己地位提高。嫁是我沉闷自己,我释放天性。我本真只剩下城墙坍塌人不自量力撑起的双手,和浮在水面上的云。好像就是因为寂寞,不被多少人所爱,不想恨太多人。所以对来访我生命的每一个明明陌生的人太过炽烈,抱有太多的期待和后来的想法。觉得自己清醒又偏狂,冷酷又可笑,粗鄙又丑陋。我在晒太阳。太阳好大好亮好炽烈,照的暖洋洋的。我蜷缩在木板上做出极尽扭曲的动作。眼镜会烧火吗?我会燃掉吗?云朵,云朵会掉下来吗?这些都让自己幻想,要让自己不敢直面生活中痛苦的真实。为了对抗真实,我损失,掉价。让自己陷于不安、含混的状态。我本该嫁人的,本该拒绝成长,拒绝变好的,这些都让自己空虚、幻想、多愁、野蛮。为什么自己不能忍受空呢。贫穷与我紧密连接,我被炮兵拉扯前进,又跑路,我给大家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我们都有一个很光明的前途,不是吗。我对男方说,烟缸没有烧焦了的烟头,只是不想醒过来。 我的眼、耳、鼻、口都在退化,退化成灰色的烟。永远有厌人的吃饭蚊子让我打开瘪脚的钱包。也永远不能张开胸膛去容纳、接纳宽广的空气。若我第一次在现实谈爱,我与你整理着装去电影院,我请看电影,文艺片。然后你哭,或笑,或沉默。我与你分手,分手那天我吃了好多柚子,蹲在地板上像往常把头埋在被子里一样。我感了一场大冒,你说真心疼我。你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找没感动。你把语言都符号化了。我不信。但女方讲不就是寻求心理慰藉,你给了,只我没看到绿光而已。我生命里的爱情永远不能经历美丽的日子,现实无法满足,所以虚,虚空让我痛苦不堪。 亲爱的,你得对我说。即使知道我仅仅是个三流货色,你也会永远爱我。但要感知到这份讯息,你不得不寻一个很好的天气,彩虹很大,足够庄严肃穆的举行仪式。谈个爱、做个爱,仍然要走流程。真希望你能想起我在你看某部电影,某部小说时,不经意间想起,又神化我的美感,放大我的优点一下下,在一刹那,我也会发现,自己有价值。 20200323 #3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失恋。意淫的对象是和我有亲缘关系的阿培。交换的第一个定情信物是硬币。他用那种数额很大的硬币换了我有很多个年头的一块钱的香港币。可恨我竟然觉得好划算,这笔买卖一点都没有亏。阿培仔好爱打我的头,只因我小时候练就了铁头功,而我很想掉眼泪却没法掉。好像不能爱上你,就像我听阿妈讲小姨和叔叔的爱情故事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浪漫的人,偶尔会和我对唱情歌,露出温柔的笑,但没法去爱。而你呢,和他长得如此之像,爱人很容易,悲伤却很难。每爱一个人我会做一次春梦,醒来的早上会流爱液,医生说这是白带或者阴道炎,但我不信这些,我把这样的现象叫情动的后遗症,只是太迟缓,也太短暂,伤心不算。我好想吻你,自从小少女有性意识后,记忆里阿培总是不穿好衣服,早晨你从楼上走下来——一不能说太多,我要承认我对你有冲动。我只是想吻你,吻你的嘴唇,想你同样触碰我,我会再次挠你的脚掌心,会再次咯咯的笑。即使我的吻很想撕裂你,即使长大很快。 所以后来喜欢上的人都会有你的影子,那是我很久以后才意识到的。而我爱你什么呢,因为如果你一旦接受我,你会抛弃你的道德原则,舍弃伦理界限,甚至背叛你有着六七年感情的女朋友。禁忌、乱伦、不忠这样的字眼总会再次冲击着我的脑神经,而我现如今这样的生活更需要这些,我的情感无法寄托,我只能寄托于你身上,但是更不能说是情感,或许只需要你一个吻便可以救我,又或者在清晨,我们同样以裸体去背叛死亡。因为与你有着同样的血缘,与你在一起舒适的状态,我的身体意愿着你,粘稠又多情的去索求你的身体,和你在一起是既欢愉又饱含无限可念不可说的痛楚的。阿培仔,我找不到我生存的价值,对,即使我愿意去知道,这样的价值也因为强大的国家意识形态机器,这万恶的体制也变得虚无。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对抗它,也可以懦弱点说,我只是想继续维持本来就该去袒露的性质。我很想你,所以今天我问阿妈你会来我家吗?因为如果你来我会穿好看点的衣服,我还会想你因为弹吉他手上的茧子,我好想亲,很想,很想。但其实想你是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 20210219 #4 困困来,凄苦而空虚 阿遠说,爱情的栖息地是卵巢。于是月亮似的、恍惚似的、倥偬的干涸泛滥。 linda把枕头夹在两腿之间,大张着嘴,摩擦能使阴蒂欢悦,linda说,她会憋尿,憋小便,以让这样的快感持续延长。如果我有男朋友就好了。linda说她崇信萨德主义,好想有人能被我干。我需要酒精、麻醉剂、迷幻药、肠溶片,还有互相拥抱,痛,蜷缩的爱。用望远镜看你,就会有源源不绝的生命之水灌育、滋养、润化着我。我把脸挤进两条栅栏之间,脚抵着脚,模样很滑稽,像乌龟或者鹌鹑蛋的样子。比起思想的宴欢狂饮,其实我更想吃菩提玉斋。我说失落时好过火,但我只是想证明我与你们还没颓废堕落到像他们那样的程度。但说完就会后悔,像我期许你们得到什么。然后春天来临,像一阵风,我不再便秘,忘带唇釉,好想接吻,却没口红,开始_______。我们是两条癫皮狗,我是润滑油,你是齿轮。房间不隔音,真讨厌。linda好想把爸爸的嘘嘘声和啪啪声都撵走,她甚至能借用耳朵听到尿液,汗渍的流动。爸爸在骂骂咧咧,她噤若寒蝉,像被家暴的少女一样,畏惧又抖动。她幻想,幻想爸爸把她扇了一巴掌,打成红色的不倒翁,她拿小刀割自己的皮肤,又是红色。是「無法掌握的流沙?」好像偷窥。银盘里面装着两截大便,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理由避免被人盯梢,在四十二班,没有畏惧光明的一双悲戚戚的眼睛,没有灶房蟑螂。他们需要你举手投足散发着美国人乐观,热情,开朗,活泼的气息。笑容背后就像将一副棺材抬入殡仪馆,再用化学注射器提取脑里的积极分子的要素。被上帝发配到地狱的时候,他想,天堂好闷的,可是如果他不维持秩序,就要被献祭。而这些臃肿的人,怎么能做到既不快乐也不沮丧。真好,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健康长寿的人类。 20210313 #5 美女小蜜。 今 天,二十岁的小蜜和男朋友分手,你爱过我吗。当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蜜知道他和她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羽绒服和鸭绒总是有着含绒量和膨胀度的区别。每年总会有很多人去北戴河或苏州河选择自杀,死后变成一条美人鱼。但小蜜不缺男人,小蜜正青春,吃青春饭。小蜜经常在月亮底下谈论眩晕,谈论静默,她太寂寞,也太无聊。(有时候悲观懒惰)没人会乐意慢下来,没人会让小蜜有开口诉说的欲望。小蜜觉得很悲哀,对面男人着红色皮革装,叼着一根烟,下颚线很锋利。他摇摇头,很烦躁的敞开胸膛,说爱没爱问的很没意思。一切的烦恼又重现了,世界再次变得险阻又惊怖。小蜜一刹那想起她的高中时期,她和一个女同谈恋爱,一年哭三百六十五回,有一次她的女朋友过生日,她翻出墙去,第二天女朋友就因为学校权威被迫与她分手。而今,柴米油盐,又是柴米油盐。时钟滴滴答答,水龙头没关,小蜜摇头晃脑的嚼完口香糖,两只眼睛盯了他几秒,扔掉高跟鞋,只穿一双呢绒袜子,走的很果断。她的欲望是空寂的,体内所有的樟脑丸剔除干净,干燥的如触电般,只剩下壁虎。恍然间,她停下脚步,呆滞了一会儿,又飞跑了起来,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烦恼消失掉了,天空与她坦诚相见,她大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太悲伤,太无聊,反而有行动的勇气。会陷入下一次的爱情吗?她想,在下一次的重逢来临前清除掉恶的东西,干净起来。于是在那个拥有着奶酪月亮的夜晚,蚱蜢的翅膀窸窣,像迷雾。她吃了一小瓶止咳糖浆和三粒避孕药,或许这样就能堵塞玻璃阴道,杀死子宫。 站街女与垃圾佬。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暗示,她已经构想他会和她恋爱,结婚,成为太空人——那些搬离地球后的日子。她与他的距离不过分豪,她的嘴巴再次被薄荷糖纸粘盖,不能说话。难以开口。无言。然后他开口,问的温文而又尔雅(宁愿他显得凶狠、残暴又傲慢)——这样会让她感觉到虚妄,世界迷迷惘惘,而她如同飘荡的,随便一株植物。男人说不想和你谈恋爱,只想和女人结婚,听罢,她欲开口的话还是咯噔,但她笑的很高兴,好像从那细软稠密的针织线头的小褶,窥见茂密丛林的生长,和那终会到达的永生之境。 20210612 #6 Inspiration(灵感) 旭,我在讨爱。比如我常吃罐子里的金针菇,夜深会裸着小腿蹲在地板上吃冰激凌,在有厕所风味的下水道旁跳舞,想和你见面,抚摸,亲吻,拥抱。那个晚上你共我开锁,打飞机,变成淋湿小猫,变成雨水烧灼的狗。我想象着那立在草垛上,阳光遮住缝隙里的眼,亡灵消散,世界变得小巧而宽敞,而人的记忆是慈悲的。然而我不断洄游、沉潜、下落,以一种很委屈的盘曲折叠的方式生活。当我尚且生存在母亲羊水那一窝小小的温暖之际,天地还是混沌,我的知觉并未苏醒。而当我羽翼渐丰满,每当走进那黏腻而单调的租房的时候,我的心像抽水马桶般呜咽,所有烧在枝头上的怒火又在揠苗助长,我厌恶极了苍蝇般弱小的人。旭,人常以自己的透明的,真空的方式去创造了一个他人可见的事物的全态。像喝红牛,一罐接着一罐,喝到口腔天花板都被强硬的,像小时候吃过的绞丝糖那样,扯也扯不断,甚至像沼泽,像被空气氧化的,剩下的糖渍。我们彼此都像是时间与空洞的产物,被莫大的时时刻刻有或无的空虚感搂紧相连。就像此时此刻我留下你,却只是因为寂寞。 20210704 1 poety 08,2019 下着雪真安静呀 我用茧子、剪子手掌寻找绿色爱人 爱人喝灌瓶水,丧生。 Ⅰ 慢悠悠地进到洗漱房清洗掉心事—— 位于上排第三颗牙齿的嘘隙 开始像煮粥一样冒起失恋的泡泡, 马桶瞪着我的眼睛扮了一个可恶的鬼脸,地板上 的水像黏人的小姑娘抚摸小腿肚。 Ⅱ 我的内裤已经死去多时 软趴趴地恹在水盆 像只干巴毫无营养的豆角咸菜。 天空之神的口袋悭吝鄙啬 一个苦命儿的丧生该是它馈赠的最好美德。 纵我应该掉两滴泪珠举哀 让好心人连我一并带走。 Ⅲ 腌渍的眼让乌云都含了羞 刘海遮着他濡湿的额角 稀疏的琴键上的髯须, 整密、有序的排列, 一小撮的像稻田弓着背脊的麦子, 姿态懒散、颗粒丰盛。 我们 腌渍的眼让乌云都含了羞 刘海遮着他濡湿的额角 稀疏的琴键上的髯须, 整密、有序的排列, 一小撮的像稻田弓着背脊的麦子, 姿态懒散、颗粒丰盛。 揣着零落的疼痛,舌苔苦涩蔓青成绿色 幸好今天穿的小裙子有兜 可以准确无误的把左手放进去不出来。 Ⅳ 蓝色帘布麻麻咧咧 枕头上的褶皱是鱼游在水面上。 绵软的玉盘珍珠似的乳房小巧精致, 袒露疵疱般少女的酥胸 故什么人都可以触碰 半透明的建筑性结构的朦胧美感 躁解难耐。 中年保守妇女的胸膛, 翻滚白昼 低垂浴帘 轻掀却是黑黢的高尚心肠 像格言似用滥了的男人 可以大揩其油 脸和面芙一样油腻。 爱人嫌我胸太小 要住进我眼睛里撒泼打滚。 爱人像吃方便面一样将我一口吃下 肚子抽离出身体,滑腻腻似蛇钻进我胸口。 当我让神明翻身唱诗时, 让我踩在叶子上和爱情面对面—— 可是爱人是马车, 他滚落的水滴注定要让我逃离。 Ⅴ 我用手指数完第四十三只燕子。 上半身是鸟 下半身是鱼 只是鱼馆不是鱼倌 键盘是个联想家。 她的喉咙登时住着医院似的空调 吞咽快乐太困难, 苦难是桅杆、围栏 幸福是半辈子的苦难和半杯子的恐惧 她连快乐的时候都带着慌乱与愧疚。 2poety 01 , 2020 汹涌的脑浆 妈妈用小刀切破鲜艳多汁的西红柿 喷溅的血,浮肿出僧人的头颅 花瓶碎了,茎山浸透 鸟兽粗沥的哀鸣、嘶吼 喧煌锦鲤,湿疣蠕虫 我看见 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的蚂蚁 发霉的蚕蛾裹在毛茸茸的天鹅绒里。 废墟篓里是断头的墓志铭。 柔和、廉瘦的光影里 我闭眼,张开。 搪瓷娃娃蒸洇豆粒般的泪水 残蛹扑灭 我留下彷徨、焦虑 不留疮痕。 3poety 07,2020 眼神凄迷惨惨 双眼涣散翻眼白珠子 朝天对坐四根鼻孔 生长出三四鼻毛 五六省略号 苍烈世界把你融搅成烂棍 像榨成的冰果汁、菠萝汁以及搅屎汁 一碗菌癍 胎记和麻子的冬枣 四层阶梯 旗帜挂扬在百货商场 有人监禁皇帝,有人鬼摆荡麦 有人乘着阴道容器飞往天国 病院门口被用滥了的符号 招牌禾餐店 代代木公园 摄像头藩篱 有人胸肌鼓鼓 梳四正纸箱子毛发 她掀裙摆 躲一只蓄势待发的三角短裤 他赐耳 入鬃毛飘飘墓葬 有人金蝉脱壳 裸体出售 一个知识劳工 一座风干蜡熏大桥 有人瞌死交通线路 刷油漆的 或水乳之时的交合体液以及婴儿阿巴阿巴的口水 或阿嬷用推杆研磨豆腐 和阿妈捏面粉 往外 汗湿的人! 匙勺小车敞篷开 大货车碾撞 the city is born. 用塑料袋剪一个蕾丝项圈 蓬蓬边边 边边朝拜糖果色革命 用红刘海锢住镶金手腕 数六根犯蔫了的黄瓜 像鼻涕大虫 六个被雨淋湿了的人 双马尾邋遢 在绕不出半个圆的地球蒸发 红木漆少年 一个马拉 马拉 不跑马拉松 他是一个被太阳烧焦了的塑料棚。 4 poety 07 ,2020 下雨了下雨了。 想去大理看青鲤绿荔和小鱼 我 趟过一淌淌的水 和小雨 乖伞乖伞 在放颅内高潮烟花 锅盖头 锅盖头 要吃一根冰棒解闷 “浸浸嗯嗯”羊脸湿透啦像池塘、蒜苗那般伤心 哗哗 哗哗 比如牌桌输钱的年青人倾泄出来的 是寂寞 她,他,我你撇起小嘴巴嘟了个寂寞 然后睡了吃 吃了睡 变成瞌睡窝的虫。扭的很漂亮。 于是于是,它从镜子窥自己,云是它,天空也是它。 诗人眨着亮晶晶的眼—— 眼睛里面住着趴伏的山坡,野草 画家听了用纤细的笔杆在手上——手臂上 开了许多缝隙。缝隙里是船唇和榴色的喉管 音乐家好可爱 好可爱 它打的节拍是小蝴蝴找妈妈。 困惑的,困惑的。一个问号? #1 Spring 2019,by 癔禅。 橘黄霞色渐暗。我从窗外看她的影子,看她周身被昏黄的光影裁剪,晕染在她象白色的玉颈。她眼睑下的褶皱是雾霭,搽的脂粉是我的心旌。陈爱野,我遗漏在身后十呎的旧爱。 我那时候就想呀,多年以后。 纵她年鬓如风霜寒雪,她还是我愿倾辄相授的人,我们拖着老态龙钟的身骨依然会撬开心扉,于迟暮旷野里,彼此一起慢慢变老。 后来。 她死在了二十三岁嫁人的那一日。 我的爱野,坟头栽满了海棠花。 1 我问陈爱野为什么要与我相爱,陈爱野说了几个字我数不清了,她说,“只是为了留住半部分的你。”我不省得几个意思,因为陈爱野从来都不说爱我,我也不盼她说。 就像我与她第一次见面总要保持的神秘感一样,在快餐式的感情生活中,我从不刻意撕开那层彩虹膜。 2 陈爱野爱穿旗袍,白色黑边暗花,襟摆大喇喇地敞开迎著猖狂的风的款式,烫的时下流行的小髦发,爱抹黛赭色的胭脂。她不喜欢硬生生的涂抹,总爱在胭脂上用玉骚头轻点了半圈儿晕染,才放至唇边微点。 只要我一来,她就笑。两眼弯的跟月亮似的,挤出粉红色的一点婴儿肥。我就捏捏她,抱抱她,吻吻她,她躺在我的怀里,就跟猫儿一样乖巧。 我总爱同她说话,说心里话。我这人前半生放浪形骸、温香软玉惯了,假话真话也一大堆。 我同她说,很多人都笑我,笑我懦弱无能,笑我浅尝辄止,笑我只当前尘客,从不肯做人上人。他们笑我不关心人间疾苦,但当我一睁开眼,却是刺眼的血腥。他们笑我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却口中惶惶,硬要逼我登上高位。 我还会一边喝酒一边痛苦流涕,即使我清楚的明白我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可笑。我说,而我已经披着假相的人皮面具,歇斯底里过后是巨大的无声沉默,被埋没了感情上的支离破碎。我赤裸、贫瘠、匮乏,开始缺乏幻想与白日梦,因为内心要冷静、透彻、孤寂。我也逐渐知道如何用爱人的语调来取悦伦理道德,让它们站在最高点以爱的名义对他为所欲为,高台上的正人冷笑时都能让我阴郁不安,而我的痛苦却能让他们感到窃喜,美滋滋的享用珍馐美食。我一点也不想裸露自己的半分无知,我是不想给别人惹一身臊才这样的。 现在想想,我真尼玛傻逼。 “天下本无情无义,人道从未有大道。” “六道浮生,优县钵华。 甲走了,乙刚来,丙还未来一一丁是未知的。” “你今天不和我批判后现代主义小说了?”我从床边走过去,眼神像发了高烧迷迷瞪瞪的,窗外光影从细缝间钻出来捉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她的思绪无声无息地飘飞,眼皮上跳跃的金粉与浓厚的胭脂香摩擦簌簌,乱动像雀,贝雷帽裹住她发酵的汗水,乳房清香四溢在我面前摇得像安塞腰鼓。 回过头拓落。 “看我失魂落魄心痛,你倒心动。” “贪渡自如,自负盈亏。”我轻笑。 3 那是暮春。 新杂刊办的很费劲,疯狂的催稿折磨后,我伏在桌上半个字敲不出来。长时间的没日没夜的工作让我脑子里昏昏沉沉,揉了揉松垮的睡眼,我起身把揉皱了的残稿也顺便扔进垃圾桶里。 外面打着雷,下着雨,心上就像是被小石子轻轻敲打过后留下的痕迹,而后大陨石在空中做直线下垂运动,坠落在已然被封闭的心房。声响震惊我的鼓膜,耳里轰鸣的声音欲聋震耳-——听不见。但能明显感觉到腥热黏稠的液体汩汩流出。 愈演愈痛,愈打愈烈。想起肚子也饿的不成样子,索性就一起脱水好啦。 拿上鞋柜旁的雨伞,我出了门。楼下有一家小商店,专门为我此类深更半夜的人开放。 “拿包烟。”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想了想还是讲了一句,“方便面一桶。” 老板的神情明灭可见,我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像温水煮青蛙,什么也不能说。 与陈爱野便是如此相识的。 其实我有很多次都见过她,眼尾下垂一汪眼水波荡漾露出的风骚劲我见过,穿上红色高跟鞋和小洋裙约会男友娇艳动人的模样我见过,就是没见过她蹲在阴暗的巷子口委屈巴巴哭着的模样。 她好像交过很多任的男友,每个早晨望见的男人都不一样。 我其实对她很有感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是从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的,总之,我走上前去,在她面前站定。 掏遍口袋也找不到一片纸巾的我,简直像温水煮青蛙。 “我失恋了。”她从满脸泪痕的膝盖上抬起头,灯光晕黄,我只觉得她的眼神迷离无辜,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虽然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我心里有点烦闷,想抽烟又不想在她面前抽烟的窘态让我愈加烦闷。 “哦,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斜起眼瞧了她一眼,鼻子红通通的,脸蛋红扑扑的,真的像个小孩子。 她瞪大了那双那刻风情此刻又风情的眸子,“我见过你,只是恍惚觉得你一定是个好人。” 我笑了,舒心的点了一支烟,沉默了几分钟,直到我偃息未灭的火光。 “我们在一起吧。” “你别玩我。” 4 我毛躁极了,第一次,月光明亮极了,但我仍不知道怎么用手上的东西,套也套不进去,陈爱野就看着我笑,她笑起来不比不说话的时候,像一个小姑娘。 塔尖爱神会偷窥她贞女的美,一只墙上蜘蛛也看她酮体,这双眼睛隔岸观火,眼开始下雨疙瘩,啪嗒啪嗒。“啪嗒。” 进发里,我擎起双手,伸进芩寂的虚洞,一只火柴擦亮熊熊大火,昏黄灯光下,我瞧不见此时我喝醉酒的模样,听她回忆说我总会逼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爱我,如果我爱她,她也爱我。那便成了两具光秃秃、白花花、裸裸的肉体火炉旁般交酣的快感。 衣饰就是兽性的缘体。性爱应该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野性而肆意,刻意扯落道德和礼让的面具,让动物性的本能占据主导,但前提是充满爱意,灵魂上先坦诚相对,肉体上才能真正相融。 但过后我会在她的额头亲一下,两下,三下,复喃喃、自语。看她两颊泛起一圈酡红,不睁眼,遂都可以溺死于水中。充满征服欲和控制欲,这样的感情算不算爱呢。我不知道。 不会答,被粉饰过的兽欲,那从来不是爱情。 她有一盏欲张的嘴,软绵绵地趴在我的耳朵上,“我要,你爱我。就现在。” 我紧忙拽住疼痛的麻木的四肢,嬉颜笑骂如今都是助长爱的催生剂,我明白,爱比死更冷。现如今就像是千万只蛊虫侵蚀我的心脏,她给我下了蛊。 我想我是真爱她呀。低迷复往的那种爱。 我吻住她的呻吟,拥抱她,背脊薄凉,脖颈寸寸生花。 她说:“我们会冒着烟吧?我们会冒着烟。我们会冒着烟一遍一遍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亲亲她的眉,又亲亲她的眼,到她的唇,“嗯,我爱你。” 我是爱她,爱她的狡黠与才思,爱她的自私与高傲。 她也是爱的,爱我的。但我们谁也没走近谁,讲话也听不到。 她自顾念起诗来: “我们在夜晚飞扬跋扈,用电话造爱人,用洗澡水鞭策灵魂,怕造不出永恒,开口就免疫掉了过分亲密的词汇..…” “不是,”我打断她的语言,“我们是免疫一切糟糕的可能,尽我所及的爱成冒烟的星星。” 冬日里什么都空空,吸蚀了我的瞳孔。 “现在流行用眼神交流。 “我们是流行中的人,取流星的美不取短暂。” 四个眼神相撞,我无里顿足。 5 冬晨的时候,天气用冻死胁迫我与她走得更近。我为她描眉,两眼寒水荡漾,肆上眉睫。 “我要吃一大盒的冰淇淋。” “不快乐的时候要吃。” 我回答,“好。那你快乐的时候会吃什么?” 她说,“快乐的时候要喝过气奶茶。” 我只好半好笑半认真的说,“为什么要喝过期的?” 陈爱野说,“那时我的肠胃无坚不摧。” “你说现在像什么?我们要打盹儿吗?” “我们可以去雪地里打个圆滚滚的滚,到了村上的绿子小姐那里变成春天的熊。 然后造永恒。 “行了,大诗人。” 她眯嬉着柳叶眼撕扯开缝,两腮娇笑,颤颤巍巍,“我是想过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日子的。“她顿了顿,“我怕惨了失而复得与有恃无恐,我宁愿没有生活的意义与信念。” 好像有什么在变,夏天醒醒不来,电灯要打个饱嗝,吐出一片光明,压弯了好久好久的黄昏,所有的精气灵魂果腹饱餐。 于是锲而不舍的让一切人造之物与之喧腾。 “我不是活在象牙塔中的素食者。如今你拮据度日,能给我什么呢,就算我以后成了肉体上的婊子又能怎么样呢。你难不成要和我殉情,写个‘到死还要化蝶游’的爱情故事吗?” 这是她唯一一次丢掉原谅色策略性的语言。 “你已经和我睡过了。“我坚持。 “那不一样!你现在似乎已经失掉了你身份的平衡感!” 我愕然。 我们一个是英国屋,一个蔷薇园,是碰不上一块的。 这是心上垒筑的墙,彼此间都跨不过去这道全世界最高的墙,这赌墙糅合了羞耻、自卑、堕落和难堪,墙外有观哨所和护城河,还安排了一群士兵在巡逻道上站岗。 “这条路上有疤。” 全都错了。” 6 我收拾好行李,离开的那一日天空下起漫天大的雪,好像在烧尽我们之间穷极一生的桀骜,我太骄傲,她也骄傲。 站台上的她,没穿旗袍。 她似乎不敢哭,直愣愣扎在那儿,捂着黑漆漆的手背,两胳膊和眼眶憋得通红。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临别之际我赠给她一支海棠。 我没想到。没想到海棠无香,更没想到结局。 我们约好谁都不回头。 我们一次都没回过头。 最后一眼的时候,我看了她,看了又看,如果别人叫她她是听不见的。两个月前的时候我们许了一个愿望,月亮底下。 那个时候她的眼睫毛都能漪着水光毫无策略性的温柔。像是一面湖水,是宇宙里蹦蹦跳跳炸开的小星星。她说,“我们一定会有小幸福的。”她过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可以把尾巴翘到亮上的,一起摆渡舟楫的那样。” 我知道,我们永远也不能永恒相爱,这世界没有永恒。 只是后迟后觉,后知后觉。一边干涸,一边喝水。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小虫子筑著沉闷而又孤苦的窠臼,这场恋爱转眼间就变成屍肠般的电缆线。 我将自己染成尉蓝的颜色,齿缝跌倒啵一声服帖成欲望的形状,月满沉在鹅卵水洼,高高悬挂天上的锁骨新秀,爱人眼睛里是蓝色的雾云和虹彩膜,但月亮不知道。 7 后来我有时会想起她。窗雾下是她的眉,月白濛濛间是她的眼。 还想起那封她寄给我的信。 滋滋年年,字字年年,字字念念,挂念至深: “我有很多次我见过你,你有千百种模样。和我打五分钟电话磨刀霍霍似要飞过来揍我一顿的样子,我躲在电话亭的后面,笑得好大声,你都听不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从不会回头。” 她也想打开门想让我进来,我也没跨进过那道门。 她死了。我心里闷闷的。 因为我总觉得,我们本该就是两个人才对。可到底哪里意难平,我也说不清。 8 在她离开后的第五年,我开始抽烟,也开始为她写诗——幸福是个半生词,而苦难却更像个永恒词。那些我自以为很爱她的日子印象里已渐变得模糊不清了,我偶尔会从胸前挂着两水袋,喉咙哗哗抖落一箱子闲言碎语的老太太那里了解些山光水色所为我写作的素材,我渴望爱,可我单调的生活却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于是我怀念著那段激进的日子。可我也只能怀念。当一个人心里有了秘密的时候,心脏就会在身子里面敲锣打鼓,他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沉默的树,在树上挖个洞,再将秘密藏进去,这样低下头就可以看见麦田与牧羊人。我也偶尔会跳到平房顶上和一个女孩喝酒,我们不谈爱,也不说情,只是喝酒,然后浴着像时钟一样的金黄月亮拥抱着回家。 #2 2019.8.1。 文/癔禅 每个女孩都是跌跌撞撞跑进人间的小青。 ··· 四水常想,那个少年郎,有这世界上最好看的眉眼,睫毛像凝结了一场大雨,动一下就会让人心颤。他为她佐杨梅,藏粉黛,教她免娇嗔,还赠她漫山遍野的萤火。 但是呀,少年郎有喜欢的人——可以明媒正娶他的小娇妻,可以为他的娇娇妻子画峨眉,涂唇峦,而我只因一刹那的心动就可以明媚为他盛开。 树爷爷尝骂我蠢,说要给我人世间最美的美味糖葫芦换我对他的追寻。这个才不一样,我乖乖巧巧跟树爷爷讲,“他是我十个都换不来的独一无二,就算你给我很多很多的小食,我都不会放开他的。” 虽然他会不喜欢我,我有点伤心还很难过,但没关系。 [壹] 我唤沈四水,是只桃花妖。我喜欢的人,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英雄。 彼时我还未化成人形,在一片桃花灼灼盛开的森林做只小妖,常年陪伴树爷爷,听树爷爷讲故事,讲蚂蚁被云遮住的眼睛、月光下沐浴的海棠花、栽在溪水旁喝水的小树。我还有个蜘蛛精,他最爱偷窥我的酮体,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我被雨姐姐滋润,说我喝水的样子像只呆呆的大白鹅。 蜘蛛精是这片森林里除了树爷爷唯一幻化成人模样的妖精,他法力高强,就是嘴欠揍,老爱欺负我。但树爷爷说他是触犯律条而被贬入桃林的神仙。我常恨恨的磨牙,天庭如果有这样的坏神仙,那还不得遭殃。 我遇见我的如意郎君,是在春天。那时恰逢暮云叆叇,三月里那人丹青画卷里手撑悠悠摇橹,漾幽幽细碎碧波,着一身蓑衣,任淅淅细雨蔓延颈间。 我见身旁轻舟行万里山,舟浆的声响缥缈耳廓,闻春水淌过流光,道是岁月遗梦忒短暂。 那般好看的男子,轮廓浸湿在山间清朗的吐出嫩芽的呼吸绿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际之初鱼虾戏水于白云间,涟漪泛泛一圈,烟波里的雅雅眉黛,我却闻到了宣纸的书卷气。 他向我走来,宛若从天而降的神明。那天的太阳很炙热,我的心热闹极了,锣鼓喧天像滚烫的沸水,一开口,喉咙就抖擞成旱鸭子。 他真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人。脸好看,手也好看。我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的触摸,他温柔地抚着我的枝叶,眼神细腻的能装下一整片星河。 我好心动,我想跟树爷爷分享我的喜悦,想趾高气扬地对蜘蛛精说,我终于找到一个比你好看一百倍的人。 “你欠的尽是风流债。”倏忽间我听到一个娇软的嗓音,似嗔怪眼前的人儿。 说话人生的一副好皮囊,折了我的桃花枝,漾着唇边细碎的笑意,赠他。 我好疼,但我嘴巴堵塞的讲不出话来,只听他念了一句劳什子的诗,“小桃灼灼柳鬖鬖。”他抬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了她眉间花钿。 真是温柔得很。那个姐姐虽然有点讨人厌,但也一定是他最喜欢的人吧。 我从曙光的罅隙里不敢看他盈得暮霭的眉眼,不敢看美人姐姐胭脂似的脸颊,亮晶晶的像饮溪水的葡萄。天空像打翻了一罐蜂蜜,我的心里不知名的下起了碗瓢的大雨,还有簌簌的雪落下来,只是不苦,纯洁的很。 蜘蛛精来逗我玩的时候怕是瞧见我枯了一半的叶子,一脸惊奇的问我干了什么坏事。我才没有心思和他拌嘴呢。我在练习一个新词,它的名字叫思春,但我才不想跟他这个臭男精说我的想法,他坏透了,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死掉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个好人。 风摇动开出花的果子,草结出它的种子。他沉默好一阵子了,我觉得很无聊,口中寂寞的什么样子都不像。我用余光偷偷扫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讲话吧快点讲话吧,只要你再讲一句话我就告诉你。 但是蜘蛛精今天的脑袋碎成无数小星片,燃烧成壁炉里的野火,喉咙凿出地底下千八百里的寂恸。 我好生气又好难过。下一个瞬间蜘蛛精就甜甜地亲了我的右腮,还伸出舌头轻悄悄地舔了一下我的枝叶。就在我正准备大骂“不要脸”的时候,他灰溜的把嘴巴缩了回去,朝我做了一个可恶的鬼脸。 蜘蛛精做鬼脸可爱极了,但是我却怎么也不喜欢。 [贰] 后来那个男子常来这片桃花林看我,每当他来的时候我恨不得使尽全身的解数绽放我的枝叶,他会笑着为我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什么麽,是形容和我相遇么,不过好奇怪呀,我才不是梅花树,我是一只马上要修成人形的机智无比的桃花妖。 天公一点都不作美,隆隆雷声打过就开始下雨,那样子真的像要把我掐死在美梦的摇篮里。他真是人间独一无二的好人,不会嫌弃我狼狈的一面,还给我说人间的雨,人间的恋爱,跟我看春花,秋月,夏风与冬雪。 他说到人世间一池荷莲的时候,会说焦蜷起来的叶子汹涌着吹气,吐纳荫凉。他讲到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是环佩落入壁炉中,觞筹交错,又讲这公子啊姑娘啊是馥郁的浓粥,我会嘀咕那这可好吃了。 我想着我得慕喜他小半辈子了,他是我一个人的英雄,我一个人的如意郎君,须得我真心喜欢,惟愿他好。 “这桃花林安静,可觅得浮生半日清闲,不似喧嚣官场,满朝奸臣为伍,清官难退。世事浊劣,也难守内心的澄明与透澈了。”我的心上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慨叹,神色凄凉的恍若不是那个刚刚还与我讲大好河山的他。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蔓延起一丝苦涩,我不愿看他皱眉的样子,他应是自在如风的少年,潇洒的过一生。 可我修为尚浅,须五百年才能幻化成人形,不能抚平他眉间的皱纹,不能与他在人世间的繁华街道散步,不能与他看鹤衔玉璧,立一方净土。 树爷爷常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那是我生命里度过的第十四个年头,少年郎伴随着风雨款款而来,青山野树逶迤成万千的春意。他眉岫间笑容恣意,恍然可以醉眠于天地,邈若山河,做个逍遥少年。他又如此温柔的抚摸我的枝叶,给我讲人间美妙的事物,为我铺开江山的卷轴。 那年我不过十四岁,听他说江湖纷争,论国家大事,眉梢间尽是睥睨众生的不羁,那般美好的少年,我又何曾不心动不曾想余生共度?我常念,那之后一年的光景,是我度过的最好时光,只是这个“我喜欢他”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树爷爷不知道,连月亮也都不知道。 算算蜘蛛精无辜亲我的那一天,日子已经过了一年。十五岁的那一个年头,我渡了一次劫。 我以前的十四个劫,都是树爷爷和蜘蛛精帮我渡的,渡劫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成功的话可以提早化为人形,若败了轻则昏睡几百个年头重则魂魄散尽,成为天上一颗星星。 树爷爷斜睨着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听到这次我要自己渡劫的话语,发了很大的火,将我圈在保护罩里,不准我出去。 正当我心急如焚,离我渡劫还剩一日的时候,蜘蛛精来找我了。 蜘蛛精对我说,“小丫头,他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不要性命也要去见他一面吗?” 蜘蛛精从来都不会管我喊小丫头,月色真美啊,他眉间被星辉萦绕,淡淡的,我想努力的触碰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说,“因为我喜欢他,全世界最喜欢他,胜过爱慕他、钟意他、欢喜他的所有人。” 蜘蛛精抬起眼睛看我,好深重好深沉的叹息,他轻轻地慢慢地拉过我的后脑勺,将嘴唇印在我的额头上——那个浅浅的吻恍似轻柔的像羽毛拂过水面,又沉重的像钢板压在我的心上。亮光闪闪,我感觉内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灌注进去,舒服的、温柔的、缱绻的柔和。 当我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我的眼睛酸涩的几欲落下眼泪来,他很快地放开了我,用额头抵住我的,我身上桃花萎落干瘪下去,心里却莽撞生长起来。 他开口说,“小丫头,我内力都在你这里啦,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去找自己喜欢的人。” 他的呼吸淡极了,可喷洒在我额头上的气息却把我烫得体无完肤。 我听见他用极细极细的语气说,“说来我从上辈子就认识你,那会儿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把我迷的神魂颠倒了。” 我怔愣住了,他扯开嘴角和眉眼的笑意,抚着我的双颊,“你化为人了真是好看。其实那会儿我就在想,你该好好的,好好的被我保护,要一直像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上辈子我没有能力,保护不了你。” 他说,“我的名字叫遇生,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终究要到去处去。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就好,我抹去你对我的记忆只是愿你莫要牵挂于我,你心软又善良,我若到了阎王那里知道你不开心也定是不愿死的。” 我瞪大着眼睛,泪水像朱砂一样滚落下来,身子被灼伤了,心也是死的。就像再也不会有人刮着我的红鼻子说我像猴子的屁股,眨着滴出水的眼睛笑嘻嘻的与我拌嘴,坐在溪水旁边听雨水潺潺然后一起打盹。 他像上天奉予他最大的温柔,而我,恍若做了一场大梦,梦醒过后,什么都不记得。 [叁] 我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见的是一场郎艳独绝的少年游。站在我眼前的遇生,提着上好的缨枪,睫间凛冽如刀刃。寒塘圆蟾,雁影掠过,我倚窗凭阑,九州山河万家的灯火皆入我眼。他拉扯开嘴角,收枪朝我一笑,温吞唤我“缃禅……缃禅。”我那梦中的小小姑娘,我那梦见的自己,却惊喜地从窗台跃下,奔向他。 “缃禅,缃禅。” 往事离别恨,西风怨多少。 树爷爷已沉眠于故里许久,我却不知晓这究竟是何其缘故。这一大片桃花林,挂着叶子死去的目光,漫漫无折,不垢不净,耽耽朗朗。外面的人看里面的逍遥恣意,冷酷无情,里面的却死气弥漫,再无新生。 蜘蛛网上布满跳蚤,像是少女眼眶内滚落的锤子重的朱砂,一滴一滴,晶莹剔透。 我似乎沉睡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像往常一样憩息于山涧明月一小会儿。 翠帘映入棠梨红袖,山雀沉寂盘曲在虬枝上,却是红衰翠减,摧枯拉朽。我的眼泪簌簌流下,似要把我肩膀都哭湿掉一半,我疼极了,却不知道这莫名的疼来自于哪里。似是对过去的我灵魂无畏抉择的泣泣呐喊,又像是觉得男子薄幸,女子多情的委屈感。 树爷爷过去常讲男人贪生,女人贪爱。我却觉着是不对的,这不对,是没有头脑的不对。 我出了桃林,被这人世间弄得鬼迷心窍。我曾听我那阿郎讲起京城,说京城最好吃的东西是糖葫芦, 京城最好玩的是上元节看花灯,届时满街的星船,人人就像个置身于其间的热锅蚂蚁。 京城里除了阿郎,我谁也不认识。可阿郎说京城好,我却只觉地上好,他说官场不好,我便只觉地下好。 京城白天繁华绚丽,晚上衣香鬓影,谄媚莺笑间,倒扣了半辈子。 我用法术变换的银子买了一个糖葫芦,甜甜的把牙齿都腻掉,酸溜溜的把舌头都晒成青苔。 我沉湎于庸尘,月色如水,周遭寂静得能听到蝉鸣,不知不觉我已经远离烟火瓦肆之地。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那亭台葳蕤,长风揽入星河,但听那女子嗓音清朗,珠圆玉润。 人间的人最奇怪,我那阿郎也是,这凤冠霞帔的娇艳女子也是。 踯躅片刻,我正欲离开之际,那女子开口说,“你瞧瞧这“喜”字,就是得满腹里装着,得等到朝朝暮暮都死了,人也没了才能说出口。” “人都没了何苦去说?”闻她此言我甚是不喜,欢喜一词本是人间最美妙的事物,且由不得她胡说。 “去青冢啊,见黄土啊。具白骨啊。” 我心咯噔一跳,心间闷闷的,我只知情爱是一方之事,若欢喜一人,那便是时时刻刻都得念着他,想着他,喝露水时要想,发呆时要想,就连睡觉时我都会想着,念他好,忆他眉眼,这便是幸福快乐。可我脑海中却分明有个清晰的声音,那声音隐忍又温暖,决绝又薄情“婵,我的小姑娘,百岁无忧。” 我说,“若有一个人是因我而死呢。这叫什么。” 她愣了一霎,自嘲又笃定,“那这叫欢。欢欢欢,遂复欠。两清不得。” 不得麽? 自打我睁眼之际,这人间便还是如此模样,阿郎说人间好,人间的姑娘是一轮弯勾的弦月,姑娘的眉可把人儿的心都颠倒一半,人间的男儿倜傥风流,好过九天上的北斗星君,人间的男女情芬芳靡丽,总至销魂断崖处。 可我在桃林听树爷爷讲故事时,他却说那世人的爱恨贪怨痴嗔,爱别离、恨不得、贪红尘、怨长久。 水月镜花,皆是虚惘。 凡所鉴照,尽皆清明。 我寻这人间情事千百遍,慕一男子,那男子褰裳涉水而来,剑眉星目,写尽风流无边。那仙君阶台前柳树空翠烟润,葱茏成小山尖嫩芽的绿色,被他细心照料呵护。那庭院里住着个娇娇儿,愁眉蹙额。那郎君笑啊笑,贴在她耳鬓呢喃,“小丫头啊你到底怎么了啊?”那砖砌瓦墙,朱红榭台,一枝一朵,片片桃花,朝颜埋没。 欢由心生,缘由心起。 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磬音。 但不见你。 [肆] 春意渐浓,晨光熹微。 距离我来京城已经好些时日了。我惯会衔根杨柳枝坐在小桥流水处,晃荡着两只小脚丫捣鼓在河水里,听那些洗衣姑娘叽叽喳喳的论起那家少年郎好看又心悦那家公子。 悠哉悠哉好过辗转反侧。女儿家的心事总能与我共鸣挂钩,我也因此,对京城人更生出几分好感。但我也窥得几分真与不真,比如阿郎倦厌的官场,与这朴实淳厚的平民生活,不尽相同。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脑海里总是会汹涌些奇怪的记忆,每当要喷薄而出的时候又像被孟婆灌汤一样,一大碗的咕噜噜吞进去。 我虽犹疑,但还是没把那把锁撬开。 后来的几日,我知我那心悦的阿郎叫宋寰,是京城宋将军的独子。年纪轻轻就征战四方,尽受皇帝褒奖、百姓爱戴。 再几日,听说他与沈家二小姐沈绮潮定下婚姻。那二小姐是我十四岁见过的,绝妙的女子。 于是后来我才晓得,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写的不是与我相遇。 我真蠢。但我还是想见阿郎一面。树爷爷常说人来这世间走一遭不容易,得之才是幸福。不幸的是无法诉诸的最深处秘密,那是抑于唇齿,止于肚腩的遗憾。 我想我定是要告诉他再回去的。 我寻到他府上,偷偷地躲在树后面等他出来,心里念叨要学着那话本子的女侠一把揪住他衣襟,朗声说,“喂,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有这个念头我赶忙鼓起腮帮子将它吹走,呸呸呸,我可不要当第三者,我来寻他,不过是想告诉他我的心意,若他能收到,我便可满足。 我等呀等,等呀等。等到我口都干了,黄昏逼近的时候都不见他出来。我的心眼像攀上了苦瓜藤蔓一样,我抓呀抓,使劲的扣它,还是酸涩的我讲不出话来,莫大的委屈让我心跳都漏了半拍子,疙瘩落了一地捡不回来。我匍匐在地上捡拾着这些玻璃碎片,爬回来爬回去,爬起来又爬回去,屈膝的疼。 我心里空落落的,退堂鼓打得喧天,蹲在青石板上发了好个时辰的呆才摇晃站起来。脸仪咒心一横天都塌下来,都没人给我撑腰的孤独感袭得我脸湿漉漉的。 但我望见他了。 我又见到他了,见到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我像只窥探别人隐私尖嘴猴腮的小老鼠,可我心中却甚是欢喜。我想把他的模样深深映入脑海,熨帖在心肝上守着取暖。 他从外面回来,月白色衣襟像拢了好多流萤在袖子中,眉睫春寒料峭,挑着痞懒的神色,声音低沉又温和,“你躲在树后面干什么?” 我的脸像火烧云一样烧起来,少年郎的声音低哑又清朗,勾得人步履都不稳了。我半抬眼看他的脸,又速速的低下头,我听见我清晰的字眼蹦出嗓子眼,“我喜欢萤火虫,我离家多日,许久不见过故乡的萤火了。” 他眉眼淡淡,嗓音淡淡,分明瞧不出什么来,我手心里都是汗,脚是麻的,腿也是软的。 少年郎唇角几分轻佻的笑,灯火缱绻,明黄色的光影覆盖在他密密压着的睫毛上,周遭路过的孩子的嬉笑声将黑夜都逼到了马夫的尽头,可我只觉得寂静,“那送给你吧。” 他挥袖,漫天的萤火像我扑过来。 我开心极了,念着他,想着他就好,要奢求些什么? 他不需要回应我,喜欢他的这些日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快乐了。 他来时,眉间寄过来一场落雨,而我是等在悸动湖畔的人间四季。春花曾负我艳色满柔夷,夏风予我日月落慵懒,秋月欠我圆圆月亮儿。冬雪却无迹可寻。 只因远山是他眉黛氤氲的薄雾,不小心臣服于他身下,而那份雾气笼罩的绿色堆满了眉梢,只差和着烟色溢出来供人采取。 长廊烟火,傭窗外是他拂满笑意的眼底,月色满枝桠,我望着他,眼里流光翻滚,那一刻,我恍若见到此生唯一盛景。 [伍] 他把我的心挠起来又不知觉揉碎,我捧着一颗碎巴巴的心举步维艰,义无反顾的,又好奇地纵身一跃。 一见钟情是天赐的缘分,我倒觉得上辈子是欠了谁。我栖在人间许久,久到树爷爷都醒过来找我。他虽恼我一声不吭地离开,但仍像往常一样哄我说要用人间最美的美味糖葫芦换我对那郎君的追寻。 树爷爷怎可知他已骗不到我?我来人间一趟,第一天便是吃的糖葫芦。 我看着树爷爷苍老的灵魂,我有喜欢,有爱,有世界上最天真蛮勇的珍贵的感情,我本可以吃着仙露,枕着桃花林的日出日落度过千百年,但却没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我说,“他是我十个都换不回来的独一无二的英雄。” 一个人的英雄也算英雄。 我十八岁的时候,新皇登基,天下安稳,沈家二小姐绮潮诞下一男一女,与宋家翩翩少年儿愈加恩爱。二十三岁时我偷溜进阁院看那两个孩子,粉嫩嫩的像个圆团子让人好生欢喜。二十六岁时江南闹了一场瘟疫,宋寰染疾身死,那宋夫人两眼哭瞎,随君去。 世人皆说命不由人,为之叹息。 但我自那以后却郁郁寡欢,凋残零落,身子愈发不好。我本是一只无情的小桃妖,却暗自为一人伫留,成为有情人。我也曾是寂寞的脚踝、雨天的积水,自他走了一遭,再也开不出花来,再也结不出种子来,再也没有再也。 我叫四水,姓沈,我不是沈绮潮的沈。我是桃林一只小桃妖,马上就要回到来处成为天上一颗星星。 一生很短,一瞬好长,可我已觉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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