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獨火塘｜原運之路，猶加敦半島，戰爭並非往事

歡迎回到原獨火塘。今天是大法官會議公佈王光祿案釋憲結果的日子，不論具體內容，這次釋憲都是台灣原運史上的重大事件。而在世界彼端的猶加敦半島，馬雅人也正在他們的原運路上跋涉前進。

今天我們承認長久以來所否認的，對馬雅人犯下的過錯和不義。
今天我們以墨西哥政府的名義向你們請求原諒。

這是數天前的 5 月 3 日墨西哥內政部長在一個道歉儀式上的講話，恰好在一般認定的猶加敦階級戰爭結束日（1901 年 5 月 4-5 日）之前。

這個道歉儀式由墨西哥總統羅培茲歐布拉多（Andres Manuel Lopez Obrador）主持，並有瓜地馬拉總統賈麥岱（Alejandro Giammattei）的陪同參與，受到不少國際媒體的關注報導，被認為是墨西哥政府的進步，但就跟任何殖民國家對原住民的道歉一樣，也受到「是進步還是作秀？」的質疑。

在世上多數人的印象中，馬雅是「謎樣古文明」的代表，是許多人前往中美洲旅遊的原因之一，但這龐大商機並不屬於馬雅人。世界各地的遊客來到猶加敦半島東岸，在坎昆（Cancun）和圖盧姆（Tulum）之間被稱為馬雅河（Riviera Maya）的度假勝地享受碧海藍天的美景，可以浮潛造訪海中壯麗的珊瑚世界，也可以跟隨嚮導展開叢林之旅，當然更可以隨時造訪令然歎為觀止的考古遺址。

但這一切屬於觀光客和財閥，與猶加敦半島的馬雅原住民並沒有關係。馬雅人至今沒有被納入這繁榮興盛的產業，多半從事小規模的農作，或者在以他們為名的度假村謀得建築或清潔的工作，過著窮困的生活。

馬雅人跟世界上許多地方的原住民一樣，成為自己土地上的外人，被排除在當地的資源使用之外，他們作為居民的意願也不受重視。例如「馬雅鐵道」計畫預計要繞行猶加敦半島，好將所有觀光度假村都方便的連結起來，儘管會切穿叢林與聚落，對馬雅人的生活造成實質影響，這個計畫卻沒有徵詢過馬雅人的意見。

▼ 圖為被勒令停工但又擅自復工的觀光度假村。像這樣陽奉陰違的情況在猶加敦半島極為常見，當然跟政府的姑息大有關係。

對於當地的原運者來說，戰爭只是「號稱」已成往事，實際上戰爭沒有過去，因為墾殖殖民國家並沒有真正改變面對原住民族的態度，所謂「正式道歉」終究只是說說而已。而且一個月後就要大選了，道歉是否代表了政府的誠意，還得看選舉之後如何。

猶加敦半島的馬雅原運者指出，馬雅人現在集結起來爭取自決，但實際上馬雅人不是一個均質的整體，這也意味著墨西哥政府以籠統的方式道歉並無實益，因為實際上的問題不存在於國家和「原住民族」之間，而存在於國家和各原住民聚落之間，這也是台灣原運者常見的主張。

在台灣，不時有人認為台灣原住民不知好歹，政府道歉多次卻還諸多不滿。但當我們將眼光放遠，看一個不那麼熟悉的國度、不那麼熟悉的原住民群體，觀察到類似的情況，也能夠對當地的原住民抱以同情的話，反思台灣時或許就能夠擁有一個相對公平的視野了。

重點不在於道歉，而在於道歉以外的其他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