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my西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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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逃离

essay|社会塑造的我们——谈这个时代安给我的基因突变

这天我所在的小群里发生了一件不算很小的事情。

由于小群人数真的很少,每天都是欢乐的搞笑新闻,以及萌宠视频等等,于是这件事情相比而言就大了一些。然而也不过就是两位群友的一点小口角罢了。

起因实际上是我的“责任”,我把一位网友的照片发在了群里,并说“她好美呀”。

并得到了一位群友D的反问“这叫美???”(我又去看了一眼确实是三个问号

截止至此,也就是审美上面的一些分歧。接下来D继续发表了几句对照片其他部分的看法,比如“平胸”。我已经有一点点不舒服的观感了,但在长期积累下来的社交礼仪驱使下,我什么都没说,去做午饭了。

回来以后我发现L率先开骂了。

说到L这个人,我们其他几个群友在几年前都曾经和她有过一些口角,那时的起因是某个明星正在被一个网络平台网暴,由于大家都当笑话看,我们就编段子跟着嘲笑了两句。之后L直接和我们翻脸了。

当时我的感觉就是,为了个明星,至于吗。

不就是一个和我们朋友圈完全无关的人,被拿来当成了笑料,为什么要和朋友翻脸?是不是幼稚?

如果没有这次新的口角,我大概永远也不会觉得自己之前的结论有问题。

在L和D正式开始互相人身攻击之前,我警告过D,你说话让L不爽咯,你可要小心。然而D满不在乎,长期的社交礼仪完全没有让他了解到他语气当中让人不爽的地方。于是一切就发生了,过程不在此复述了,人身攻击大多数都是拿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去打击他人的痛点,没什么好描述的。

一切结束之后,D表示:照片里的女生L又不认识,说两句怎么了?干嘛为了陌生人和认识的人翻脸啊?

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D之所以说出有些超过的酸话,是因为熟人礼仪惯坏了他。

当一个小圈子形成的时候,会莫名的构造起一个“一致对外”的氛围。而面对社会道德当中不属于“大是大非”(这个词也很恶臭我知道)问题的时候,圈子会直接忽略掉是非和对错,搞起内部团结来。

而也许圈子里的那些人原本不是这样的。

比如我,原来就不是这样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初中时候看电视,我爸在旁边对着主持人和歌手酸言酸语的时候,我直接就被他气哭过。我还因此和他吵架,当时只觉得很奇怪啊,大家都努力做自己的事,为什么他们就活该要被搬到台面上笑话?

直到现在我依然听不下去对他人品头论足的话,但我不再有如此剧烈的情绪了。

在我接收到了这个世界大数额的恶意之后,我不再输出那么多的善意给那些看似“与我无关”的人了,我得留点力保护自己。

但我习惯了平凡的恶对无关之人的洗刷,甚至不再认为这是一种不正常现象,在我将自己的玻璃心加固的这些时间里,为什么我失去了这么多?

尽管我们年纪差不多,但L显然没有变成像我一样的人。

当我私聊她的时候,她说刚刚被气哭。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想到小时候我因为班上一个女生经常被欺负帮她出头,最后被班里所有女生联合起来针对;想起来小学时候的闺蜜会被高年级男生尾随,于是我陪她回家并中途直接吼走了试图骚扰她的那群人;想起来好朋友因为跑步声音太大被隔壁大叔骂,我冲上去就把大叔推出了门……

我想起了那句“女人是社会创造出来的性别“。再细想一下,草,我被思想改造了。

选择不再为无关之人痛哭(也不是完全不会),也许算是我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我理解了一些明明感受得到的人对于此地的系统性暴行缄默不言的原因。

有段时间我陷入了一种极端的不信任任何人的状态。后来我查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政治性抑郁”。而我的症状没有随着时局发展方向越来越严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家人的耐心,以及还残存的一些好友给我的精神温度。

当我处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的情绪当中,我发现勾起我的病因有两个,其一是我的国家死了——也许现实角度而言它根本就没存在过,并且从来也没有属于我过。于我而言,这个想象中的共同体断裂了,我不愿意和那些癔症患者成为共同体,于是我没有了人类最容易找到的精神依托。当然,这之后我找到了其他的东西安放自己的心灵和思想。

其二是,我每天都在接触那些属于“太棒了”级别的人,尼采称之为“超人”的那些人,从书本中学习他们的思想和行动。但我也在真实的接触那些“常人“们,常人的真实就真实在他们对放置在眼前的真相常常怯懦到不愿接受,他们功利,他们屈于强权,他们是最平凡的恶。

在看浙大自杀女生妈妈所发的微博时,我想到我妈妈大概也会这样做,事发之后不声张。尽管她是世界上最关爱我的人,我独居的这几年,每次和别人说我自己一个人住总会被她制止,她会利用一切的机会劝告我不要让任何男性和我单独处在一个空间。她爱我的方式是要我尽量预防此类事件发生在我身上,但真正发生的话,大体也会选择息事宁人。

常人的选择通常伴随着巨大的无力感,大家都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权力的,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忍。

但我明明学习的是那些追求真理的“超人”们,他们英姿飒爽地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即便无法成功也至少用自己的行为努力拯救自己。

明明都是人,都被成为是某国的“公民”,为什么做法上能够差那么多。

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答,而我甚至不敢让自己陷入到苦思冥想的地步,因为这些问题就不是靠想能解决的嘛,而且越想就越觉悲凉。

因为被笑作“傻瓜”、“幼稚”,我失掉了对于普通人的同情;因为惧怕孤独,我依附于圈子存在,失掉了站在真理一边的勇气;因为整个生活空间的无力感,我不再全力奔跑,不再用力推开人性的恶,甚至开始抗拒写作。

再这样下去,我还会失去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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