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ming
Huaming

Asian Studies Major @ UMich

#上一辈的困境 (tag来自豆瓣

“我要不要和你爸爸离婚?”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

“你总是向着你爸爸。人家都说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女儿会向着妈妈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深夜或者中午的时候接到来自妈妈的电话,内容大同小异,都是不断的问我是不是应该和我爸离婚。电话另一头的她,无助、脆弱、仿佛是她是我的孩子一般。随着这样电话的增多,我渐渐从惶恐变成了冷漠,进而使唯唯诺诺,人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大概这个病也包括了心病。

如果是自豆瓣来的关注者,大概应该知道我的精神状态并不十分稳定健康——我自2015年以来被确诊为躁郁症及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在我被确诊的那个appointment里,我的精神科医生有点爱怜的和我解释,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多半有着被暴力或冷暴力的童年,没有学会及时合理处理自己的情感。一般父母面对孩子的哭泣,多半会俯下身,温和的询问”你怎么哭了?哪里不开心?“,从而引导出孩子自我表达情绪及情绪发展的原因。在自我表达情绪之后,又应该给予一定心理疏导方面的建议,例如“你因为不能买到玩具不开心,妈妈很理解。那我们一起做游戏好不好?”

我已经不记得妈妈是如何对待我的情绪的了,大概就是”冷漠“吧——毕竟她是那个年代少数受过高等教育,毕业于知名学府的优秀学生,还不至于糟糕到要把我当做出气筒的地步。我不是出气筒,但是是“垃圾桶”,从我有记忆起,她便习惯于将生活中不顺的大事小情都讲给我听。从妯娌不和、婆媳关系、到她的事业爱情不顺……假如我的写作天赋还尚在,应该可以把她讲给我的种种故事写出来,应当十分生动有趣。她讲给我奶奶未曾在月子中单独给她做过鸡蛋,她讲我的姑姑对她不尊重,她讲她的同事如何巴结那个”副主席“,仿佛领导不是一个宣传委员会的”副“主席,而是我们的人民领袖似的。

我的妈妈受困于人际关系,除了我是她唯一的稻草。我的父亲不够爱她,姥姥姥爷在我中学时便已过世,她的兄弟姐妹不够理解她,在她的描述里“在我生病的时候还要拜托我在XX找人看病“,至于朋友,那就更是聊胜于无了。

我是她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一根。一根连接着她和世界,她和世界中种种美好的线。

我曾经时常怀疑一件事,她是经历过自己情绪不被理睬的痛的,但是她又怎么拿着相同的刀子对着我,从来不理睬我的情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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