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記事1

初次談話

秋風涼爽，九月的葉子日漸枯黃，校園滿溢著同學們的嘻鬧聲，繼全校性的教室佈置比賽後，各班的凝聚力又提升了不少。

還沒到升上國中的第一次段考的一個平常的上學日，我依舊是趴在桌上睡覺的那個人。昨晚又打小說到清晨，畢竟深夜人靜的時候靈感才會源源不絕，幸好坐在前面的男同學個頭高，能盡量的幫我擋住老師銳利的視線。

「欸喂，睡覺的，拿一下考卷行嗎﹖要不然我以後用丟的喔。」

因為感覺到有東西一直敲我的頭，所以我緩緩抬起沉重的頭，前面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裡。我瞇起眼睛看著前面的同學幾乎將身體全部轉過來，手拿著考卷不停晃動，我只好伸出手輕輕拿走他手上的卷子，內心一陣煩躁。

「什麼睡覺的，我叫做楊文玉。」邊傳考卷我邊說。

因為起床氣而深鎖的眉頭看起來應該很可怕，他似乎嚇了一跳；接著用眼神掃描了我的衣襟，我注意到他的左眼皮上有個棕色的小痣，他將眼神抬高後眼皮將痣夾進雙眼皮內，隱藏起來。

「喔。」

「好吧，楊小姐，請妳以後不要在課堂期間睡覺，要記得拿傳給妳的考卷。」

他不露齒的提高嘴角，試圖使這個笑容傳達最有效的善意，眼睛瞇成一直線令我覺得他還挺可愛的。但我不想領情，硬生生的將眼神撇開，換個角度繼續趴著睡。眼皮實在太沉重了所以連聽力也變模糊，這是我給自己的解釋。

然後他不感興趣的轉回去，決定自行吸收我倆之間的尷尬。

那是我和鄭皓景第一次的談話。

*

「楊小玉，走，移駕福利社。」下課期間，我惺忪的睡眼被突如其來的叫喊下的猛然睜開，沒有了老師上課的唸經催眠，下課當然精神變得超好。

「老大，走！」我大聲地回應。

人稱老大的李曉春是我在升上高中後交到的第一位好朋友，她直接且大剌剌的個性讓她在開學不到一週便獲得這樣的稱號。我覺得很帥，所以也就習慣這樣叫她。

「欸小玉，妳老實說，妳剛剛是不是和妳前面那位冷面王鄭皓景講話了﹖」老大突然用力搭起我的肩膀，邊快步走在走廊間邊小聲質問著。

冷面王鄭皓景？

「吼，就是剛剛在傳考卷的時候拉！」她看我沒反應，馬上又追加了幾道線索想讓我趕快想起來。

「哦。」我叫了一聲，想起打擾我睡眠的那個傳考卷的男同學。

「是不是想起來了﹖」老大耐不住性子的逼問。來到福利社門口的時候，她將我拉到旁邊圍牆，將手靠在圍牆上打算來深深的拷問我。

我點點頭。

「可是只有講兩句話而已啊！」我揮揮手，沒有要繼續聊下去的意思。老大則是一臉好奇，眼神閃閃發亮的盯著我。

「是嗎﹖他可是從開學到現在沒有跟女生講過話的人欸，他幹嘛跟妳講兩句話阿﹖」老大瞇著眼睛又眨了眨眼。

「因為他傳考卷我沒有接。」我忍住不笑的說。只見老大收起充滿好奇心的眼神，一副我不在乎的表情，我終於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她也笑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從我身旁輕盈地繞過，顯然是打算自己回去教室。真是瀟灑，我想。

買了罐雪碧後，我也回教室繼續補眠。坐在位置上，看著鄭皓景的後腦勺，不禁回想了一下剛剛他轉過頭來時的面容。

我搖搖頭，逼自己趕快進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