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路上

我和果仁在宾居街上卖炒饵丝米粉的摊前驻足，锅里油烟冲出来，呛得很。有没有小份？老板娘说，一份8元，料足，太少了哪好意思卖。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吃一份。坐下来吃，老板娘时不时移步过来，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看我们。

“盐是不是放多了？”“腌菜是不是放多了？”“都是素菜，炒了一点肉丁。”“都是我们自己家做的。”“白天卖凉的，晚上卖热的。”

宾居街上还有假“贡茶”，我点了一份蛋糕桃桃，打得粗糙有冰渣的桃子冰沙，上面挤了几个奶油蛋糕的裱花；店里显然还有隐藏菜单，因为旁边两桌在吃菜、喝啤酒。有卖包子、馅饼的，味道想来无法和北方相比。

去宾居街要步行将近一个小时，傍晚去时向西，正顶着大太阳，乡村公路上多车多尘，两旁是黑色的废水沟、葡萄田、大蒜田。我想象电影中常见的，乡村敞篷大卡车，拉着一车要进城的男女老少。我们还设想有学生家的车路过，捎我们一程，但最终还是靠自己走。回时太阳已落山，远山层峦叠嶂，烟色、黛色，直到天黑下来。我们不认识路边的花，拍下来用微信查，有“假连翘”、“马缨丹”。

我们去时，路边一家铺子敞着门，在弹棉花；回时，已经做好一床蓬松柔软的被子。

我们不会说方言，加上90后独生子女社恐，跟本地人讲话不多。有一回在农场街上找取快递的点，前后问了好几个人。有的说“往那边走，在老街上。”走了半天没找到再问，”往那边走，在冷库那里。“有一个大叔特好玩，指完路，继续眼角关注着我们的动向，看我们没在该拐弯的地方拐，远远地喊我们、打手势。来回绕，问了四五个人，才走到。其实热心的路人指的路都对，只不过我们哪知道老街在哪，冷库在哪。

小学放学早，几个小孩晚饭后总来缠着我们去附近的小公园溜达。村里的公园不大，一个满是残枝的荷塘，一片可以坐下的草地，老人聚坐在长廊里，篮球场有些老头也有学生。溜达完去超市买冰棍，当地牌子“小花腰”，1块1支。

学校旁边是一家裁缝店，到了晚上，门口也总聚集着好多老头，坐马扎上。校门前甚至称不上广场的一片空地，夜夜也有广场舞，在屋子里都能听到音乐。

夜彻底黑下来之后，还有满天的密密麻麻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