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味道

昨天下午和果仁出去散步，走半小时到一处叫“农场”的有超市、餐馆、邮局、面包店的地方。我买了一包酸奶，她买了一瓶可乐，还买了些面包、蛋挞，补充肥宅快乐。回去的路上碰到徐老师，硬是拉我们去她家。村里的别墅极其豪华，院子里种着满地各色菊花。我们用大电视看了会儿《沉默的真相》。晚饭是青菜酥肉汤、炒玉米粒、凉拌黑松茸、炒丝瓜尖，还尝了尝当地的腌韭菜。新鲜摘下来的玉米，甜而糯，不是国外那种特别水的水果玉米，也不是山东长吃的扎实如干粮的粘玉米。黑松露还没到最成熟的季节，口感比较脆；间或几颗熟到透的，内里也是黑色，风味浓郁。

饭后我们便去她家栽橘子的山上。徐老师的先生是一位中医，主张无为而治。成片的橘子树，果子刚开始变黄，还未熟透。间或也有芒果树、波罗蜜树、木瓜树。树下是杂草、南瓜、地瓜、薄荷、到处跑的鸡、大鹅下的蛋。山中几丛凤尾竹，地上有竹笋，我们挖了一个带走吃。又看到老丝瓜，正好摘了几个，回去剪成丝瓜络，用来刷锅。最奇的是一种叫“草珊瑚”的草，样子和薄荷类似，摘下闻一闻，味道真的和“草珊瑚含片”一模一样，提神醒脑，润喉润肺效果应该也不错。

山里物产太丰富，我们如进山劫掠一般满载而归，早先买的那点面包蛋糕，相形见绌。我们硬是被塞了一个大南瓜，一星期天天吃都吃不完，照我看，倒不如用来健身举铁。

徐老师说她们家很苦恼的是水果买不出和质量相匹配的价格来。果园不用化肥、农药、除草剂，用的都是农家肥，更不会用膨大剂、着色剂；浇水不用“引洱入宾”的洱海水（因为水质不好），而是用深井水。这样的亩产自然不如用化肥农药高，需要耗费更大的人力，果子也不那么大得均匀、颜色好看，味道却是吃了的人都会认可的。如果和普通橘子卖一样价，会大亏；可是如何找到有机无公害蔬果的消费者、建立互信关系、找到稳定的商超渠道？我为她推荐了“食通社”还有几个北上广有机农夫市集的公众号，说可以看看有什么能取经的。但我自己也不免疑惑在中国有机蔬果的消费市场究竟有多大、有没有办法真的和云南乡村的农民建立起持续的关系。

我很羡慕云南农民仍然如此经营着自己的土地；相比之下，山东农村合村并居之下，农民失地、被迫搬上高楼。当然，现代农民必须面向市场，于是大多不再种粮食，多种经济作物，才能赚钱、通过农业致富，盖起自己的小别墅，从而继续留在土地上。浪漫化的“自给自足”想象在现实面前立不住脚。但市场同时很可能是劣币驱逐良币的。要让农民继续用对土地好、对人好的方式种植，是一个很大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