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赫
阿布拉赫

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这件事都一做十年。这种癖好曾引起有司关注,后来在Matters的活力一落千仗。但仍然在记,不在这里,就在那里,而且一想到有人会因为你的记录害怕,就更觉得这记录的价值。我会继续。

给我一颗药丸|《美丽新世界》读书笔记

这是一篇读书笔记,但是写崩了,因为我没有药丸。

在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里,每个人在出生前,身份便被严格设定,按照从高到低的排位依次为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和埃普斯隆。

当年我在读到这部小说的时候,觉得作者最初的灵感想必是来自于印度的种姓制度。都知道印度的种姓也把人从高到低分为四个等级: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种姓制度并非印度的原生制度,而是随着公元前1500年左右雅利安人的入侵而创立的社会制度,目的当然是为了维护稳定。想想看,如果每个人生来便认命,对于安排给自己的社会坐标深信不疑,不做非份之想,那整个社会的运行,必定简单高效得多。

最高层一声令下,逐级下达,全国人民不持异议,各司其职,尽心竭力,何愁洪水不退,匈奴不灭?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耳熟?是的,我说的是美丽的新世界。在赫胥黎的新世界里,人类不再靠性交繁殖,所有的人,包括阿尔法本身,都是通过试管孕育。这样的方式,便于基因筛选,维持血统及智商的稳定。阿尔法生来优秀,是社会的金字塔尖,而埃普斯隆生来智力低下,长得也一样,只适合流水线上的体力劳动。

然而,这样的等级维持并非只靠基因筛选便能成功,毕竟,即便是动物,也有自由意志,会对环境好奇。统治者对此了然于胸,于是所有人,包括阿尔法,会从生下来那一天,被灌输各种统治者希望融入你血液的信息。

莱尼娜突然想起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有一天她在夜里醒来,第一次发现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有声音在悄悄说话。她又见到了月光和一张张白色的小床,又听到了那轻柔的声音在说(那些话经过如此多的漫长的夜晚的重复,印在了脑海里,无法被忘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就连埃普斯隆也是有用的。我们离不开埃普斯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有时候走在大街上,看到无处不在的横幅和标语,会想起《美丽新世界》里的孩子。进而想起我的童年,在小时候列队回家的路上一遍一遍唱《社会主义好》,初中音乐课第一课,学的是《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那时候哪儿能理解意思,也不需要理解,唱就行,渐渐地,你不理解的这些东西也会变成你生命的一部分,形塑你的世界观、价值观。

《美丽新世界》里,人们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负能量的时候,会吞食一种药丸,这药丸能让人瞬间忘却世间烦恼,生活重现瑰丽色彩。药丸是国家配给的,人们随身携带,把任何负面情绪扼杀在萌芽状态。

在很多好莱坞的电影里,心理咨询师会鼓励人们感受自己的情绪,“Feel it, say it”。但在《美丽新世界》里,情绪一冒头,服药是种本能。让别人感受到自己的负面情绪是件尴尬的事,放任更是不可能,人类只能幸福,不能烦恼。

这本书看到最后,我其实有点儿纠结,讲真心话,我有点儿向往那样的世界。我如今生活中面对的这些困难,在那个新世界里都可以轻易解决。首先,父母不需要照顾,因为没有父母,就算有,人也早已摆脱了疾病及衰老的宿命。其次,欲望会无条件满足。一切,只需要一颗药丸。再也不用和人吵架了,因为负能量消失了。

我想要那颗药丸,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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