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赫
阿布拉赫

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这件事都一做十年。这种癖好曾引起有司关注,后来在Matters的活力一落千仗。但仍然在记,不在这里,就在那里,而且一想到有人会因为你的记录害怕,就更觉得这记录的价值。我会继续。

输液迷思

上周日的晚上,老妈不知道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上吐下泻。我是周一一大早才得到通知,原本计划好的工作如同遭遇当头棒喝,一整天手忙脚乱。应付过了紧急情况,非常时期趋于常态化,就好了些。这一周的剩余时间,都没能上班,守在父母身旁。

老爷子不能自理,平日里全靠老妈伺候吃喝拉撒。她这一倒下,相当于我要一个人伺候两个病人。好在老妈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大,足足躺了两天才起床。

我哥在千里之外遥控指挥,让带去楼下诊所输液补充能量。我其实有点儿烦人家啥都不做,就一张嘴,指挥你该这样该那样。尤其,父母小恙时,最讨厌被指挥的事有二:一,吃点儿中药。二,输点儿液。

这两件事,在我的认知体系里,前者是心理安慰以外,没有多少实际价值。从安慰作用来讲,我倒是希望我们人民有信仰,生病了念念经,至少不会把乱七八糟没有有效证据却可能造成身体损害的东西随随便便往肚里送。后者,则属于被中国人严重滥用了的医疗手段。别说是不靠谱的小诊所,就算是正规的大医院,我也经常对于那些林立的吊瓶心生怀疑。可很多时候进了医院,就成了砧板上的肉,给你开中药,输中药注射液,输多少瓶,都只能默默接受。按道理讲,这也应该是正常社会的逻辑,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可偏偏中国社会,很多不专业的人在从事专业的事,导致整个社会都处于被迫害妄想中。

所以,在典型症状都已经消失的情况下,我当然不会再带老妈去输液“补充能量”,尤其还是楼下小诊所。我相信,卧床休息,补充营养,是比每天去诊所折腾几个小时更好的选择。到今天,老妈已基本恢复。可能有人想,那不是也过了五六天时间嘛,如果去输液,也许会好更快呢。但我相信任何疾病后的恢复,都需要过程。如果一个人生一场病,一两天就完好如初,那我会觉得,要么他服了“九转还魂丹”,要么他可能是装病。刻薄了点,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中国人对输液的迷思,和我们急功近利的社会风气不无关系。人们相信输液见效快,还能顺便补充能量,大人小孩,感冒发烧,动不动就要吊两瓶。

早些年,我对这事,没有多少认识。人家都输,那咱也输呗。老爷子十二年前突发中风,此后好几年每年住一两次医院,没事也要“输通一下血管”,“补充一些能量”,然而他的状态仍然每况逾下。有一年,图省事,找了附近诊所的医生来家里输液。没几天,他感染了肺炎。当然没有证据表明肺炎和私自输液有关,但多年过去,随着认知的演化,回想那时候,疑心越来越重。毕竟,家里的卫生状况没法保证无菌,小诊所的医疗条件,也没法及时处理突发状况。

用Google以“输液”为关键字检索,首页几乎全是“危害”。有一篇“网易新闻”文章,《吊瓶森林:中国人的输液迷信》,导读就说:

发改委最近透露2009年中国医疗输液104亿瓶,相当于13亿人每人输了8瓶液,远远高于国际上2.5至3.3瓶的水平。在西方国家,输液是仅对急救患者、重症患者和不能进食的患者使用的“最后给药方式”;而在中国,输液简直成为一种就医文化,好像不输液就治不了病。医药一家的体制导致民众的医疗观念长期受错误引导,以致大部分人患上“输液病”。

当然不能凭一篇“网文”对事情下结论,尤其事关医学科学,但这篇文章暴露出来的一些数据,确实是很惊人的。2009年,中国人均输液8瓶,考虑到很多年轻人一年也难得进次医院,就能想像剩下的人把多少瓶抗生素、中药注射液以及有的没的东西,强行给到了自己的血液中。

至于文中所说的西方国家不轻易输液这件事,以前和西方国家的人交流渠道非常有限,如今在matters,西方国家的人这么多,希望也借此展开一个小调查,看到这里的朋友来留个言,说说你在那里多少年,输过几次液?或者你周围的同事亲友的情况,都可以,先行谢过!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第一个支持了这篇作品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