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赫
阿布拉赫

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这件事都一做十年。这种癖好曾引起有司关注,后来在Matters的活力一落千仗。但仍然在记,不在这里,就在那里,而且一想到有人会因为你的记录害怕,就更觉得这记录的价值。我会继续。

清晨五点|成都系列

(编辑过)

你见过半夜一点的成都吗?

当然见过,只不过不是因为加班,而是饮酒做乐之后,醉熏熏的回家。我还在半夜一两点,睡在小区门口的花台上,或者抱着马桶吐。有一次,打车回家,朋友发消息问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了。落在滴滴车上,赶紧让他给滴滴司机打电话(他叫的车),还好司机是个好人,正拿着我的手机原地等待。

那你见过凌晨五点的成都吗?

当然也见过,只不过不是饮酒做乐之后,而是因为晨跑。幸亏,也不是因为要起那么早去工作。晨跑和饮酒做乐相比,自然是件苦差事,因而我都很随缘,且并不常有。

有时候前晚心想,明天早起跑步吧,结果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只好做罢。

天亮做罢,因为如果是冬天,那意味着时间着实有些晚,该吃早饭的时间去跑步,容易低血糖。而如果是夏天,天亮意味着阳光即将猛烈,温度即将不适宜运动。其实晨跑最大的魅力对我来说,是见证世界从沉睡中苏醒,一点一点活泛起来的过程。所以一般情况下,我的晨跑,会从天不亮出发。这当然就需要缘份,你首先得天不亮醒来。

很久以前有一次因为什么而失眠,半夜醒来,熬到凌晨四五点起床,浓雾,能见度不过五十米。我跑去五公里外的大学校园,在操场里绕了将近四十圈,完成了一个半马。一开始是我一个人,后来渐渐有人加入。天亮以后,大雾仍然不散,有同学三三两两穿过操场去对面的食堂,特别年轻。

那是我第一次在操场绕那么多圈,也是唯一一次。如今想起来,一个人在被大雾笼罩的黑暗中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地绕,四周建筑影影绰绰,诡异又凄凉。但是我想不起来当时的心情,只记得黑暗、黎明、浓雾,以及后来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现如今,因为疫情原因,已经不大可能自由出入校园了。

有个夏天特别好,不用工作,经常黎明出发,去附近的公园跑步。一开始,只能看到路灯,后来,路灯也没了,过不多时,渐渐有了天光,然后太阳从天边窜出来,路旁的小花渐次灿烂。人家才刚要起床洗漱上班的时间,我已经跑完了十几公里。找个僻静的所在,用唱吧吼一段秦腔。秦腔可是太扰民了,没办法在家里唱,只能在公园,还要趁人少,人多了会害羞。我刚来成都的时候,怀着乡愁,还妄想在成都找几个同好,组一个秦腔自乐班。也没真的付诸行动,只是空想。现在连在唱吧唱都很少了。传统曲艺,落后于时代,也是行将就木,非人力可以挽回,徒呼奈何。

绿道修好后,跑步路线大大丰富。早上六点,第一班地铁发车。地铁轨道在某一段窜出地面,变成高架。冬日的此时,天还没亮,跑步中会看到灯火通明的车厢,由远及近,轰隆着驶过。每当这时,总想起《千与千寻》。但我实际却不大能领会《千与千寻》的要义,只是火车在水面穿梭那一段,深深地烙进了心里。

今天早上,一边跑步,一边听“反派影评”的“金马奖十年专题”,波米有一段对焦雄屏的采访,说起杨德昌生前未竟的动画长片《追风》,我才从焦雄屏的口中第一次得知,这部电影和宫崎骏颇有渊源。据说当年杨德昌专门去日本找宫崎骏,想合作拍一部属于台湾的动画电影,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回台后发愤图强,决心拍一部惊世之作。所谓“惊世”,便是这部动画片没有分镜。说了半天,好像我懂什么是分镜一样。其实不懂,只是听他们说,以前的动画片,都有分镜,而这部,一气呵成。

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

暗夜里格外晶莹的地铁


公园里的气球,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春节设置的,突然看到,有点儿惊喜


实际都没这么亮,但现在的手机,似乎拍不了暗的照片了
跑过建设中的高架桥


杏花开了

后记:这篇是“纽成一片”系列的“凌晨五点”篇,主题是魔鬼小编出的。原本她出的“窗”,为了照顾我,改成现在的这个。她的那篇众生相t很棒,我还是写成了个人的呓语,本来想那算了不发了,重新构思另写一篇。但死线已到,又在过年,一大家子人每天吵吵闹闹,很不适合写作,只好这样了。

下周我出题,就写春节吧,如何?@魔鬼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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