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星人
貝星人

闢一塊心田,自個兒筆耕。嗜好太多,時間太少。想隨心所欲,亦隨波逐流。主修心理學,NLP高級執行師、註冊催眠治療師。愛動物、愛寫作、愛學外語,重複學習、忘記、再學習。不擅長運動,相信 Thoughts Are Things,2019 年參加大阪初馬,因為堅持,所以完成。2021 年由香港出走到英國,開展人生下半場大冒險。

《有一種愛,叫薯條與茄汁》15

Please, Don’t Be Like This

【第 15 話】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甜的味道,但有時候其他的感官反應會叫你更加清楚你心裡是如此重視這個人,譬如是這兩種﹕

一、痛,因為他而傷心,就是痛的感覺,正如他說要離開的時候。

二、酸,因為他而吃醋,就是酸的味道,正如此刻我心裡的感覺。

而我在 24 小時內,不但嚐過了甜,還感受到痛,此刻更有濃濃的酸味。我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管裡正在快速流動的不是血,而是醋,熱辣辣的醋。

和他一起之後,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酸的感覺,過去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其他異性在他身邊出現過,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嫉妒、比較、敵意、酸⋯⋯一個我自己都不太熟悉的自己,原來我會這麼吃醋,原來吃醋會這麼難受。

眼前是我的男人和一個身穿白衣、長相奇怪、又高又瘦的女人在我家的客廳。那個女人,就是他口中提及過叫「二零九」那個,他說她在他們的空間裡是個大美人的那個,他說他很信任、最信任的那個,很了解他的那個。

那怪相的「異靈狗」木訥地坐在我的梳化上,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我步出房門時,她只揚一揚眉一瞥,她看我的眼神比上一次見面時更冷,這種高冷令我感覺不太友善,我亦沒有主動跟她打招呼,我只盡量地咬緊牙,嘗試不讓表情出賣自己,但她也有心靈感應能力,應該感應得到我不歡迎她出現在我的家裡吧!

我再仔細地看看她,她的「怪相」是我眼中看見的事實,但他說過她是個一等一美女,他說的時候不但是由衷的讚許,還有種自豪的態度,好像她的美為他添上光環一樣。美在哪裡?哼!

那女人轉過頭去,我朝着她雙眼的方向望,但見他拿住一杯熱咖啡從廚房裡走出來,他看見我時眉頭輕皺一下,但很快又換上一個淡淡的笑容﹕「這麼早便醒來了嗎?」

然後他走向坐在梳化上那個木無表情的女人,為她遞上那杯咖啡。甚麼?他親手替她沖咖啡?那我呢?!

他忽爾轉身對着我微笑地說﹕「你不是不喜歡喝咖啡嗎?我給你倒杯牛奶,好嗎?」然後他又皺一皺眉頭,側一側頭,有點疑惑的樣子。

甚麼?他又能如此清晰地對我讀心嗎?看來我很快不用再開口說話了。

「我才不要。」我冷冷的說。

那個女人怔怔的看着我,應該說是仔細地打量我,然後她轉面對住我的他瞇起眼睛、牽起嘴角笑一下,我的他又對住她奇怪地笑一笑。這算甚麼意思?當着我面前調戲我的男人?還是兩個人在跟前打情罵俏?

他走到我跟前,然後輕聲說﹕「小白貓,你穿了我的 T 恤。」

我反駁﹕「我知道!那又有甚麼問題?不可以嗎?」我就是喜歡在她跟前穿上你的 T 恤!有甚麼問題?

他低頭笑笑,然後雙手抓住我兩邊手肘,把我拉近了一點,然後在我耳邊說﹕「但是⋯⋯你只穿了我的 T 恤。」然後他仰後身看我,我順着他的目光緩緩地向下移,他一直從我的腰間掃視到我的腳踝,再把雙眼停駐在我的腰下。

天!

我只穿了他的 T 恤!我沒穿褲子!

我趕緊轉身走進房間關上門!明明還在生氣他忽然帶那個怪女人上來我家,但怎知道自己一出現就是丟臉。想起那個怪女人剛才的笑容,我此刻羞得想挖個洞活埋自己,我的雙額很熱很熱。

「你換了衣服出來吧!」他在客廳喊道。

「你不要理我!」我大聲的說。

我沒有即時換衣服,而是關門後把耳朵貼在睡房門後,想聽聽客廳裡他和她的動靜。很靜,他們兩個人可不可以開口說句話?對,他們的溝通就是可以不用開口,單憑心靈感應已足夠。可惡!即是他們說甚麼我都聽不見!

我決定再走出客廳前,我得先盤算現在的形勢。

他似乎很重視那個白衣女郎。

他說過她很漂亮,他說過他很信任她,甚至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好像不喜歡我說她的不是。而那個白衣女郎似乎也很了解他,她曾自信滿滿地說過她比我更了解他。

我們的事,她都瞭如指掌,他連我們的住處都告訴她,甚至把她這樣帶上里爸吧,如今更把她帶進屋裡,他和她應該關係很密切。

但即使是知己密友,好歹也應該跟我說一聲才把人帶上來吧?

應該是單純的好朋友呢?他說過那個白衣女郎不是他的女朋友,那她即是他的好朋友、知己密友。如果只是單純的親密好友,那我就不應該吃醋;但情人不都是由朋友關係開始嗎?我也不可以掉以輕心吧?尤其我們如今的關係已經這麼緊張,我們分開了的九個月裡,我根本不知道他和她是怎樣,難道是前女友?也不是,他們的世界,頻率對得上就不會分開,他們沒有分手這回事。

冷靜,冷靜,冷靜。

我一邊除掉他的 T 恤,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梳洗過後,我刻意換上一件最近新買的湖水藍連身裙子,化一個淡妝。雖然他說過那白衣女郎在她本來的空間是個大美女,但在地球,應該還是我好看一點吧?

幾下深呼吸,我拉開門,走出客廳。

好,來吧!


當我再步出客廳,那個女人已走到大門前,準備離開。我很詫異,一大清早走上來又匆匆離開,是有甚麼急事嗎?難道他家裡有事?但他們也不用面對面交談,究竟為甚麼要上來我家,難道是因為我而來?

他已拉開了大門,準備送她離去,但她忽爾轉身看着我,不論眼神或語氣都異常地冷,她只道出三個字﹕「離開他。」然後關上大門。

我呆在當場,我異常地憤怒!她憑甚麼叫我離開他?她是誰?她怎可以說一句這麼不負責任的說話然後離去。

「她是誰?」我指着大門對他說,我的語氣也很重,我不能容許任何外人對我和他的關係多說一句話。

「我不明白你為何這麼生氣。」他皺着眉頭看我,他的語氣也很冷。

「你不是懂得讀心嗎?不懂得讀心也該明白吧!」我很氣結。

「我說過我對你並不能百分百準確地讀心。」他有點不耐煩。

「你一大清早不問情由地把另一個女人帶到家裡,然後這個女人唯一開口說的話是叫我離開你,我可以不生氣?」我氣得連珠炮發,已顧不得會不會把他激怒如昨夜般又損毀多一道牆。

他眉頭緊皺地對說﹕「第一,她不是另一個女人。第二,她只是表達她的意見,不代表你要跟從。我不明白你為甚麼這樣生氣,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感應過這種情緒,但你對她不可以這樣。」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聽見他最後一句話。

他嘆一口氣﹕「我希望你知道我此刻很努力地控制我的情緒,我不希望昨夜的事再發生多一次,你知道如果我有機會傷害到你,我必定會離開。So, don’t be like this, OK?」

他說這番話的語氣其實很平和、很溫柔,可是當我聽見他維護着她,並且說會離開我時,我的眼淚又禁不住落下。

「唉,我說錯了甚麼話嗎?我又不是說我要立即離開,我說『如果』。」

他邊說邊走近來抱着我,我還很生氣,本能地掙扎推開他,他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再抱緊我,而我沒辦法抗拒他的擁抱,我需要他。

「你可否告訴我這是怎麼樣的情緒?我從未在你身上感應過這種心情,我感應到你很生氣,有敵意,但同時又有愛意,有點傷心,又有點妒忌,很複雜的情緒,這是甚麼?」他一邊抱着我一邊問。

「難道你沒有試過吃醋嗎?」我用一個投降的語氣反問他,我已無力亦不想跟他爭執下去,我不怕他傷害我,我怕他會離開,我寧願坦承我着緊他。

「吃醋?你吃碗仔翅時放很多那種調味料?」他把我拉開,一臉疑惑地看着我,我沒想到他不知道甚麼是吃醋,忽然之間覺得他很可愛。

「吃醋就是你覺得有個人可能會把你愛的人搶走了的心情,明白嗎?」我沒想過要向一個成年人解釋甚麼是吃醋。

「即是有情敵出現?」他問,我不想答,因為我不想承認那隻「異靈狗」是我的情敵,我只點一點頭。

他忽然很開心地大笑,說﹕「很有趣,原來這種情緒叫『吃醋』!我記得了!因我們的空間沒有這回事,我輸入了這個詞彙但一直不理解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在我我們的空間,頻率對得上就走在一起,然後對其他頻率自然沒有反應,所以,沒有情敵,沒有第三者,沒有多角戀,沒有分手,也沒有吃醋。」

「那你們的世界很美好。」我仍扁着嘴冷冷地回應。

「不!你吃醋也很有趣!不過,二零九不是情敵呢!好嗎?」他似乎對於我剛才的醋意仍感到很興奮新奇,不過他心裡仍是記掛那個她。

「你對她似乎很好。」我酸酸的道。

「是,她對我也很好。」他坦承。

我聽見了就生氣,甩開他的手,說﹕「你是個大蠢蛋!」

他呆了一呆,又拉住我的手﹕「我一下子又忘記了你會吃醋,我只是想把事實告訴你。」他說完了,又低下頭偷笑,他似乎很高興。

「那你和她究竟是甚麼關係?」我繼續酸溜溜地問。

「她是我的生產者,用你們的說法,她是我的母親。」他說。

甚麼?!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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