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足球的孩子，关于爸爸的回忆

每次世界杯举办的时间，我这个不看足球的男性，虽然能感受到周遭球迷男性朋友的激情，但是也难免会感觉自己格外孤僻。回想起来，我对足球的无感最早源自儿时的一件事。具体年份不记得，那时候家里有一部小小的黑白电视机，是家里唯一的娱乐内容来源。有一次我在看动画片还是什么我喜欢看的节目，爸爸强行转台看足球直播。身为孩子的我，被夺去娱乐自然产生了极大的情绪，但是爸爸自顾自看足球直播，并不在乎我的情绪。在物质还不算丰富的年代，家中只有一台电视、彼此喜欢的节目内容时段冲突是普遍现象，如果能有效沟通协商好，或许还能一起观看。记得不少朋友的足球启蒙其实来自父亲，只是我不巧碰上了一位放弃安抚我情绪的父亲所以我对足球也没有多大的兴趣。话说回来其实爸爸对足球的钟情也说不上狂热，在他看球的那个年代大概是刚开始有所谓国足的时候，后来有转播西甲、意甲、世界杯之类的足球赛的时候他已经不看足球了。

关于电视与父亲，还有另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当时我在电视上看过一部电影，主题大概是英勇的猎犬与狠毒的眼镜蛇之间的搏斗，结局是代表忠诚的猎犬获胜。就在看完这部电影（还是某个电视节目？）之后不久，某次聊天提及狗与蛇，恰好我生肖是狗而爸爸是蛇，于是开启了爸爸与妈妈对我的调侃，一直强调毒舌只要瞅准时机轻轻一口咬到狗，狗就会死掉。年少分不清调侃与讨论的我，非常笃定地用自己看过的电影来反复论证狗会赢。而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这次的聊天父母从头到尾坚持着与我对立的论点，而我无法说清自己坚信的论据，自己的认真与父母的调侃无法抗衡还一直被嘲笑。还真的是“认真就输了”。

妈妈时常向我强调，爸爸有多疼爱我，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确实，在我的认知里，爸爸从来都是伟岸和严肃的，沉默寡言，不爱表达（或者说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他并不是完全不表达情感，只是：1，对奶奶非常顺从听话，会问候，表达善意的情感；2，对别人相对冷淡，只在有情绪时表达强烈的情感。爸爸对我的管教，从来都是传统的那一套“棍棒”，只要我犯了错他就会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刻抄起手边最近的物品对我敲打。记得小时候某次在家我与奶奶发生冲突，我冲口而出说了对奶奶冒犯的话，引致奶奶咳嗽吐出血（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杀伤力竟有这么大？），爸爸在下班回家正在厨房切菜时得知此事，从厨房里冲出来用刀指着我的脸破口大骂，当时的恫吓是把我砍死还是双腿打断我已经记不得了。从此以后我逐渐明白了爸爸不是没有好情绪，只是他的好情绪选择性地向上表达，而我则不在他的善意表达范围内。

关于爸妈的回忆，在我有了自己的小孩之后，随着和小孩的相处，慢慢重新涌起，让我在爸爸这个身份和立场重新回忆起并反思当时爸妈为何会这样做、这样说。这个话题，还会陆续写。

下一篇，写一下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