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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 生•活 复调人生

去年圣诞节,给老友的一封信

去年圣诞,周围的朋友都飞去美国各地度假,而我,哪也没去,依旧待在哥村——美国中部的一个小镇,虽一个人,却并不孤单。有老友远在大洋彼岸写信记挂着,有同到美国的老师兼朋友邀我去她家过节吃饭,还有那新认识的也去了外地度假的朋友,再托她的朋友载我去参加当地的平安夜晚宴和教堂盛典。

此刻,今年圣诞夜,我在上海,即将毕业,工作已定,如愿,如自己最初对自己第一份职业的一半想象——做新媒体编辑,还没成为记者。同时,此生第一个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间,也基本定好了。

(前后忙活五六天,每天从学校再到上班附近居住区看房,一趟两个小时地铁,然后和微信上通过各种渠道联络的中介碰头,有男有女,坐过舒适的汽车、也挤过拉风的电瓶车、还坐公交车直奔到中介家里,坐在人沙发上和躺在床上脖子受伤的姐姐聊房子的价位、楼层、朝向……也迷失在一个小区不断问路找路走到脑壳疼。从中午到日落天黑,爬楼、电梯,看过几十套房子吧。想朝南有阳光、想有窗户,窗外最好视野开阔,适合远望发呆,还想能做饭,家具齐全,房子没有异味,干净整洁,哦,还不要是一楼,杜绝潮湿,价格控制在1500左右……于是,这么选下来,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的房子。最后,新装修的单身公寓,一下就让我忘记一切,回宿舍冷静之后,甲醛问题首当其冲,于是,终于在今天和那位非常热情,热情到邀请我去喝他家的炖鸡汤,而且实在人也很好的中介大哥确定,定下了房子。当然,果断舍弃新房,要来那个已经住人有一年的房子,单身公寓。所以,明天基本能签合同了。)

而,那位曾和我通信的老友已经和我渐渐已没了联系。

今夜却接到一个圣诞问候电话,来自我家乡四川的16岁表弟。而我,却几乎忘记他。

家乡……

昨天接到我想要一床一米八的棉被后,爷爷奶奶今天一早就去了棉被店里,全程盯着老板做做棉被的全过程,从挑棉花称棉花,到上机器弹弹弹,最终,弹成七八斤重的棉被,奶奶又为我挑选了素色的被套,她说她知道我不喜欢太花哨的。下午,大概一两点,爷爷就视频给我,给我看刚出炉的新棉被!奶奶特意让我看她为我挑选的被套花色,立马问了我的地址,还有寄给爸爸的腊肉香肠,今天都一起从家乡,寄过来了,分别到上海我的新家,还有昆山爸爸的家。

其实,打完这段字,发现最开始写下标题时的有点感伤的情绪,已经没那么重了,正在飘散,轻盈,往事随风,今年今时今地,原来有的,一直在那儿。

突然,觉得很好。

明天会去签租房合同,还想一个人再去感受上海的圣诞夜,让流彩热闹的城市包裹我。又突然想到同在上海读研的高中好友,刚约着她明晚一起过圣诞夜。你看,不是一个人了吧~

对,今年没有写信的人,也没有人给我写信。但是,并不影响我此刻,感到温暖踏实,又充满期待。

那么,切最开始的题——去年圣诞节,给老友的一封信……


JL:

      还记得收到你信的早晨,一觉醒来,雪早已铺好大地,用了静默又伴随北风呼嚎的一夜。打开手机,条条消息置顶,多是群消息,然后,蹦出了你的头像。虽是整屋整年彻日彻夜的空调,清晨还是有些冷。赶紧上了厕所,缩进被窝,点开你的信,读开了去。

      不由说,那是一天幸福的开始。放佛雪夜友访,叩门而至。脚边的火炉可以温暖多一个人,想说的或不想说的便多了一个人可以聆听和懂得。

      近来开始喜欢喝茶,在窗边。从上周起,桌上多了两束菊花,第一次见淡色墨绿的菊,还有雪白的,它们已经开放了有……算算时间,天哪,正是你来信的那日来到我这的。因为那日下午邀请一个俄罗斯女孩来我窗前喝茶聊天,她来前,去一小伙伴家借她喜欢的茉莉花茶,看见了两瓶鲜花,便脸皮厚地讨一瓶。这两束花,至今开得依旧舒展。我喜欢它们。如果坐在有花的桌前,透过半窗,能看得见丛林,时而还有飞窜的松鼠,展翅滑翔的飞鸟。这里总是能看得见灿烂的晚霞,还有朝霞。

今天是圣诞节,待会要去一老师家吃饭,我给她准备了自己做的油泼辣子,现在整个房子里都充溢着香味,将葱段、姜片、香叶、桂皮、洋葱一起熬进油里,然后浇上辣椒面还有花生碎、白芝麻,滋啦滋啦,像舞曲一样欢快。

来美国之后,也第一次感受也开始理解,做菜是治愈人的。不知曾在哪里看过或听过一句话,只记得大致意思:女孩,希望你爱上厨房,学会做菜,不是因为要做“贤妻良母”,而是希望你永远能享受在厨房的乐趣,当生活失意,就算只你一人时,也别忘记进入厨房,它会给你人间烟火的温暖和疗愈。

是,现在,虽一人留在宿舍,却告诉自己,一餐也不得马虎,好好做菜吃饭。上课期间,有时回家已经很累,或者遇到些不顺利的插曲,便不让自己彻底瘫下,更要好好的准备晚饭,更耐心地准备佐料,等油一点点热起来,翻炒,小心地加入调味料,直至热气腾腾的菜上桌。多半会忘掉和消散大半烦恼,当然有时,还是需要更深入的疏解,或者和朋友聊聊或者就放放。

      自从买了一个音响,一回家便让房间充满音乐。你不知道,近来,我听过多少次,马世芳“借我耳朵”专访张悬的那期,总听不厌。那天搜到她的“如果你冷+没有烟抽的日子”,第一次看到她在台上夹烟的模样,喜欢。更喜欢她讲的话,其中一句,让我想起一位朋友,盯着屏幕竟也瞬间眼眶湿润。当然说这些,不是为了要和你找共同话题,有的歌我仍旧听不太明白,但有的一听懂,或者一听就被打动的,便再也无法割舍了。前几日老是听《秦皇岛》,最后一句,万青唱得那样壮烈,撕裂,想哭,男性的悲壮。安溥唱得坚决,像《玫瑰色的你》,而底色依旧悲壮,却相信美好一定。是呀,台湾、大陆,面对的黑暗是不一样的,更深更久,也许。

     你说,你在学院体味到黑暗。是呀,经你讲述,我才如此了解,以前真的只是遥远的听闻了,而你告诉我,如在眼前。也就在前几日,我也亲身体味到。你也已经知道,那位朋友行拘15日。前几日翻看自己曾经的朋友圈,看到她的点赞头像。

      哎~

      事出那晚,我想去了解她做了什么事,而不再空空一番感慨,于是去谷歌搜索关键字,看到了微博、Facebook站点消息,还有之前有关环卫工人权益的文章。愤慨,这些不都是为那些环卫工人,就是街头扫大街的同我们父辈大致年纪的叔叔阿姨吗,为他们争欠款、或者普及高温假津贴等权益啊,哪有什么错。况且,我一个姨也正是其中一员。

      那夜无眠,在一个群说了许多的话,虽然尽力理智地想去和异见者讨论出什么共识,但最终那个“她”还是退群了。 

这两日,待周围的人都离开去了各地旅行,我在这,平静许多,舒缓许多。听了些民歌,昨天听了一天的圣诞主题音乐。多是holy、Jesus、son、joy、manger……这些词。因为跟一个爷爷一对一学圣经故事,对圣诞对基督的了解,比以往更明晰确切深入。昨晚去了一个当地美国基督徒家晚餐,和主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开车来接我,前去者都自带一份食物,我带了辣子鸡,一路聊,他明年会去福建福州生活和工作,应该会去一所大学教英文。他家受邀去了很多中国人,坐了三桌,众人随意聊。就是这样的夜晚,我坐在圣诞树旁边,没想到坐我旁边的一对有着6月baby的年轻夫妇,一聊,竟然是我家门口的老乡,他们就是我家旁边川农大的。真是惊喜。

 主人话不多,有问则答。向我们介绍他家,往地下一层,是孩子们的玩具室,还有一间屋子,他说,是妻子给学英语的VIP孩子的,我问,怎样的孩子可以成为VIP,他说,他们在中国,通过视频和妻子学英语,一对一。我想到了之前读到的文章,很多美国人,包括退休老人,多会选择通过视频教中国的孩子或成人一对一学中文,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而且收入极可观。他说,it’s popular.

      家里的三个小男孩活蹦乱跳,还时而帮忙招待客人。最后要结束时,主人来到圣诞树旁,一进门就注意到圣诞树下放满了精心包装的礼物,然后,他们把礼物给了前来的所有的孩子,包括我旁边这六个月的小baby。

      最后去了教堂。

      我想,我喜欢这样的圣诞体验。

从老师家回,吃完晚饭,忙完。现在,继续写,像上次一样,依旧坐在被窝。

对了,喜欢你那段对工作和自我,还有那诗,看雪花飘洒,觉得自己才是宇宙核心。我觉得好极了,甚至精彩,谢谢你的分享。

“需要你挣扎的永远不会是这些,是你自己。”

……

      “或许我们自身和我们所面临的生活是可以分离的,或者说就是分离的。你在工作,但那个你并不一定是你真的想成为的你,或者只有写作、读书、舞蹈时的你才是你自己,而你的生活不过是机械的现代时间制度规定下的“日程”,它们都在使你远离你自己。”

挺好。

前几日,突然决定想学藏语了。

圣诞快乐!其他的,想起来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哦,想起:

今天还在和老师讲,我每次见我导师的那种“不知所措”,对她不是害怕更不是同师门口中的“神化”,突然想到你描述对陈丹青的感觉,就是那样,虽然我导没那么犀利的眼神,但你知道,她一切都会看得清楚明白,你的任何夸大扭曲掩饰,都会被她看出。是呀,越发觉得有这样的导师,挺好。虽然我依旧“害怕面对”,但我内心是十分的相信她的。

要跨年了呀,愿一切都好!

我没有诗,附上些近日琐碎的思考吧:

1、我将质疑到底。包括我自己。超过一个人的都是集体,都要警惕,包括朋友、师生、恋人、亲子。情感上相信,思想上保持清晰的边界。彻底的,黑白分明的。感情越界,处理感情。然后是敞开的,如同原子般的敞开和不疑,这不是矛盾。不,这不是矛盾。这是一体。

如同我没有黑哪来白。背朝黑夜,面向光亮。一面地狱,一面天堂。没有剧烈,何来平和?

不,你要慎重的选择朋友,不再像以前只是迎接。请慎重的确定朋友。确定!

因为,一旦选择和确定,则意味着,你会被其影响,或者对方接受你的影响。

你的体内某部分也因ta改变,你是所有信息的综合体。

(今天)

2、骄傲地,骄傲地灭亡。骄傲地和人群保持距离。

骄傲地离开。彻底地离开。

去冈仁波齐,去寻找月亮,去当出租车司机,去找你想要的朋友。

(12.21 酒醒次日)

3、铲雪车勤劳地撞击地面。

铲走沾染尘烬的路雪。

那些草地上的,成片着闪耀着冰晶。

像璀璨的夜空。

可望不可及。

夜空乃至黑。

此为反射一切的光色。

 想起了,舍利。

是否纯粹的,至终,则是闪耀、辉映。

 去往学校大门的水泥道上,洒了粗粒的盐。保证孩子们不被那些凶险的雪,那些与地面结谋的雪滑倒。那些与地面结谋的,凶雪、恶雪。

(12.18 去RB High School学校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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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圣诞夜 11:30 美国 xx Apart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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