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Vent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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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亞文化博物館之物件•地點•人

之前從未細想過博物館裡所陳列之物與近旁所列信息多寡的關係,更不用說其關係對策展、觀展收效的影響,甚至連「博物」二字都沒有仔細想過,今天寫文倒是注意到這「博」、「物」二字的恰到好處。

@Ping 在她的文章中討論了博物館擺放物件和介紹語言之間信息給予多寡會產生的影響,備受啟發,於是想起了科隆的東亞文化博物館。這間博物館位於德國科隆,建於1913年,是最老的一間此類博物館。這間博物館換展的頻率並不高,但是展品的價值都非常高,觀展人可以形容為非常稀少,常常有獨自觀展的感覺。而展廳分為日、韓、中,所以有近乎穿梭於日、韓、中的古代時期的感覺完全不奇怪。

【物件】

展館常年擺放的、也應該是最珍貴的展品之一是一套編鐘。每到整點,廣播裡會播出編鐘的演奏,看著眼前的編鐘能夠如臨其境。

編鐘之一

單個編鐘上,每一個都刻有饕餮紋路。不過,有饕餮紋路的並不是只有這套編鐘。在展出的商周兩代的展品裡,幾乎饕餮紋(以不同形式,但似乎眼睛處比較相似)會出現在每一個展品上,其刻畫之對稱、精美絕倫,簡直令人瞠目。

商代儀式斧片

【地點】

由物件就說到了地點。地點一般都在展品旁邊貼的介紹中以最精確的方式寫出,例如,方鼎出土於山西侯馬,那麼侯馬會以地點出現。這樣的方式簡潔、也極有吸引力。很多時,地點在我們看來就僅僅是一個地方,如果生長在那裡,更不會覺得這些地名多有麼美,有些地名會有變遷、有些則千百年來一致,難得能抽身出來,看看某些地名曾經承載過什麼。

大理古國的觀音像

說到地點,這尊大理古國時期的觀音菩薩像算是博物館裡的常駐了。常常記得好友說起大理古國、蒼山洱海,是那個地方、那個文化共有的一種遠古記憶。面前看到這尊大理古國時期的觀音像,真是一下就被帶到了那個時候。

看這些古佛像我總會繞到佛像背後看看,因為常常會有不一樣的發現。這尊大理古國觀音菩薩像就如此,沒有讓我失望——

大理古國觀音像背後掏空處

沒錯。很多佛像背後都會有被掏空的一塊甚至幾塊。或許是佛像擁有者在落難時藏在佛像裡的珍寶;或許是家底豐厚人的另一處殷實的財富所在,後人不得而知。很多展品是私人收藏,不知道收藏的時候是否也聽到這些故事。

來自山西遼金時代的觀音像
來自山西遼金時代的觀音像 背後

山西於大理遠在天邊,大理古國於遼金時期同理,但共同的是觀音像被掏空的背後。

【人物】

總覺得雖然是博物館,但是展的是「無形的人」,是出自那些背後的人手中的傑作。每一件展品令人想起了人——這件龍袍誰穿過,這件鳳冠誰戴過,或者這個枕頭誰的頭枕過?所有的物件都激起的是我們對於當時人與事的遐想,而眼前的舊物,是將這種遐思拉得更近了。

來自日本的枕頭

「風吹前院竹,雨折後亭花」枕在這樣的枕頭上,會墜入怎樣的夢境呢?

當然,更有一個「人物」為這個博物館增添了生活氣息。一位女博物館查票員,她往往在剛進門時候出現,在歇腳時走來與遊客聊天,每每聊天內容都是一樣的——她精通六種語言,來德國工作,曾經在世界文化博物館工作幾年,然後就會開始介紹清朝的馬蹄袖和饕餮紋。因為帶友人來過幾次,友人可以與她用義大利文對話,隨之發現無論哪一次,都是一樣的對話內容,似乎有趣又奇怪。清朝馬蹄袖部分之前觀展她專門來問我,我給她講了一些,不久,我帶友人來,她又將問我的原封不動地講回給我,「現學現賣」倒是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友人喜歡她見人搭訕的友好,說是德國或俄國查票員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唯有在義大利/葡萄牙這樣的文化中成長的人才會這樣。好吧,或許我苛刻了。無論如何,她,是這個博物館至今避不開的可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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