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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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杨振宁上铺,被遗忘的兄弟,西南联大老班長:赖钟声

他曾经是睡在杨振宁上铺的兄弟,历史会遗漏很多人与事,而人们也是健忘的,历史记载往往书写的都是那些闪着光芒的著名人物。而一些小人物,默默无闻的平民,试问有谁会想起他们。


不过.人不要遗憾,更不需气馁, 往往一些小众事迹,一些普通平淡的人,往往也是有着极其高尚品格品质的人,而他们的故事,或者说这些失败的故事思路的故事,或者说他们的遗憾的故事,这些才是给人真正的启迪的东西。


我们应该多发掘,这些貌似普通人的人生经历,以及在大时代的洪流冲刷中这些小人物的命运,他们演绎的人生经历,却是真正让我们去看待世界,领悟体会人生的宝贵的历史启迪财富。    

清华大学历史上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很多,其中健在杨振宁先生也是一位。


杨振宁先生现在自然是无人不晓的华人之光,他从西南联大毕业以后的人生轨迹,约略就像沈光耀的母亲所期望那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但今天我们挖掘历史谈谈当年杨的同班同学,一个人归于平淡的名人校友,一个今天早已被历史抛弃,也已经被世人忘记的人物:赖钟声先生,当年在西南联大时,他是杨振宁的班长,也是睡在杨振宁上铺的兄弟。 

     

赖班长是山东烟台人,长得相貌俊秀,脸面白净,杨振宁说他成绩比自己还要好。不仅如此,课间休息时,赖班长的一口单刀舞得虎虎生风——正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 

    

1942年本科毕业后,赖班长去了滇缅铁路工程处工作,杨振宁继续读物理学研究生。1944年,抗战局势吃紧,国民政府提出一个口号:“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号召青年学生参军。 

    

此时,赖钟声已经考取了工程师资格。可能到底是山东人,实在,把笔一扔,就去参军了。而杨振宁这时研究生毕业,获得了庚子赔款的奖学金,准备去芝加哥大学留学。 

    

临走前,他想和班长见一面,但兵荒马乱的,没有联系上。 

    

赖钟声参军后,被选到国民党中央干部学校学习。既然叫干部学校,当然是培养干部的,很受重视,蒋介石亲自担任校长,“小蒋”蒋经国任教育长,主抓政工人才的培训。

    

毕竟是给杨振宁当过班长,赖钟声智商高情商也高,在校表现突出,很快就成为小蒋的得意门生,受到重用。 

    

同时受到重用的还有王升,也就是电视剧《北平无战事》中曾可达的原型。蒋经国有个字,叫“建丰”,学生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建丰同志”。

    

1947年底,赖钟声被派到国民党青年军整编206师,任政工处少将处长。参军两年多就被授予了少将军衔,这是今天无法想像的速度。 

    

他到部队后,很块就创办了一份今天看来名字也很潮的杂志:《革命青年周刊》,向官兵灌输“一个党、一个政府、一个领袖”的思想,并有专用电台与建丰同志随时保持联系。 

    

他还擅长演讲。他的演讲很有西南联大特色,最后经常用这样一句来结尾:


战争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在统一大业完成后,实现工业化!


人生如一个8字,循环轮回,兜兜转转。1948年3月洛阳战役爆发,206师全军覆没,赖钟声也被俘。 

    

幸运的是,赖钟声没有被列为战争罪犯,关进监狱里仅仅三年,1950年就释放了,被安排到北京一所中学任物理教师。这也算是学有所用,人尽其才。 

    

他的一位学生曾描述过他讲课的情景:


赖先生身材不高,较胖,戴一副金边秀朗眼镜,头发黑亮一丝不乱,衣着考究,透着学者气。他讲课,精气神十足,温和而严正,声音洪亮,略带胶东口音。几节课下来,同学们已被他渊博的学识、精当的点拨所折服。


“十年浩劫”中,赖钟声被当做反革命,丢了工作,经常被批斗和贴大字报,以拉板车、做炊事员为生。后来虽然可以上讲台了,但因替一位生病的同事代课,连续讲了多节课导致过劳中风。 



    

1971年,已经获得诺贝尔奖的杨振宁在去国26年后,以美国公民身份第一次访问中国,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毛主席接见,周总理亲自设宴招待。 

    

杨振宁托人去联系上了自己的老班长,希望见面。但赖钟声左思右想后拒绝了,他的理由有两点:


一是自惭形秽,有可能杨振宁会看不起自己;二是孤芳自赏,自己有可能看不起杨振宁。


对于前一点,他觉得这是必然的情况,他也认了。


对于第二点,他的解释是:

此生最大的慰籍,便是困难当头,日寇猖獗之时,我能够挺身而出,愿以血肉之躯,报效国家。而在相同的时刻,杨振宁选择了出国,虽不算逃兵,至少也算懦夫,懦夫是叫人看不起的!


赖班长这话说得很硬气,但是他心里真的无愧于自己的选择吗?也不尽然。 

    

 他曾经给自己的老长官写过一封信,里面说道:

我本一介书生,因响应蒋介石抗战救国的号召,放弃专业,考入军校......若不去当那个倒霉的青年军整编二〇六师少将政工处长,比如出国留学,学成而归,情况会有多大的不同。 

    

环顾美籍中国学者,大半系我的联大同学,而我不过一中学教师,所以有时难免心烦意乱,大有“冠盖满京华,唯我独消瘦”之感慨!


可见,赖班长心里还是有怨气的,对人生感到不平。 

    

杨振宁去了西方,他留在了东方。他们在选择时,并没有问西问东,但人生就此分出了西东。

    

在西南联大师生里,后来走出201名院士,还有众多人文社会科学的大师,不过更多的,则默默无闻的名字。 

    

从1937年11月成立,到1946年7月撤销的八年多时光中,学校共招生8000余人,最终只有3800名学生拿到了毕业证。 

    

更多的学生,因为贫困、离乱、参军等原因,未能完成学业,没有机会成为所在领域的大家。但历史并未把他们遗落。总有一些人会从平凡平淡的人身上,看到我们人类最值得珍贵的东西,在时代的潮流之中这些普通人物不同路径的漂浮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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