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何
栖何

热爱文学,想做探索世界的自由人。

小说‖和你的相遇,是预谋已久的重逢

写在前面:

是一篇小言情,当时写给闺蜜和她曾经暗恋过很久的男孩子的:D  我非常喜欢这种久别重逢的桥段,趁着《暗恋橘生淮南》的热播,想起这篇小短文,就发出来了,见笑啦!

————正文分割————

01

曹然然今天又犯花痴了,一下课就拉着我奔去理科图书馆看她最近新发现的一个帅哥。

“意茹我给你讲,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了!眉清目秀、干净明朗,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一样。去年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孩儿,也不知是哪个系的小鲜肉啊!”

曹然然一路说得兴起,走到自习室门口才逐渐敛住了声。她指了指临窗的位子,那里正好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生,侧影如松,身姿挺拔。九月的阳光还带着盛夏的光泽,透过明亮的窗户泼洒在男生专心致志的身影上,一头干净的碎发笼罩在光晕里,生出细碎暧昧的光芒。

我被曹然然拉进自习室,坐到男生对面的位子上。可当我坐定看清男生的正脸后,我怔住了。

“是不是很帅?我的眼光不错吧!诶,你别被帅到反应不过来呀……”

曹然然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宇宙之中归于寂静。

此时此刻,飞机飞过天际的轰鸣,秋蝉凄切的聒噪,身边不断有人经过来往时脚尖摩擦地板的脚步声声,都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安静。

在那个燥热的秋日午后,我的所有知觉,只能感知到眼前的这个人。

“裴善源。”

我低声喃喃。

这是他的名字。他曾在我的生命里,停驻了七年。

至今仍未忘怀。

02

年少之时,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位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夜夜散发清辉,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光亮,但却又遥不可及,能做的只有守望。

裴善源便是在我心头萦绕了七年的白月光。

我们是初中校友,他是小我一届的学弟。

初二那一年的开学典礼,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因入学成绩优异,被选为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表演讲。

那天下着细细的秋雨,开学典礼冗长又无趣,在经过校长致辞、老师代表发言、高年级学生代表发言后,底下的学生们已经浮躁起来,开始低声交谈,暗自打闹。

在所有人失去耐心想回教室时,裴善源穿着略微宽大的校服,端端正正地走上了主席台。他朝领导和台下学生恭敬地鞠了一躬之后开始了演讲。

他演讲的具体内容我早已经忘了,只记得他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流利顺畅地进行演讲,再从容不迫地退到学生席,和初三的学长站在一起,昂首挺立的姿态像一棵小白杨。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那次开学典礼,仍然会有些惊异他举手投足间的淡定。我忍不住去想,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裴善源如此从容笃定的气质来。

但初二时的我并不清楚“那种气质”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学弟很不同,和身边这群只会插科打诨、开无聊玩笑的男生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吸引了我的好奇,“裴善源”这个名字,从此扎根进了我心底。


03

我的暗恋史在众多波澜壮阔的倒追故事里显得单薄而无趣,七年的时间足够让湘琴追到直树,而在我的时间轴里,七年过去,裴善源却连我的存在都还不知道。

初中的时候,我上厕所特意跑到初一教学区,是为了路过他的教室,透过窗户看他一眼。

放学后在操场逗留很久,是为了看他训练篮球,一次一次的练习直到日落西山才拎着书包离去的背影。

小心翼翼拍下每次考试后有他名字的光荣榜,在篮球赛运动会时匿名给他发加油广播,看到他在各种竞赛里得了奖,比自己得奖还开心。偶尔听到学生或老师议论“裴善源如何优秀又帅气”时,仿佛都在夸赞自己:“看,你喜欢的人多了不起。”

裴善源是多么美好的存在啊,仿佛有了他,学生时代就有了光,有了可以朝着他的方向前进的希望。

然而两年过去,直到毕业那天,我仍没有一个机会进入他的生活。

七月初返校参加毕业典礼,所有人都在拥抱、流泪、依依惜别。我站在裴善源他们年级的教学区外,等到了抱着篮球准备去操场的裴善源。

“学弟等等!”我叫住他。

裴善源停下来,礼貌的回道:“学姐你好。”

我走上前,故作镇定地说:“你好,是这样的,我想和教学楼合照,但是朋友去厕所了,你可以帮我拍一下吗?”

“好的。”

他把篮球放在脚边,接过相机,认真地按了几次快门。

“谢谢你,可以继续麻烦你和我一起拍一张吗?”

他愣了一下,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我又拜托另一个路过的学弟帮忙,为我和裴善源拍下我和他唯一的合照。

画面里定格了十四岁青涩的裴善源,和努力控制自己不去表现“诡计得逞”一般的笑容的我,流露出溢出相簿的笑意。

04

我的暗恋回忆戛然而止,记忆里的夏天过去了五年,当时谁能想到,大二伊始,我能够坐在自习室里望着十九岁的裴善源出神。

他比初中时高了太多,脸庞也清瘦了些,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框架在秀气笔挺的鼻梁上,比初中时还添了份沉稳和安静。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赤裸,沉浸在书本和计算题里的裴善源突然抬头,清澈的眼眸透过镜片与我四目相对。

我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视线,把头埋进臂弯,藏住自己发红发烫的脸。

然后我听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我感到一个人突然蹲在我面前,曹然然用力捏住我的手臂,发出“啊”的轻叹。

“是……二中的王意茹学姐吗?”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比记忆里的音色要低哑一些。

我抬头,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撞入我的心中。而那双眼的主人和我的距离是那样近,少年人特有的气息萦绕鼻尖,举手便可触摸思念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脸庞,心房拉起了警钟。

我拾起残存的理性,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认得,我?”

他闻言,似乎有点失望,“抱歉,是我太唐突了……学姐大概不记得我了,我是裴善源,以前和学姐同一个初中,比学姐小一届。现在是计算机学院的大一新生。”

他介绍完自己,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学姐,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遇到什么问题,我也好来问问你……”

我疯狂点头,忙不迭地把手机、微信和QQ都告诉了他,他认真记在笔记本上,写好后说声再见便回到位置上收拾书本了。

不到半分钟,他又折回来,红着脸递给我一颗糖,然后拎着书包离开自习室。

很快我便收到了裴善源的好友申请,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意茹学姐,这是我的手机号,请惠存。

我想了想,最后把备注名设置为“Trésors”。

法语意为珍宝,失而复得的珍宝。

05

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未曾再发消息过来。

我每天都期待着他的对话框弹到我的列表中,但是依然只有群消息在喧哗吵闹着。一个星期过去,被心事闹得心烦意乱之际,我卸载了QQ和微信,去文科图书馆自习。

在图书馆待到日暮西斜,我查完了需要的资料,伸伸懒腰打开手机。

四条短信、十五个未接来电,爆炸一般挤在我眼前。

未接来电:Trésors(15)

短信:

Trésors:学姐你看QQ消息了吗?我想请你参加我们学院举办的迎新舞会,下周六七点音舞大厅,请问你那时有空吗?

Trésors: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哈哈,我刚来这学校也不认识几个人,才想邀请学姐你的……如果冒犯到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Trésors:学姐,你吃饭了吗?你别生气,我给你带了奶茶,你原谅我行吗?

最后一条是十三分钟之前。

Trésors:学姐对不起。

我看得头大,连忙走到走廊,回拨回去。

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裴善源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传来:“意茹学姐,我很抱……”

我打断他:“我有空。”

“嗯?”

“我说,陪你参加舞会,我有空,”我压抑住自己雀跃的心情,“我没生气,今天在图书馆查资料,一直没看手机。”

“嗯。知道了。”裴善源回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了低声轻笑的尾音。

“那就下周六见。”

“好,下周六见。”

06

迎新舞会那天,我用了三个小时收拾自己,画了一个闪亮不夸张的妆容,换上了为舞会专门买上的白色单肩小礼服。在镜子面前确认了上百次足够得体美丽后才出门。

裴善源发消息说他在宿舍楼下等我,我猜想以他的外表肯定会引人注目,但没想到这么万众瞩目。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穿正装,黑色西装在他身上合身熨帖,洁白到纤尘不染的白衬衫在他挺拔的姿态下显出一副天然贵族的气派,矜贵高雅。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有点漫不经心地靠在宿舍对面的路灯柱上,眉宇之间带着沉思,惹得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停驻足观赏。

我连忙走过去,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笑容便蔓延开来。

“对不起久等了!”我道歉道。

他眉目含笑,“不碍事。学姐,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在舞会上,我忘了自己不会跳舞这回事,环着他的腰便在舞池随着音乐旋转起来。

灯光迷离闪烁,音乐的鼓点一声一声敲击着我的心房,我仰头看着这个我思慕了七年的男孩,曾几何时他只比我高半个头,而现在,我仰望他,都只能看到他紧致的下颌线、微抿的双唇,和高高的鼻峰了。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低下头来望着我笑,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然凑到我耳边,悄悄对我说,“学姐……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他的气息灼热,烫着我耳根,我只觉封闭的舞池有点缺氧,脸庞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没,没有。”

他笑了起来,两眼弯弯,“那就好。”

顿了片刻,他又问道,“那学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为什么小小的舞池人这么多呢,我觉得我不仅有点缺氧,我还有点中了二氧化碳的毒了,脑袋晕乎乎的。裴善源问我什么问题来着,我只记得,我用一种踩着棉花一般软乎乎的语气回答道:

“好,好的。”

07

文学院大二学姐用两周时间搞定了计算机学院新生院草的新闻一夜之间传遍了各大学院。

我从室友处听到的“江湖版本”绘声绘色地描绘了我“老牛吃嫩草”的全部经过,什么假装意外的邂逅、故作心机的邀请、借故趁机表白等等……我翻着白眼,一脸无语。

裴善源听到传言后,处变不惊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我主动追的意茹,在大学之前,我已经暗恋意茹接近七年。

然后……

就更炸了。

我拿着这条朋友圈踹开自习室的大门,把正在自习的裴善源拖到后山,问他“暗恋七年”是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你记不记得我上初一,你初二开学前的那个暑假,一个男孩曾在巷尾被一群不良少年勒索,而你坐在墙头向不良少年扔石头,把他们赶跑的事?”

我愣了一下,记忆里好像是有这回事。

裴善源用手揉揉我的头发,“那个被勒索的少年,就是我。你坐在墙上看不到我,而我却把你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就想,这个一边吃冰棍、一边扔石头的女孩可真酷啊,眼睛也像星星一样闪亮,以后一定要把她娶回家。后来才发现你是我学姐,可我那时候不开窍,总不敢去搭讪你,后来高考打听到你的学校,就报了和你一样的大学,来千里寻妻了。”

我噗呲一声笑出来,猛地抱住了他。

裴善源啊,你是纯净透明的春风,是早晨桃色的美丽阳光,是雪落后洁白的街道,是山泉奔涌时的清澈浪花。你这样的男孩子,居然是这样栽在我手上的吗。

我勾住裴善源的头,往他额上轻轻吻去。

高中时看《最好的我们》,和盛淮南回到振华拍婚纱照的洛枳学姐曾对耿耿说道,“那些年说不出口的秘密,现在都可以拿来当趣事来讲,所以说,谁说结果不重要。”

现在,我和裴善源那些藏在心底记了多年的秘密,终于也像趣事一样,说与他人听了。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