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们
伙们

无。

我去了南京,卻沒去中山陵

(编辑过)
出差去了一趟南京,遇上一連幾天陰雨,南京的地鐵(捷運)竟然不能微信支付,而地鐵(捷運)“服務處”的態度愛答不理。“你沒有現金,我這也不給你換,我這是車票改簽用的。” 櫥窗裏的南京地鐵(捷運)雇員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想在火車站外的餐館大概能換,也不再和她爭辯。

出差去了一趟南京,遇上一連幾天陰雨,南京的地鐵(捷運)竟然不能微信支付,而地鐵(捷運)“服務處”的態度愛答不理。

“你沒有現金,我這也不給你換,我這是車票改簽用的。”

櫥窗裏的南京地鐵(捷運)雇員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想在火車站外的餐館大概能換,也不再和她爭辯。

“這可以微信支付,但除了吃飯外我們愛莫能助。”車站外的餐廳前臺回答我,即便我說我要在那裏吃飯。我不得不再往門外走,儘管對於餐廳裏的暖氣依依不捨。

“可以給你換,但你必須買我的東西。”旁邊一家超市的收銀員對我說。


等我回到地鐵(捷運)售票機前,一個一臉無助的女孩看著我。

“先生,能換些現金給我嗎?這裏不能用微信支付。”


在距離酒店的前一站我下了車,然後我才在陰冷的雨中意識到自己下早了。原因是購買地鐵(捷運)票時,兩個站被寫在了一起,讓人以為是一個站有兩個名字。而更讓我崩潰的是,計程車司機甚至不知道那家酒店在哪里,得導航去,儘管只有1.5公里的路程。


這讓我感受到南京的“友好”。


我到了酒店房間躺下後再無力動彈,在進入夢鄉的前幾秒鐘刷了會知乎。


我夢見自己是南京破城前一刻的守軍,那大概是,大概是這座城市的一個遙遠的記憶。冰冷的城牆後我們在構築防禦工事,城裏一切照舊,沒有逃荒的跡象。戰局一直在惡化,日軍在海上炮火和空中火力的掩護下終於攻克上海,殺氣騰騰的向這裏撲來。這裏已經可以隱約聽見炮火。從某個上海潰敗下來的不成人形的傷患口中,我意識到,運氣好的話明天我會變成擔架上,他這副模樣,運氣不太好的話,我會成為屍山血海中微不足道的組成部分。我甚至故作悲壯的寫了封遺書揣在兜裏。

【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希望以我的戰死激發全國軍民同胞團結抗日之決心。】我在想像將來那些不諳世事的學生來烈士陵園看我的神情。


然後我醒了。手機知乎停在了《假如你是唐智生,南京被攻克前你會怎麼辦》,當然,眾所周知唐智生這個畜生後來怎麼做的。


在南京辦事非常的不順利,這座城市和他的人民在盡一切手段向我表達抗議和不歡迎。從火車站查健康碼的,超市賣東西的,到門衛保安,餐館裏同座的食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心裏還把它當做中國的首都?


晚上,台湾同事發來微信問我狀況。交代了生意上的事,我鬼使神差的打了一句話:

“這兩天我可能會去看先總統孫中山的陵寢,如果天氣好的話。”

“喔,我們這裏蔣萬安說他要選臺北市長。”那邊遲疑了5分鐘,回到。

“希望國父保佑他哦。”我說。

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態,一方面我對對岸那個國家反感至極,一方面我又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們和我們是同一個國家(的不同區域),自作多情的希望國父能保中華民國平安喜樂,風調雨順。

這天,我在夢裏又回到十幾年前的南京,泛藍重鎮南京。除了川渝和首義之地武漢,泛藍聯盟實力最深厚之所在,非首都南京不可。那幾年我們舉著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沖進總統府,大有“改旗易幟”之勇氣。慶祝“雙十國慶”那必須鬧出點亂子,該集會集會,該鬧事鬧事,無懼中共軍警抓捕。領頭的還是個女孩,當然隊伍中也有不少女中豪傑。眾人的理想就是效法黃花崗72烈士,夙夜匪懈,為民前鋒。


如今我已經想不起那女孩的全名(姓也無法在這透露),只是那站在辛亥烈士墓前她決然的目光,常出現在夢裏,不由得感歎,年輕妞就是贊。不知她今天在何處過的如何,又是如何和自己的孩子們講起自己的年少輕狂。如何罵在民革的爺爺們 不主張三民主義,如何講起那四處飄揚的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在武漢長江大橋,在北京天安門。

重慶市民國街 我念大學那會的情景現在“國旗”全數被換掉
重慶市民國街 我念大學那會的情景現在“國旗”全數被換掉


後來我離開了祖國,見識了台湾人及(所謂)中華民國的種種醜惡嘴臉,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歷史觀整個就是錯的。為什麼“中華正統”的台湾人,卻連同在異國的大陸同胞都如此敵視。你釋放善意他們就說你是統戰,他們早看透了。你罵他們,他們就用更加污穢不堪的言論回罵你,而且善於以多欺少,以眾敵寡。在台湾人的世界觀中,所謂大陸,其實叫中國,而在中國,是無所謂普通的人的,在中國,只有“施暴者”,“加害者”和“受害者”。在一間台湾人開的奶茶店,用其他語言點單他們笑臉相迎,當我用大陸口音說:“請給我半糖。”之後,台湾店員臉色驟變


在當時上班的地方,我實在無法忍受一位台湾同事隨時指桑罵槐的抨擊我(及因為我是中國人),給我穿小鞋,攻擊我的家鄉是窮鄉僻壤,終於在離職之後我刪了這人臉書好友,竟不想,先被她拉黑。我不明白,隨時強調【我們和你們不是一國】就能解決問題嗎?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台湾人的情緒,真的可以隨時狂躁隨時翻臉就因為你不承認“一邊一國”。另一個台湾人回國,騙我說他有一台XX急需出售,結果我買回來不到一個月就壞了。要麼就是見我就說【中國活摘人體器官,中國人實在是該毀滅】(我??????)在臉書上時不時就被台湾人騷擾,私信謾罵。還有人以為我是【陸配】,後來我才了解,而所謂陸配,就是死皮賴臉的知呐豬吃台湾喝台湾的還賣台,要把台湾賣給中國。偏藍的那邊更搞笑,因為我持中國護照,認同中國國籍(這不是廢話),我就是“漢奸賣國賊的後代”,你要再解釋馬上就是“中共同路人”。後來我以不在辯駁。

“是的,中國打壓台湾。是的,中國恫嚇台湾。是的,文攻武赫。恐怖情人,胖虎,邪魔。”


我真的好懊悔曾經支持過中華民國,曾經對語文課本上的《日月潭》,祖國的寶島心馳神往,我好後悔對岸風災,我把在學生食堂吃飯的錢都捐給對岸。我再也不想祖國統一了。


終於,後開遇到了一個能平心靜氣說話的台湾學生,結果這人是深綠。

“沒有辦法的,中國人(指國民黨)殺太多台湾人,還不准我們講日語,臺語。我們對中國的仇恨與生俱來。”

她也是家裏人被國民黨半夜綁起來打昏死過去然後扔進了海裏去。那又是另一個,悲傷而遙遠的故事。


在回國的前一天,我終於把那枚隨時帶在身上,當做護身符一樣愛護的青天白日徽,扔進了河裏。從青春衝動到不再偏信的時光,再見。


十多年後南京之旅終於結束。

我沒有去中山陵,因為陰雨連綿,風冷透骨。回成都那天,本地一位台商朋友約了飯局,此時他們是統戰對象,我成了貨真價實的“搞統戰的”。他的小女兒出生在成都,卻入台湾“國”籍。


小朋友在看電影《八百壯士》時,問爸爸,

為什麼中國人要升“台湾國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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