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門可羅雀的小吃店散發著刺鼻的草酸味，

我捂著朋友送的用了多天的舊口罩吃力地點粥

毛絨絨的嘴癢又發不清音，脫也不是戴也不是

裡面一個老闆娘在遠處邊消毒邊聲色嚴厲地說「你是不是湖北人？」

我作無言狀地笑笑說，放心啦，我是溫州人啦！

點了艇仔粥後坐下，我跟那位老闆娘聊了起來，

我說假如來的是湖北佬，你會怎麼做呢？

她說：如果是湖北來的我要上報給警詧的！

我說你們是接到居委還是誰的批示才這樣做嗎？

她說：你自己到門口貼著的告示看一下

我去看了幾遍，很普通的防疫告示隻字未提到湖北人。

她說：現在只能這樣做了，這樣做是最有效的，

咱們要相信黨相信政府不要給國家添亂！

我說，這種築牆的做法只會讓病毒擴散更隱蔽吧，

真要是湖北人就會隱藏身份，疫情會更嚴重啊，

像大禹治水的做法是疏通，這樣才更有效，

而且都關上城門禁止出入了誰會不想逃出來呢，

何况誰知要關多久，說不定要關幾個月怎麼辦，

對了你老家是哪裡的？

她說：我就是廣州本地的。

我說噢噢那你就很方便啊，工作吃住都在這裡，

就不用逃跑了。

她說這個時候不安心在湖北呆著逃出的人太自私了！

我們要聽話老老實實接受隔離！這是最好的辦法！

我說，在資本社會利已而不損人並沒有錯吧，

社會的繁榮不就是為了保障每個人「自私」最大化嘛，

何况真自私的話這時怎麼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覺得不舒服了肯定馬上去醫院的，

倒是現在湖北的醫院個個爆滿，

逃出來外地的醫院才更可能及時使救治，

對了，是不是很像當年文革時期的「#大逃港 」

……說得我不禁咯咯地笑了

仿佛是近年累積的#政治抑鬱 緩解般極度舒適！

雖然桌子散發草酸味，但這份15元的艇仔粥真的挺美味

吃完出門時老闆娘主動跟我說，多謝啦靚仔新年好！

我以為她會因被我駁得無言而不悅，

仿佛她也剛剛被療愈般的舒坦。

外面清冷的陽光灑在空曠的大街上，

車輛呼嘯的白噪音在鋼筋水泥森林間迴盪，

視眼可見的所有活體人類面部都蒙著白色或藍色

公車上幾名乘客也都戴口罩以止語，

正襟危坐精進打禪眼看前方不刷手機，

司機萌萌地掏出體溫槍，支吾著讓我撂起頭髮要射我印堂😆

……此刻神舟大地正上演一場浩浩荡荡却井然有序的「#顏色革命」

以當季爆款色「醫美藍」蒙面，靜謐地伸張「要自由」之訴求

啊，我國人民從未如此團結一致做同一件事，我好愛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