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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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霞的一千零一夜>,關於爸爸媽媽和阿公阿嬤的二二八故事

《秋霞的一千零一夜》第三章2 甚麼?中央?內政部!

第三章 2 甚麼?中央?內政部!

經過了民政廳長風波,被蹂躪、糟蹋到極點之後,蔣家忙搬家還沒就緒(從延平北路搬到牯嶺街官邸還沒就緒,現在因為多桑辭了民政廳長,又要搬回延平北路),真是折騰。

全家人在既混亂又傷心的狀況下,沒有人在意民政廳長由誰接任?(後來知是臺灣文化協會時代的老友楊肇嘉)。中央政府如何改組?甚麼院長、甚麼部會、甚麼首長……國民黨的蔣總裁來台灣,來做甚麼?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了。

1949~1950,台灣經歷過「戰勝國」的歡欣鼓舞,對「自主、自治」的渴望達到高峰,卻不幸遭到二二八,太多的優秀人才被殺害、大部分的人都噤聲不敢言;中國境內有內戰、國際間離我們最近的也有韓戰爆發,使台灣受到池魚之殃,經濟、民生、政治都動盪不安。多桑曾有機會貢獻自己的才智和經驗,也有勇氣,想好好地為國家做事,但時不我予,只好放棄,自己心安理得就好。

在討論這些局勢時,松柏說過:「美國是在運用台灣『這顆棋子』牽制中共,而國民黨想在台灣做一個『民主櫥窗』給美國看,以獲得美援。台灣因此會得到一種危險中的安全,這叫做『恐怖平衡』。」秋霞認同這個說法,也覺得多桑的處境不也是這樣嗎,在各方爭奪權勢的角力中,多桑以為只要行得正,建立以公平為原則的機制,為多數人謀利的事情,就應該努力去做。當然,這麼一來那些既得利益者會看他如眼中釘,依附權勢者更會懼怕他的大義無私。然後就有人利用他的善良正直來拉攏他;也有人看準他的誠實不欺來打擊、刺傷他。這些處心積慮的壞人壞事裡面,多桑不就是處在恐怖平衡的臨界點上嗎?

1月22日多桑辭去台灣省民政廳長

1月26日中央任命谷正綱為內政部長

2月1日中央頒布蔣渭川為內政部常務次長

甚麼?中央?內政部!全家都高興不起來!一位生不逢時、卻又因緣際會,站在恐怖平衡點上的理想主義者,也是理想實踐者,在這個時候連選擇「不服從、拒絕」的權利也沒有!但是,再回顧一下,自從二十多歲跟隨兄長蔣渭水的社會運動,作為背後的財務資助者的他,參與組織、規劃、召集、動員,種種步驟和手法都有心得,現在進入政府體制,應該更能順利推行好的政策,發揮「政治是為大眾做事」的理想吧?

一切變化來得太快了!民政廳長宿舍的搬家行動就變成直接從牯嶺街8號搬往濟南路二段19號的內政部宿舍了,中間匆匆忙忙的,一點空間也沒有。

新家,是一幢平凡樸素的木造平房。隔著濟南路正對面就是二二八時候的黨部主委、現在的省政府委員李翼中的家,從馬路看過去,只見李府紅色屋瓦掩映在鬱鬱蒼蒼的密林深處。

1950年,「中華民國」搬到台灣!

3月1日 蔣介石在台灣「復行視事」就任總統,陳誠組閣

3月 12日內政部長換成余井塘

【解讀:】多桑當時一定沒料到他會在「天下第一大部」內政部常務次長的位置上做了十一年之久!歷經谷正綱、余井塘、黃季陸、王德溥、周至柔、田炯錦六位部長。直至1960年五月,連震東出任內政部長。基於理念一向與此人不合,便辭去次長一職,旋即受聘為行政院顧問。(這是後話了)

濟南路這邊因為是公家宿舍(搬進去後才知這並不是內政部常務次長的官邸,仍然是民政廳的宿舍,借給內政部使用)。松柏決定小家庭仍然留守舊居,只有多桑、卡將和三個孩子搬進來。一直到隔年1951年初,多桑拿他和商界朋友陳朝乾合作經商所得的錢,購買位於杭州南路一段101巷20號一幢住宅,多桑退了官邸,全家連同松柏、秋霞和優將,全家又住在自宅一起了。

1951年起,這幢小小的日式平房,沒有牯嶺街官邸的氣派,書房和會客室是木質地板,看來很樸實舒服;屋外一座小巧雅致的花園,秋霞感覺到這裡將來應該會是家人怡情和小孩成長很優質的地方。

註:十一年間,秋霞再生了三個女兒,松柏因為輔佐父親在內政部的工作,也是維護父親的安全,非但無法從事他的本業醫師,也無法出去上班,只能做一個「內政部次長無給職的助理」,這也是在1957年松柏迫於家計,舉家遷到基隆行醫的原因。

第三章 2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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