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e

（写于9.19）

今天接受了一把法语的试炼。热心女士如约带我驱车前往市中心开设银行账户。热心女士在法语布鲁塞尔自由大学学习过心理学，看来在学校既做研究也做行政工作。一上车，我就为了表达谢意，赠送给她一个在巴黎小王子专卖店购买的胸针，并希望共进午餐。大姐有点意想不到，打开看了一下很是开心。来的时候究竟太匆忙，带的东西也太多，没带多少可以送人的伴手礼，只好把珍藏的小王子胸针割爱一个，连同邮票一并赠予，聊表谢意。大姐说《小王子》是她们在小学时的读物，很有趣，她也喜欢给她孩子读。当得知我是在巴黎购得的时候，她说我想念巴黎。还说她在努力学英语，以后还想学西班牙语，想换个工作，离开这个国家。她不喜欢这里。

说话间就到了银行。今天之所以对我是个大挑战，因为无论是热心大姐还是银行工作人员的英语水平都不高，不足以和我解释，一路上我就已经听大姐说了一些情况，但我的法语水平也确实没到完全理解的程度，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到银行后，我终于明白了大姐的意思。大姐的意思是我开一个本地货币账户，再开设一个欧元或者美元账户，方便换汇，但到手的银行卡只能以本地货币交易。之所以开设至少一个外币账户，是因为无论是信用卡还是借记卡，在本地的所有银行都无法直接取出欧元或美元来换汇。想要取出欧元或美元，必须先在本地银行开设一个相应币种的账户，把对应货币打进去，才能从银行取出然后换汇。但是大姐又和我说，最好还是去黑市换汇，能比银行换汇所得高出快一倍。之前老师也和我提过最好不要去银行换汇，看来去黑市私人换汇已经成了这里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理解清楚了这一层面，我们就开始了填写表格和办理的过程。整个过程相当漫长，还是在大姐给我加塞了的情况下。最终，银行职员说卡片要一个月后才能得，三天后会给我一个支票簿，在此期间可以签发支票。我的老天爷，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用支票，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不过我已经留好了足够用一个月的钱，支票还是算了吧。大姐告诫我要把支票簿小心保管，以免有人得到后冒签。由于开设账户有最低存款要求，我们又去另一个区办理存储业务，然而排号的人实在太多，在我之前竟然有一百多个！大姐当即又驱车带我去了一个人少的支行，办完业务开车送我回来，已经一点多了，真是古道热肠！

现代世界里，通讯行业和金融行业的发展使得大大方便了跨国旅行，只需要带一张信用卡就可以在许多国家畅通无阻，ATM机也可以直接取出当地货币。但这一招在欧美中日韩等国际流动高度发达的国家或地区行得通，却在小小的布隆迪吃了瘪。更不用说这里绝大多数商店没有刷卡机，能刷卡的是少数窗明几净的餐厅或小超市。从大家心照不宣的黑市来看，货币流通程度在这里可能相当高，但是复杂的换汇程序、有限的金融联通程度和并不普及的移动支付可能也是限制当地人消费和资本流动的原因之一。在街道上，我看到了一种名为IBB mobile的移动支付方式的推广广告，某些超市也在收银处看到了接受IBB mobile的标志，看来这有可能是一种当地（或许是和邻国互通）的移动支付。有时间要了解一下。

大姐说她在布鲁塞尔上学的时候没什么钱，也没有家人在身边，丈夫、孩子都远在万里之外，可她现在想离开。似乎没有多少人对自己的国家满意，这是一个流动加速的世界，一个不稳定的世界，一个离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