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盧
盧盧

自由工作者,即是不在社會安全網內的人類。香港人。正準備成為中女。有一對雙魚座性格擅長敲鍵盤的雙手,寫電影、寫小說、寫故事。

反烏托邦三部曲《1984》《美麗新世界》《我們》|每日的寫字練習

最近終於把反烏托邦三部曲全都看完。《1984》是我最先接觸的一本,亦聽到很多人討論這本書,《我們》是我後期才發現的一本書。三本書都描述一個極威統治下的世界,圍繞自由為主題。

《1984》描述一個高度監管的世界,充滿痛苦、貧窮、不幸,群眾定時需要宣洩憤怒,禁止親密行為,崇拜權威,以老大哥為權力核心。

不停扭曲的歷史及真相,教導人民雙重思維,從思考上抺殺人民的想像力,由他們自身限制自己反抗的可能。

對於反抗者則加以懲罰,再次洗腦及整容,換一個身份給他。

《美麗新世界》描述是一個極為快樂,娛樂至上的世界。

政府利用科技把生育權由人民移至機械上,由改造身體、運用心理學、催眠等方法去除精神上痛苦的要素,預先植入找尋快樂的方向,各階層人士皆感到自己幸運。

社會鼓勵玩樂、吸「索麻」、縱慾,為政府工作賺錢,錢再花在政府安排好的娛樂,打造一個日復一日的美好循環。快樂到不需要反抗,鼓勵逃避痛苦,沉溺快樂當中。

對於反抗者或想逃出快樂困境的人提出流放離島的選擇,將他們與社會分割,只留下享受快樂的人群。

《我們》描述重視秩序、理性、整齊劃一的世界。獨特是罪,有靈魂是病,合群是最大力量,不容許半點反對聲音,有反對即被排除社會之外,進行死刑。

政府理性安排人民各種活動,歌頌他們的智慧,鄙視舊世界的雜亂無章,把舊世界非理性的事物視為愚蠢和骯髒。

人民生活得到妥善安排,而他們被教導至甘願被安排。政府綁架人民去追求更遠大的目標,依靠人們成為小齒輪去推動社會進步。

對於反抗者會安排死刑後,其後發明到去除想像力的腦部手術,就將反抗者做手術改造。


三本書都以不同面向預示了當我們被極權統治下的情況。生活在2020年的香港,閱讀此書相當有共鳴,監控、追求整體性、享樂至上正發生在我們的社會東西,這一切都為了社會穩定。

我們接受不了混亂,由原始社會進化成開始有城邦,城邦有「法」,「法」是向大自然的規律學習的一套人造物(藝術),「法」被古希臘人視為最偉大的人造物。離開城邦者,非神即獸,意思是不跟據社會規則行事,就只有神或獸。

The Acropolis of the ancient city-state of Athens, Greece. Neil Beer/Getty Images

統治者是處於神的位置,他是法的代言人,但同時排除法之外,法不包括他在內。雖然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事實上誰掌握寫「法」,誰就是脫離這套規則之外。舊時就國王處於神,推翻帝制後,大部分社會都追求互相制衡,儘量把「神」的位置分散,不要再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最理想是放回群眾身上。現時是能否成功做到?或者,到底這種想法是否最好?又是另一回事了。

死刑犯、古代時期瘋子、被驅逐的人⋯⋯處於獸的位置,他們不被任何一個城邦承認為「人」,排除在城邦以外。

反烏托邦三部曲的故事是描寫主角由「人」變成「獸」的過程,《1984》的溫欺頓被困在籠裡飼養的獸;《美麗新世界》的柏納德被驅逐流放,野蠻人John則在城堡裡當一頭被參觀的獸;《我們》的D-503硬生生把他由「獸」變回「人」。

他們的行為是反抗政府,甚至打算掀起一場革命,三本書集中寫他們對政府灌輸給他們東西由感到迷失迷惘,直至不肯定,糾結一輪,到最後否定的過程。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他們看得見社會上存在問題,是什麼令這問題浮上水面?

除了《我們》的主角之外,《1984》和《美麗新世界》的主角們本身與世界並不融合,一個出現行為異常(寫日記),一個天生有缺陷(身高),這種特質讓他們對世界更敏感,但怎樣踏出離開秩序規則的一步?

三本書不約而同地為主角們設計了愛情線,安排他們愛上一個女子。《1984》和《我們》愛上一個反抗的女孩,《美麗新世界》反抗者有三個人,包含了愛情、對追求科學藝術(真相)的愛,以及母愛。

他們經過愛情的洗禮,漸漸看見社會浮現的問題,繼而有勇氣去採取行動。這三本書都告訴我們,愛是最大的力量去令我們做一些違犯城邦之法的事情,《我們》是寫得最明顯,其中一遍日記D-503是為了想跟女主角I-330在一起,所以甘願反抗,自己把自己由「人」變成「獸」。

《1984》和《我們》的女主角是帶領男主角反抗,但是重點不是因為男主角迷上了女主角們,所以不舉報她們,選擇包庇,甚至加入她們;重點在於男主角是在她們身上看見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們透過愛情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慾望。

人有慾望則變獸。

《1984》禁止人類有慾望;《美麗新世界》限制人類的慾望;《我們》把人類的慾望污名化。

人有慾望是否人類的本質?我們人類天性是否一早包含神性或獸性?

我最喜歡《美麗新世界》作者安排一個「獸」走人那個娛樂至上的城邦當中,由「獸」去告訴他們:「你們根本就不正常。」不過,同時因為愛情,讓「獸」想留在此城邦中,要留在這兒就要成為他們的「人」。

他很吃力地想融入這個城邦之內,可是最後失敗,到最後「獸」沒有在此城邦變成「人」,反而成為這城邦的觀賞動物,而他把自己的存在視為一種反抗。

我喜歡野蠻人John,他陷入混亂,到最後卻決定由自己定義自己,他的出現提醒了主角們和讀者們,我們需要重新定義何謂人,回到最根本的問題「我是誰」,而不是用城邦灌輸給我們的那一套去定義人,去定義自己。

城邦灌輸給我們的知識基本上是為社會需要,為了社會穩定,當社會穩定與人性起了矛盾,城邦會毫不猶豫選擇穩定,而非人性。在城邦眼中,人民是可以取代替換的。

反烏托邦三部曲的政府可以奪取我們的獨特性,但是我們可以緊抱個人獨特性,不必放手,正如《我們》舉行選舉的那一段,在全場贊同之下,I-330是唯一一個舉手反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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