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四前夕|每日的寫字練習
歷史・回憶・銅鑼灣的行為藝術
明天是中國歷史上其中一個轉捩點,因為這件事情改變香港人對中國的看法。要不是連登仔提及六四事件是世界所知的事,我才發現這件事不僅是改變香港人,是改變全世界對中國政權的看法。
在銅鑼灣的大街上巧遇上行為藝術表演,內容看了一會兒便知道是有關六四的。我站在馬路一旁,看了比較易理解的其中兩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緩緩脫下手上綠色的戒指,她把十指上的小東西並列放在地上,這時我看清楚了,不是戒指,而是一輛一輛的坦克。從她手指而生的坦克,朝住她的正面,一下子,她躺下來了。另一個是把自己的皮膚漆上黑色,對住中國國旗切洋蔥,流淚,他身邊貼上一張紙說想代替我們流淚,可以的話,把致我們流淚的事件寫在MEMO紙上,再貼上中國國旗上。
我看著,思考著,感受著,忽然有一架載有雪糕筒的大車駛入路中,滿頭白髪的莫眧如(抱歉,我只認得他一個)手提著兩個白色膠袋,一手一個,擋在車子前面。突如其來造就一個熟悉的畫面。
車上有三個穿著反光衣的工人,他不讓工人們駛過,司機的神態最為無奈,沒有從工 人們身上看見煩躁,比較似是在心裡默唸:「點解要搞到我呢⋯⋯」
我有一剎那把眼前的司機和當年坦克的司機合併在一起,當時的駕駛坦克的軍人,在那一刻沒有輾過人民的打算,也許內心只在意自己的不幸,默唸:「為何倒楣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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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的命令
假如我是當日的坦克軍人,收到軍令,命令我把人們輾過。說實話,我沒有勇氣不做,我亦沒有勇氣去做。糾結之間,可能我會把身體交給無意識,因為平時接受的軍訓足以令你不帶腦袋,也不必想任何問題,機械式地做了。
做了。
事實上,分不清地上的屍體還是尚在生存的人。我會說服自己,我是幫了奄奄一息的人們,縮短他們痛苦時間。事後,無論是上司跟我說的話、我自己跟我自己說的話,每一句都在解釋自己,告訴自己我是合理的行為,盡可以把責任卸去。
當日,我只是軍人一個,軍令如山。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軍人,甚至不是本地北京人。
也許,我會找某種都事情麻醉我的下半輩。也許,我會認為自己幫了國家做了一件大事,自豪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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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六四
明天我需要到維園附近上班,聽說好像是第一年沒有批准六四晚會,不知道會不會又一輪催淚彈又胡椒球,反正這種場面已成日常。
也許我會經過維園看看有沒有人手持燭光。現在已經不是個人堅持的問題,而是警察會不會讓你進入維園,會不會讓你逗留的問題了。
明天的白蠟燭有成為攻擊性武器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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