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開朗大龍蝦
陽光開朗大龍蝦

我可能是個沒什麼用但又菜又愛寫的歷女

【絕對不正經國文解說】初配信就不大正常的樣子,超高校級的浪子柳七哥!

(编辑过)
初配信就是辣個男人,這樣做真的好嗎?

「欸龍蝦,我們一上來就直接這樣寫好嗎?你又不是中文系。」

「我管他,反正這系列吃棗藥丸,放手一搏就對了!」


作為本系列的初配信,當然得來點比較與眾不同的,對吧?

在經過三輪抽籤之後,成為我們首位受害者的文豪乃是傳說中「凡井水處皆歌柳詞」的柳三變(請下頒獎音樂)。


「啊我知道,就是那個被妓女包養的傢伙對吧?」

「不懂柳七哥的給我閉嘴。」

柳永出生於西元987年的武夷山下,柳家在當地是名門望族,父親是南唐舊部,後來歸順宋朝,柳永與他的哥哥,柳三復、柳三接並稱「柳氏三絕」,是名符其實的書香世家。有著如此優良的基因,柳永從小就天資聰穎,七歲時就成為當地名聞遐邇的神童(說真的,宋朝根本就是歷代神童最多的朝代好嗎?!),在小柳七面前的儼然是一條閃閃發光的康莊大道。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有著這麼龍傲天的開頭,接下來肯定有悲劇性的轉折,例如科舉考不上(有黑箱操作)、貶謫馬拉松之類的,不出所料,悲劇確實發生了,而且完全是咎由自取。


(一)、        社死的終點,傳說的起點

作為一位P主屬性拉滿的男人,有一好沒兩好。柳永的仕途可謂是非常之不順。

「阿你是在廢話,哪有一個文豪仕途是順的啦。」

「笑死,還真的有,不過那不是今天的重點,我們來講柳七的做死之路。」

也許是武夷山下真的就是好山好水好無聊,導致柳永就算屬性拉滿也無用武之地,導致柳永一進汴京就大爆炸,憑藉著hachi般的全能、Deco般的高產、匹諾曹P般的毒性席捲了當時的音樂圈,每個歌妓都搶著當他的人聲歌姬,從此,柳永充分的發揮他的才華,成為汴京第一線的作詞作曲人。

「所以柳七這次來汴京是為了什麼啊?」

「來考科舉啊。」

「啊他這樣考得上嗎?」

「當然是沒有啊,你以為同期都是來混的嗎?」

在落榜第三(一說第二)次落榜時,柳永做了一闕詞,來表達他對這個朝廷的不滿: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也許只是想一瀉心頭憤恨,卻引來了大規模炎上,上至皇帝下至朝野,全都因為這首詞而撼動,宋仁宗甚至硃筆一揮:「此人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從此讓柳永和科舉當了數十年的絕緣體。

「道歉?不存在的!」

硬氣的柳永乾脆直接自稱「奉旨填詞柳三變」,比奉旨乞討還威!所到之處,當地花街無不為之瘋狂—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她們的寶!在落榜事件之後,柳永不但沒有因此失去市民階級的熱愛,反而因為他的叛逆精神而更加出名,但凡事歌妓只要能唱一首柳永的歌,身價立刻翻倍翻倍再翻倍,而柳永也樂於為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女孩子們作詞,形成了圈內的特殊生態。


(二)、        應該成為的樣子V.S.想成為的樣子

縱然柳永在汴京大紅大紫,在家鄉卻丟盡了臉,所有人都知道:「柳家的七兒子在京城落了榜,現在還在妓女圈裡打滾。」。

柳永的腦袋也許有點跟不太上自己行為的節奏,在他的心中,就算自己已經被士大夫們瞧不起,也要努力掙個功名,至少不能讓父親苦心經營,「河東柳氏」的招牌砸在自己手上,所以在替姊妹們作曲填詞的同時,柳永也積極地到各個達官貴人的門口遞履歷,希望能有一絲契機,讓自己重回考場,更甚者還讓歌姬到對方面前洗腦循環直到對方引薦自己(真的蠻惡劣的,但那闕詞就是歷史上第一首望海潮,是個偉大的成就)。

最終,在四十八歲那年,也許宋仁宗終於想起這個人了,願意盡釋前嫌,柳永高中進士,發配睦州團練推官,也許因為他長期在民間打滾的緣故,他的政績非常好,頗受百姓愛戴,就連他的上司也在他任期未滿時就申請讓他升官,想當然耳引起廣大輿論,只好作罷。不久後調職餘杭縣令,同樣政績良好,卻,也有人舉薦,卻未再升官。

也許是對現狀的不滿,或者有更遠大的抱負,柳永又開始到達官顯貴們面前遊說,企圖讓他們舉薦自己,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晏殊的這次談話,雖然某種程度上晏殊是遭報應了(因為嗆柳七導致兒子在賓客前開口就是柳永的糟糕詞,非常糟糕的那種),但以下不失為史上文人相輕的著名案例:

晏殊:「賢俊作曲子嗎?」(暗嗆柳永沒水準)

柳永:「對啊,跟大人一樣喔。」(翻譯:你也一樣)

晏殊:「是喔,至少我不會寫出『彩線閒捻伴伊坐』這種句子啦顆顆。」(夠直白了吧?我很高雅你很低俗,給老子滾。(註:晏殊在這裡講錯了,原句是「針線閒拈伴伊坐」,侮辱性更強)。

柳永被無情的踢出晏府大門,當時年紀小小的晏幾道靠在門邊,看見柳永百折不撓的背影,深受感動,從此立志成為一代詞家……(好啦這裡是我瞎掰的,但晏幾道也確實是位偉大的詞人,其成就甚至超越其父晏殊。)

在這段期間,柳永甚至寫詞去拍宋仁宗馬屁,卻因為其中有幾句話觸怒了宋仁宗導致終其一生都在官卑職小的位子間徘徊,也因此史書中並未替柳永作傳,我們只能試著從一個個真偽難辨、時間線混亂的傳奇故事中嘗試拼湊出他的全貌。

(三)、        另一種結局

根據可信度較高的資料中,柳永死在屯田員外郎任期內,享壽約六十六歲,死時身無分文,停屍在江蘇潤洲的一間佛寺內,終身未娶。

一代才子身後如此淒涼。時間轉眼即逝,五百年後,終於有人給了他一個比較幸福的結局。

那個人叫馮夢龍,雖然他對古代文人大肆二創的舉動或多或少影響了我們對他們的印象,但看到正史與野史的比較,總還是想感嘆:若這是真的就好了。

在筆記小說《眾名姬春風弔柳七》中,馮夢龍如此描述柳永死後的情況:


原來柳七官人,雖做兩任官職,毫無家計。謝玉英雖說跟隨他終身,到帶著一家一火前來,並不費他分毫之事。今日送終時節,謝玉英便是他親妻一般;這幾個行首,便是他親人一般。當時陳師師為首,斂取眾妓家財帛,製買衣衾棺槨,就在趙家殯殮。謝玉英衰絰做個主喪,其他三個的行首,都聚在一處,帶孝守幕。一面在樂游原上,買一塊隙地起墳,擇日安葬。墳上豎個小碑,照依他手板上寫的增添兩字,刻云:「奉聖旨填詞柳三變之墓」。出殯之日,官僚中也有相識的,前來送葬。只見一片縞素,滿城妓家,無一人不到,哀聲震地。那送葬的官僚,自覺慚愧,掩面而返。不踰兩月,謝玉英過哀,得病亦死,附葬於柳墓之旁。亦見玉英貞節,妓家難得,不在話下。


除此之外,馮夢龍更說柳永的死是:「奉玉帝敕旨,《霓裳羽衣曲》已舊,欲易新聲,特借重仙筆,即刻便往。」增添了一份傳奇性,害我非常好奇這傢伙在死後跟李賀相見的情景,同樣都是被天使拉上天去強行加班,還有雖然這麼說是地獄了點,這兩傢伙都剛好在生前仕途不順。

柳永在野史中的形象往往是個浪子,同時也是歌女的大眾情人,有著重情重義的一面,這樣的面貌也大大影響我們現在對柳永的認知,進而忽略了他一度低聲下氣地求人,甚至是常常去拿熱臉貼冷屁股,這種卑微、畏懼世俗目光的一面,而非總是那麼瀟灑不羈。

(四)、        總結

柳永北宋較早期的詞人,也確立了宋詞的主要風格,創造大量的曲子。他的詞題材不拘於男女情愛(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也描寫風景、羈旅行役與對自己年少輕狂的追悔。同時,他也是慢詞的開創者,並刻意強化了這種詞種的特性,在宋詞三百首中,柳永的作品以慢詞為主,從年代一字排開,會發現在柳永之後,慢詞的形式大量增加。其重要性不亞於蘇軾或周邦彥,影響力貫穿南北宋,甚至可說是他啟發了周邦彥跟蘇軾,然而歷來詞話對其通常是貶多於褒,畢竟他的詞一向是貼近庶民階級,有違主流的士大夫審美,批評柳詞語言淺近,內容淫冶,只能吸引沒有學識的人。

但就如同它的俚俗總是受人批評,柳詞的高雅之處也為人稱道,以《八聲甘州》最為出名,甚至被稱是「不減唐人高處」,就連蘇軾也十分推崇(可是這傢伙居然罵秦觀「淨學柳七」……不是很懂你們蘇家人)。

柳永在詞中寄託了個人意志的抒發,把詞從只是描寫閨閣中事抬升到了更高的境界。我喜歡柳永,不只是因為他的作品,或者是作為宋詞的承先啟後者,我欣賞的是他所傾向「人」的一面,關於他的紀錄就像是一面面不同角度的鏡子,拼湊出一個飽滿的人格形象,他想破罐摔破,勇敢做自己,卻又會害怕世俗目光,然後去彌補之前所犯的過錯,他會被未來苦惱著,也會被過去追趕著,他的詞紀錄了他的靈魂,讓我們從夾縫中窺伺到他不完美的樣子,不論在怎麼被課本僵化,我們也能從他的幾闕詞中找出他最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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