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传尊师Karma酱
南传尊师Karma酱

大家好,我是金融诈骗规划师karma酱;擅长领域:实体经济传销化;国家政策解读;假新闻拼接&撰写;销售培训;线下洗脑;男性/女性/TS PUA;网络造谣;攻击同行;量子波动速读、蒙眼识字、HSP超感知全脑开发;资金盘评盘;创业劝退咨询;破产跑路规划等。 喜欢唱、跳、rua和篮子;

【短篇】我 卖 我 自 己(完)

27.

陈薇抬起头去看墙上的挂钟,还有5分钟,今天就结束了。

“你还好吧,我……必须得回去了。”

此时她的大脑已经适应了酒精的麻醉感,随之而来的,是血管收缩的阵阵剧痛——要么睡一觉,要么继续痛饮才能摆脱。

水仙没答话,半睁着眼睛,抓住了陈薇的胳膊。

“抱歉呐,我必须得回家,”陈薇想了想,直接把外套穿在沾满红油的衬衫上,反正都要洗,“我家里还有人需要照顾,如果晚上不回去,很麻烦的。”

“渴……”水仙喃喃地说。

陈薇给她到了杯饮料,水仙抬手,没有去拿杯子,而是勾住了陈薇制服的细腰带。

“真的不行呐,我家里有老人,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搞不好她们现在连饭都没吃。”陈薇把饮料塞进水仙手里,“真的……很抱歉。”

“不要走……你会……讨厌我的……”

说着,眼泪顺着水仙的脸颊,一道道地流了下来。

“说什么傻话,”陈薇附身,亲吻了水仙挂着眼泪的脸颊,“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巴不得每天都能吃你做的饭,当然,也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水仙听罢,或许是因为被感动,哭得更厉害了。陈薇又哄了她好久,才得以脱身。

临走前,她看盘子里还剩了一片生火腿。虽然已经没有一开始冰冰凉的口感,但吃起来还是不错的——哪怕为了这个,她以后也要常来沈家。

28.

因为时间太晚,加上沈家地址本来就有些偏,陈薇的网约车单挂了好久,都没有司机来接。

她查了下地图,发现几公里远的地方,正好有个夜班公交车站,便动身往那里走,同时心里琢磨着这一天的收获:

沈总是大老板,跟自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之前职场上的经验告诉陈薇,妄自琢磨大人物的心思,都没有好下场的。

但陈薇还是忍不住琢磨,沈劲松把她的胸牌拿走,是什么意思——胸牌上有她的名字,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她的这个人,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沈总看上了她本人?

这在短期自然是好事情,可从长远的目光看,就有无穷的麻烦了:自己和水仙之间岂不就是互相争宠的关系了?就算两个人能友好相处,可沈家那性情残暴的女主人呢?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让陈薇想起了那家伙,也许她会有好的点子?不不不,她的话,多半会劝我直接放弃吧!

况且,谁敢肯定说沈总只有这两个女人呢?人家又年轻又有气质,自己若是进了他的鱼塘,怕是都游不上岸呢……

陈薇醉醺醺的脑子正浮现着各种夸张的情景,忽然咔嚓一声,脚下高跟鞋的鞋跟断掉了,她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

“啊啊……疼疼疼……”

陈薇痛得站不起来,她这时才明白,水仙所谓“屁股摔成了两瓣”是什么意思。

她恼火地把高跟鞋踢到一边,虽然她也知道这是30一双的便宜高跟鞋,但没想到便宜到这种程度。

剩下的1公里多一点的路,就光着脚走吧。

又冷又硬的地砖,让陈薇方才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消停了一会儿,不是说了吗?妄自琢磨大人物的心思,都没有好下场的。

午夜的冷风打透腿上薄薄的丝袜,陈薇觉得,与其脑补电视剧里的桥段,不如多琢磨一下,以后跟水仙要怎么相处。

想到之前和水仙做的事情,陈薇的脸还是不自觉地热了起来。

在陈薇看来,虽然二人年龄差不太多,但从小封闭的成长环境,让水仙表现得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她冲动、贪婪、喜怒无常,还会打一些自认为很聪明的小算盘。至于那异于常人的亲密行为,与其说她是那样的人,不如说那是她表达情绪的原始方式罢了。

总之,陈薇觉得水仙不是坏人,或者不能用“好人”和“坏人”的标签去划分,因为……她更像是一只,小动物?

就在这时,身旁的绿化带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吓了陈薇一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呢,是野狗?流浪猫?自己还没穿鞋子,可千万不要是老鼠呀!

陈薇加快脚步,往不远处路灯下的公交车站走去。

与此同时,声音也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大,忽然,一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中窜了出来,拦住了陈薇的去路。

“呃呜呜呜呜……”

陈薇吓呆了,这哪里是小动物,城市里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动物!

是谁家养的大型动物?还是动物园里的野兽跑出来了?陈薇已经没办法在思考这些,凭着人类百万年来遗留下的本能,陈薇尖叫着调头开始疯跑起来。

29.

不用回头,光听身后沉重而愤怒的呼吸声就知道,野兽就在身后紧追不舍。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冷冰冰的街灯提供不了任何安全感,陈薇绝望地跑着,然而醉酒后疲惫的身体和柔弱的脚掌,时刻用疼痛提醒着她跑不了多远。

野兽的利爪抓住了陈薇的腿,还好被撕裂的只是丝袜,陈薇绝望地尖叫着:

“这是谁家养的东西啊!没有人管管啊!”

话音刚落,道路尽头,一辆SUV从弯路缓缓开了出来。

陈薇顿时大喜过望,好像碰瓷的老人一样跳到道路中间,直奔汽车而去。汽车速度本就不快,看到陈薇后就开始放慢速度,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救命啊!救命!救命!”陈薇拍着脏兮兮的车前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这里有老虎啊!老虎要吃人了,啊啊啊啊!”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下来,车灯照耀下陈薇看不清她的脸,却听到耳熟的声音:

“呵呵呵,有意思,你管狗叫老虎?”

“诶?什么?那是狗吗?”陈薇喘着粗气问。

“对呀,不信你回头看看。”女人说道。

陈薇鼓起勇气,缓缓转过身子,被车灯照亮的道路上空空荡荡,只有飞虫在打转。

于此同时,沈若曦举起手里的撬棍,朝着陈薇的脑袋狠狠批了下去。

陈薇应声倒地,沈若曦蹲下,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捆住她的手脚,同时转头问道:“她说你是老虎呢,你是老虎吗?”

“呜……呜呜……”

之前凶猛无比的野兽,此刻害怕地躲在草丛里,看着沈若曦手里的撬棍,发出狗一样的声音。

30.

陈薇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说话。

“……你们每个人都想要有钱,对吧?这是当然的,别他妈的说什么你不在乎钱,等你到了真正没钱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确实,陈薇点了点头,她想跟父亲生活的日子,哪怕是10块20块的小钱,她也很在乎。

此时的她,已经接纳父亲了,他已经死了,跟死人置气什么的想想就很蠢。

“但是你们想一想,如果所有人都变得有钱了,我们所有的人的钱,都跟你在双十一屯的卫生纸一样多,钱还会值钱吗?那个时候,钱也就会变得跟卫生纸一样毫无意义了!”

嗯……这倒是事实。

“那么,很简单的道理,怎么才能让钱变得更值钱?只有让绝大多数的钱,永远都掌握在绝少数人的手里,我们手中那些脏兮兮的纸片,或者手机里那些虚无缥缈的数字,才会有价值!”

陈薇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觉得很新奇。

“所以对掌握大量资本的巨头们来说,该如何保证自己的资产不缩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掠夺社会上普通人的储蓄,甚至让他们背上债务。这时候,钱就成了所有人都疯狂追求的事物,是人生存的基本条件,是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是衡量万事万物的尺度,是判定一切行为的权柄。”

现在不就是这样吗?陈薇想。

“人类为资本所奴役的时代,已经到来了,资本掠夺我们财富的爪牙,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那就是——”

广告?

“销售人员!”

啥啥啥?

“销售人员,是资本的鹰犬、间谍,和打手,他们用欺诈、诡计和暴力,帮助资本掠夺着人民的财富,并从中分得一杯羹。他们时而温情脉脉,不知不觉间掏空我们的钱包,时而凶神恶煞,毫不留情地圈走哪怕是救命的积蓄!而更可怕的是,这些社会的毒液,扭曲的黑色灵魂,就在我们身边出没,而我们却视而不见!”

等一下,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销售吗!

陈薇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被捆在椅子上,头顶是刺眼的灯光,周围的玻璃屏幕上,一个虚拟形象的女人,正在侃侃而谈。

“我在哪里?你是谁?”陈薇大喊道。

女人无视陈薇的质问,继续道:“要知道,这些销售作为资本奴役人类的叛徒,可是从未把我们当做人看呐……”

一瞬间,屏幕的画面消失,转到了某家宅子里的走廊,陈薇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自己跟沈总说话的画面:

“你对你们成交的客户,有怜悯之心吗?很多老年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有钱呀,孩子结婚,买房,自己生病,生活开销……这都是一大笔钱……”

“如果领导需要我有,我就有怜悯之心,如果领导不需要,那我就没有。”

屏幕上画面消失,陈薇透过液晶玻璃屏幕,发现后面坐满了人——原来这是一个小型看台会场,她则处于众目睽睽的最中心。

陈薇绝望地发现,来看她的,多半都是老头老太太,而坐在前面的几个熟面孔,就是之前带头在公司门口闹事的家伙。

“当然了,以上的这些,都是我们人的判断,”女人的声音继续道,“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还要倾听神的旨意。”

话音刚落,看台的升降机缓缓升起,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被送到陈薇面前。

陈薇看着女人的姿势和表情,她与其说是人,更像是未被驯化的野兽,而且就是之前袭击她的那只!

31.

“尘世凡俗无法玷污的,永远纯洁的圣女啊!”广播里女人的声音赞叹道,“眼前之人,是否有罪,权柄在您的手里!”

“呃呜呜呜呜……”女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沦落为了野兽的女人,缓缓向陈薇走去。

她的身着皮革制成的拘束衣,大部分的躯体裸露在外,反而让交错遮挡的部位,更加没有廉耻地放荡。

女人没有双脚,她的小腿被锯掉了半截,方便她更快地爬行。手上是厚厚的皮革手套,指尖还镶嵌了锋利的钩爪。

“嘎呜!”女人发怒了,对陈薇大吼,露出两颗长长的金属犬齿,泛着匕首样凶狠的光泽。

“啊啊啊!”

陈薇害怕地哭了起来,她倒不是怕女人的凶相,而是怕一个女人变成了野兽的事实。

女人背后一块纹身,头发也有烫过的痕迹,明显,她并非生来就是这幅样子的。

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家人,可在这里,不知怎的被改造成了一只野兽。

这太怪了,怪得令人害怕,怕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不要过来呀!”陈薇痛哭流涕地说。

女人缓缓地爬上陈薇的身体,在她的衣服上嗅来嗅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噜地声音。

于此同时,周围人也屏息凝视,看着玻璃罩里的情况。

“哈呜……呼噜,呼噜噜噜噜……”女人咧嘴笑了起来,长长的唾液浸湿干枯的嘴唇,从嘴角流下,“呜呜呜,宝宝……哼唔……宝宝……好……好吃……辣椒……油乎乎……”

“诶?什……”

话音未落,女人狠狠地咬在了陈薇的手臂上,锋利的牙齿穿透衣服,刺进皮肤,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伴随陈薇惨叫的,是外面众人的欢呼声:“有罪!有罪!”

因为她吃了我,所以我就有罪吗?陈薇绝望地想,可明明是,她嗅到了我衣服上的汤汁啊!

陈薇想辩驳,但利齿啃食骨头的痛楚,已经无法再让思考继续下去了。

32.

沈若曦站在最后排,看了一会儿众人激动的样子,转身离开。

自打小时候起,她就不喜欢凑热闹,看着人群聚在一起时,她就忍不住对那些黑压压的脑袋,产生无尽的嫌恶之情。

不过活动的效果很好,她很高兴。

沈若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水仙正托着餐盘,恭恭敬敬地等着她。

“主人,您点的菜,我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不影响口感,还请您……尽快食用。”水仙小声道。

“嗯……”沈若曦坐到老板椅上,“端上来吧。”

今天水仙准备的,是著名的“鞑靼牛肉”:生牛肉搅碎后,捏成合适的形状,然后在上面打上一颗生蛋黄,下面佐以洋葱、胡椒粉和迷迭香调味。

水仙私下里管这道菜叫“法式包子馅”,可见技术含量几乎为零,同时又不像韩式生牛肉那样有很多酱料可以选择,吃的就是食材最最原本的味道。

为了做这道菜,水仙几乎是跑遍了全城,无菌鸡蛋的话还好说,但菜市场和普通超市里的牛肉肯定是不行的。水仙把城里能找到的高档餐厅都问了一遍,花了好大价钱,才搞到一点点,而且还并不是最适合的那种。

沈若曦把鸡蛋拌在牛肉里,稍微吃了一小口,眉头微微皱起,再没有吃第二口。

水仙知道是不对她的口味了,赶忙低下头,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等着主人大发雷霆。

相反,沈若曦倒是么有动怒,她用勺子轻轻归拢了一小团牛肉,开口道:“这周三是我不好。你也知道,我这人喝醉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你身体现在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水仙一听愣住了,没听错吧?主人刚才竟然向她道歉?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过来……”沈若曦把牛肉剜在勺子里,对水仙说,“这一口,给你吃。”

主人又要把食物给自己吃?水仙完全懵了,感觉好像晴天霹雳一般。

“快点!”沈若曦不耐烦道,“干嘛不吃?是记恨我吗?”

“啊啊啊!完全没有!完全没有!”水仙一步上前,把主人手中的勺子,啊呜一声吃进嘴里。

蛋黄的味道还好,但牛肉还是太腥,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之前骂你没脑子的话,我也收回。”沈若曦把勺子从水仙嘴里拔出来,“你的计划效果很好呀,现在华资金融产品的受害者,都倒向了我的这一边。这帮了我的大忙,谢谢你。”

“不不,这些……这些都是沈总帮我想的,我只是按照他的计划来做事情……”

“嗯……有了功劳推给领导是吗?你现在成长了许多呀……来,再吃一口。”沈若曦笑着举起勺子。

水仙乖乖地张嘴,她尝出来了,牛肉里的腥味,带着一点腐烂的气息,她被坑了。

“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沈劲松也跟你说了,对吧?”

“是的。”水仙说道,“您要带领全城的人,狩猎华资金融的全体的员工。”

“要知道,这个狩猎,可不是在打比方哦。”沈若曦继续给水仙喂生肉吃,“这是货真价实的狩猎,会见证混乱、痛苦、鲜血,乃至死亡,它们会公正地降落在一个参与者的头上。”

“喔……嗯……”水仙茫然地点点头,不太懂沈若曦在讲什么。

“简单地说,我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会死的。”沈若曦把最后一点牛肉刮干净,喂给水仙,“等到那个时候,我要你做沈家的家主。”

“哦……唔嗯?”水仙惊讶得,差点把嘴里的肉全都吐出来。

33.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沈若曦点上一根烟,靠在椅子上,“沈劲松那个人不行,除了吹吹牛皮,坑蒙拐骗以外,做不了什么的,而且他本人也说过,对家主什么的没兴趣。”

“但但但,但是我,我只是一个……”水仙感觉自己大脑缓存快不够了,“做饭的。”

“你是一个奴隶。”沈若曦更正道,“你被从之前生活的环境里剥离出来,你举目无亲,一无所有,而且随时都面临着风险。”

“是、是的……”

“而国王,也是这样的呀。”沈若曦抬头看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若是国王有了亲人和朋友,那她就失掉了做王的权威和公正,是徒有虚名的凡人,没有资格再做王;而一个国王,哪怕她再勤勉、再正直,也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危险中,总有能排成一队的人要杀她。”

沈若曦的话,水仙不敢想象,自己那能呼风唤雨的主人,竟然也要活得不舒服。

“所以国王身边聚集的,最后只有奴隶,他所信任的,也只有奴隶。”沈若曦掐灭了烟,如是总结道。

水仙半张着嘴,此时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做家主后,要过怎样的生活。

“当然了,”沈若曦敲了敲桌子,把水仙从妄想中拉回来,“奴隶虽然跟国王很像,但毕竟奴隶不是国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很多事情要经历——而且要远比做奴隶辛苦的多;我还没那么快会死,这期间,我会指导你,沈劲松也会,你要用心学习,不然的话——”

“不、不然的话?”水仙怕得声音发抖。

沈若曦掐灭手里的烟:“……那家主的位置,将成为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地狱。”

水仙听了,不敢说话,只是咕噜咽了一口唾沫。

听沈若曦讲了这么一大堆话,水仙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变得更辛苦,也更糟糕了。

这时沈若曦看了看表,说道:“那个叫陈薇的销售,现在怕是被吃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吧。”

听到这里,水仙心头一紧:“诶?怎么叫吃的差不多了?”

“哦,忘了跟你说。”沈若曦似笑非笑地说,“我的顾问给了个建议,让我用狗当着人们的面吃掉她,血腥的场面更有节目效果,也更能激发人们的热情。当然,全都是拜你所赐,给了我们这个灵感……”

“啊……您的意思是,她,她要死掉吗……”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这是一场狩猎,暴力、流血和死亡,会公正地落在每一个人头上……唔……”沈若曦笑了出来,“你怎么,为她感到难过吗?”

水仙这才发现,自己久违地,因为别人的事情流下眼泪来。

“不要忘了我的教导,奴隶没有朋友,国王亦然。”沈若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子丢给水仙,“而且,你真的以为,她是来跟你做朋友的?”

水仙借住,见袋子里是一张胶板,上面有两道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是钥匙。

“这是我们从你所谓的这个……‘朋友’……身上找到的,她在复制咱们家里的钥匙。”沈若曦说道,“至于为什么,自己去问她吧,我劝你快一点,她可没那么多血可流。”

34.

设施的走廊刚装修好,到处都是甲醛味,天花板上的音响还播放着恼人的音乐,把水仙的脑子彻底搞成了一锅粥:

陈薇偷偷复制家里的钥匙,这又怎么了?来家里小偷小摸嘛?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家里的东西都是……

哦,不对,不对,沈若曦刚才说了,我会成为沈家的家主,沈家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可是,这太奇怪了呀!水仙拼命摇着头,那天沈若曦摆明了就是要搞死她,沈劲松还给她肚子里装了节育环,这是对待家主继承人的方式?

水仙越想越难受,打了个嗝,生牛肉的味道返了上来,她有点想吐。

这时,一个黑影从走廊另一头,喘着粗气,朝水仙四肢并用地跑过来。离近了,水仙看到她叼着一截还在滴血的断肢。

她把断肢放在了水仙脚边,仰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

这让水仙想起,她去公司帮忙的时候,沈劲松给员工们讲什么“厘清事实,常怀感恩”,期间他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个单身女孩回家,发现家门口有一只死老鼠,女孩吓坏了,小心翼翼把老鼠收拾干净;

第二天,她又回家,发现门口有一只死金鱼,女孩更害怕了,觉得有人在威胁她;

第三天,女孩回家,发现门口有一只死鸟,女孩吓得魂飞魄散,夜不能寐。

当晚,她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孩鼓起勇气,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结果她发现,门外是一只猫咪,把一条死鱼放在的她门口——原来是她平时喂的流浪猫来报恩了。

小动物的尸体,对人来说无比晦气,可对猫咪来说,是最珍贵的恩赐,用来报答最爱的人。

现在脚边的断肢,大概的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然而水仙没有心情去厘清什么事实,心怀什么感恩,她飞起一脚,狠狠踢了过去。

“啊呜嗯……呜……呜呜呜……”

看着那在墙角缩成一团,人不人、鬼不鬼、狗不狗的玩意儿,水仙心里是说不出的厌恶。

实在是太恶心了,一个人怎么能堕落成这种样子呢?水仙琢磨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做成了家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恶心的东西给宰了。

虽然玥玥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都是水仙一手调教出来的。

35.

水仙来到奄奄一息的陈薇面前,她本抱着看尸体的心态而来,当陈薇眼睛微微转动,对着水仙嚅动则嘴唇时,水仙一下子哭了出来。

她可以接受陈薇死,却没法接受她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地死,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的绝望感,是最令人心痛的。

“对、对不起,我……啊呜呜呜呜呜……”水仙跪倒在残缺不全身体前,大声哭着。

“钥……钥匙……钥匙……”陈薇小声地说。

“什么钥匙啊!我才不管这些呢!”水仙想起刚才沈若曦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凭这个,就能轻易破坏掉二人关系似的,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家怎么样!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接触,我他妈的才不在乎呢!我只在乎你!”

“什么啊……你……先听我说……”陈薇把血淋淋的身体,靠在水仙肩头,“我的腰带,后面……”

水仙按陈薇说的,伸过手去,摘下了一把小钥匙。

“893路公交……发开区……终点站……我的家……”陈薇耳语道,“拿着钥匙……去找……另一个……”

水仙只顾着抱住陈薇呜呜直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

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36.

但活还是要活的,人总是要活的,偶尔寻死的念头,是心灵在打喷嚏。

水仙按陈薇说的,坐893路一直到开发区终点站。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到城边的工业开发区,周围的环境让她有点惊讶:明明就是个满地流着致死量污水的垃圾村,也能算是城市的开发区?说好的建设全国第一数字化城市呢?

下车后,水仙捏着鼻子,穿过车站周围背着大包小袋浑身脏兮兮的工人,她猩红色扎在高档皮带里衬衫,跟周围成群的破旧迷彩服格格不入;带跟的小皮鞋,不得不踩在下过雨后黏得跟屎一样的土路里,每走一步,水仙心里都是巨大的煎熬。

终于她找到一家超市,买了冰可乐和卫生纸,像擦屁股一样把沾在皮鞋上的烂泥擦干净,然后丢得远远的,看都不想再看一样。

冰可乐的气顶上来,水仙打了个粗嗝,同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包装食品没有很好存放散发的异味,水仙管这个叫“小卖部味”,在她小时候,这股味道让水仙为止疯狂,意味着辣条、冰棍、袋装黏糊糊的饮料,以及宛如奢侈品,要攒好久零花钱才能买到的奥利奥饼干。

啊啊啊,我怎么就忘掉了呢!水仙感慨道,自己当年也是挂着鼻涕,在这样的烂泥地撒欢的小孩子,每天浑身脏兮兮的回家,一边被骂着,一边被妈妈用温暖的热水从头浇到脚。

那是她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为何如今却觉得作呕?

水仙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她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37.

陈薇只告诉水仙,她家在附近,却没告诉她,在这像蜂箱一样密密麻麻的城中村里,究竟哪一个房间才是她的家。

没办法,毕竟是死人的嘱托,水仙只能到处去问,那个叫陈薇的华资金融保险销售住在哪儿。

人们对陈薇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然而一提到“华资金融”,人们,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用恶毒语气说着难懂的方言——看来陈薇工作做得很到位。

水仙顺势撒谎,说自己有关部门的员工,是来调查情况的。众人便带她来到一间破平房,墙上用油漆写满了各种脏话,大门洞开着,一个缩成一团的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洗瓶子。

众人见到老太太,和她激烈地争吵起来,老太太也毫不示弱,用方言大声回击,不过看她的样子,多半是已经瞎掉了。

水仙趁乱,一脚迈进屋子里。

房间的寒酸程度,只能用悲剧来形容,水仙觉得就是她小时候,那些穷人家的条件也比这好。这叫水仙觉得奇怪,陈薇挣的那些钱,都花哪儿去了?

左手边的房间,离着大老远,水仙就能闻到化工原料的臭味,水仙实在是不想进去。

右手边的房间,看着倒像是女孩子的卧室,水仙走进去,里面只有书桌和床,墙上挂着一套华资金融的销售制服,可以确定,这就是陈薇的房间无疑了。

所以?让我找什么?水仙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一屋子东西拿去卖,怕是连100块都没有。

难道是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自己要像侦探一样去猜谜?依水仙急躁的性格,她宁可雇十来个人把房子拆了,让他们去找。

水仙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周围龟裂的墙纸,头顶发黑的白炽灯泡,她觉得,就算是陈薇藏了在这里藏了什么宝,也顶多是两个金镯子,或者一卷被老鼠咬过的现金。

不过一路辛辛苦苦,夹在皮鞋里的脚酸的厉害,水仙一头栽倒在床上,打算先躺一会儿。

这是一张老旧的折叠铁床,上面薄薄铺了层褥子,只起到心里安慰的作用,枕头和被子也好久没洗了。

可水仙并不嫌脏,这是陈薇每天睡觉的地方,她嗅到的都是陈薇的味道。

想到这儿,水仙感觉有点兴奋,而兴奋很快就化作鼻腔里酸溜溜的感觉。

水仙吸了两下鼻子,擦擦眼睛,知道自己该走了,而就在她刚要坐起来的瞬间,她似乎听到枕头下面有什么声音。

听起来好像是……有女孩子在笑?

她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从外面,而是从枕头下面发出来的。水仙顿时感觉浑身发冷,她拿开枕头,掀起被褥,透过折叠床的铁架一看,她顿时惊呆了。

水仙跳起来,一把扯开折叠床,一扇门,而且是公寓楼才会有的防盗门,出现在了眼前。

从小到大,水仙还从没见过向下开的门,这简直就是地狱之门。

她紧紧握着陈薇给她的钥匙,手心里全都是汗。

38.

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美其名曰“征服天堂”;然而实际上,西班牙征服者们的铁骑,将美洲变成了尸横遍野的活地狱。

同样的,水仙打开了地狱之门,可当顺着台阶走下来时,她怀疑自己无意间来到了天堂:

在射灯照耀下,整个房间显得无比宽敞明亮,空气净化器的味道(做了多年家务的水仙能闻出来)沁人心脾,隐约间还有着油炸食品跟啤酒的香味;墙上的等离子大屏幕上,投着画面华丽的高端主机游戏;而一切重点中的重点——一条女孩子纤细匀称的长腿,正搭在堆满饮料和零食的茶几上。

如果这还不算是天堂,那整个世界就是永恒的地狱了。

“诶,你是怎么回事,这么半天才回来!”女孩子慵懒的声音说道,“我他妈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我要的炒花甲呢,你带回来……”

女孩子站起来,和水仙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女孩子,跟陈薇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身材比陈薇稍微结实一点,再加上带着眼镜,眼角眉梢间,也有着不同的气质。而且因为没化妆,她的脸上隐约有好几道刀口。

“你……你是谁?”水仙不禁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女孩子抓起沙发上衬衫,裹住没穿内衣的上半身,“你怎么进来的!那个谁……陈薇呐!”

女孩子嫌恶的表情,愠怒的声音,让水仙觉得似曾相识。

她猛地想起来,她第一次在保险公司遇见陈薇时,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可之后,却从来都没见陈薇戴过美瞳。

“哈。”水仙理解了一切,不禁笑出声来。

她从茶几上拿起一瓶气泡水,当着女孩的面,拧开喝了一口,说道:

“这玩意儿可挺贵呀!直接找代理批发,也要摊到差不多40块一瓶。”水仙擦擦嘴,又拿起巧克力开始吃,“无糖柠檬味的气泡水,配黑巧克力,你这家伙这么会吃,谁能养得起你呀!”

女孩猛地转身,从沙发边缘抽出一把带血槽的匕首,二话不说朝水仙刺去。

水仙侧身躲开,抓住女孩纤细的胳膊,借力一推,女孩的手肘咔嚓一声掰断。对方没有就此罢休,张嘴去咬水仙,结果被水仙一手刀劈在的脸庞,下巴被打得脱臼,再也合不上了。

水仙顺势抓住女孩受伤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给她狠狠砸在茶几上,在对方痛苦的叫出声前,水仙早已把匕首夺过,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了她的喉咙。

刀刃拔出,带出一点血沫,本该是痛苦的呻吟,此刻化作气流虚弱地丝丝声。

“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干嘛?”水仙得意地说,“没看过中华小当家吗?武术和厨艺,是一样的!”

39.

平房门口,人们还在跟老太太吵嘴,忽然,一辆大车开过来停稳,吓了众人一跳。

与此同时,水仙拖着女孩子,从平房里走了出来。她打开车门,把女孩一把塞进车里,回头会众人道:

“各位叔叔阿姨们!我们已经把这个骗子抓住,准备带回去调查!到时候肯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在欢呼声中,水仙上车,离开了这个破地方。

在路上,水仙对女孩说:“之前打过照面,现在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水仙,是沈家未来的家主,也是陈薇的主人。现在陈薇死了,我要你代替她,继续做我的仆人。嗯……听起来觉得很奇,是吧?”

陈薇,或者更准确地说,扮成了陈薇的范嘉欣,点了点头,水仙这番话,她完全能够理解。

“但是你要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水仙把范嘉欣脱臼的胳膊和下巴接好,“你现在,已经从自己生活的环境里被剥离出来了,没有游戏机,没有气泡水,没有巧克力,工作也丢了,名字也不是你的,你要比所有的奴隶更像是奴隶——而我,是你的新主人。”

范嘉欣嘴巴动了动,然而气管割破发不出声音。

“作为主人,我没有义务听你讲话。”水仙脱下鞋子,侧坐过来,朝范嘉欣抬起脚来,“舔一舔我的脚吧,这是效忠于新主人的标志……唔,这姿势又累又猥琐,你动作快点!”

范嘉欣把水仙的臭脚捧在手里,心里是说不出的后悔。

果然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女人卖保险,全家都危险。”

(全文完)


求转发,求点赞,希望能写成一部单元剧一样的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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